南曦听得心里难受,陈谋岑一把岁数让她折腾的出山,要负责劳心费神的《飞霜流光剑》总导演,现在又多接下一部耗人的电视剧。
一想到她师父带病坚持以拍摄进度为主的态度,南曦心里更不是滋味,想方设法努力游说:“有的病的确不会立刻危及生命,但它折磨人的精神啊。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如果诊断确认不严重,只需贴药即可。您这周末抽空出景区次,行吗?”
再药疗,首先得让陈谋岑同意诊断。
“不下雨就不疼,没什么折磨不折磨人的,人老了可不得一身老年病。放心吧,你师父没那么娇气。好了,我还有事,回头再说吧。”陈谋岑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耳边响起平添郁闷的嘟嘟嘟声,南曦被迫暂缓事情,等陈谋岑闲了再提。
思考了一早上如何述说,吃过午饭,再次尝试拨通陈谋岑的电话。
结果她师父知道她的目的,索性拒接电话。
南曦只得给孙红光拨过去,听完她一番诉说,孙红光动容的帮忙出主意:“小南啊,你需要想招出其不意的方法啊。否则你知道你师父脾气,他不乐意的情况下,你就算摆出天大的好处,让人给他按在床上,他也难配合治疗呀。”
“嗯,我知道,那您能把电话交给他吗?我和他说下。”让一番连环打击过,南曦准备好的思绪重新乱如麻,决定随机应变吧。
“不行啊。”孙红光一口拒绝掉她的请求,“既然要出其不意,近期再不能和他提这事了。等他快忘记的时候,你挑个他没法拒绝的场合把人引荐出来吧。”
“行吧。”
南曦正面犟不过陈谋岑,决定遵从孙红光的迂回战术。
关键山里的路,如果没向导带路,她摸过不去。能带她顺利进入拍摄地的向导只有王大狗,若要动用王大狗亲自来接,等同于用扩音喇叭告诉她师父她来了。
每个月中和月初剧组会分别派人到城里补给,刚好月中陈谋岑会出席《玉壶冰心》的开机仪式。
虽然反腐剧中全是老戏骨,可以省去很多年轻人兴起的繁琐仪式,比如烧香拜佛等等。但开机首日陈谋岑做为挑头人必须到场,需要聚在一起商讨下具体的拍摄安排。
所以月中他会和负责补给的人员一起回到市里,南曦可以在市里蹲守他。只有一两个外人在的环境下,陈谋岑会愿意和她私聊,当面沟通方便软磨硬泡。
做好打算,等下午Dr林如约来给姨祖母施灸,南曦趁机问清他近期的工作安排,争取到月中两天跨省出诊的时间。
下午杨盼盼打来电话,希望晚上闺蜜们聚聚。
深情相邀,南曦却不为所动,杨盼盼当即搬出苦肉计:“曦姐啊,你明天和黄妈去好地方金陵,有吃有喝。我回山沟沟里,除了风景美,成日以泡面为伴,你忍心不陪我吃顿好的啊?”
“忍心。”南曦毫不犹豫道出两字,挂断电话。
坐在花园陪张奶奶晒太阳,浑身晒得暖洋洋,睡意随之而来。刚眯瞪半小时,让誓不罢休的连环电话吵醒。
起床气沸腾的人儿答应下邀约,并让黄怡带上任飞霞和乐乐,务必好好陪杨盼盼吃顿。
选家杨盼盼网红朋友开的川地正宗窜窜,一行人进入隐私最好的包厢。
黄怡和任飞霞不辱使命,每次起身端来五十多窜肉。他们拿的窜往锅里一放,立马没了南曦和杨盼盼放窜的地。
前半小时,杨盼盼尚能和夫妻俩厮杀一番。无奈吃得太快,肉顶的胃疼,败下阵来。
与南曦坐在沙发区,加入带小孩大队。
两大人没嫌陪玩游戏幼稚,玩了会乐乐先嫌弃她们反应慢,喊肚子饿,跑到妈妈身边,回归家庭干饭组。
黄怡搂住女儿,不忘给被抛弃的两人甩去一记奸笑。
“妈耶,黄鸭还敢挑衅,爸爸我这暴脾气收不住了!”杨盼盼撸起袖子,往前大跨步。
黄怡识趣地脖子一缩,转回头招呼任飞霞:“再去拿点肉,盼盼说随便吃,咱们给她面子多吃点捧场。”
“好的,老婆。”任飞霞思想简单的付诸行动,陆续端来三大盘。
一记反击啪啪打在撂下豪言壮语的杨盼盼脸上,杨盼盼吃了闷亏有火无处发,一屁股坐回沙发。
指指堪比绞肉机速度的夫妻俩,想骂又觉得掉价,终没忍住:“曦姐,你看看黄鸭啊。我真不是心疼钱啊,我是担心他们这样每次一到别人请客就暴饮暴食,容易吃出病来。”
“下次你把她宰回来就是了。”南曦浅笑。
杨盼盼长叹口气:“那也得有机会啊,打从黄鸭和任飞霞结婚以后,更抠唆了。”
“他们要存钱买房啊,最近找你们的广告商多吗?”
南曦拿出手机打开抖抖,翻起萤火虫工作室网红的主页,算时间到了按月考核的日子。
“有啊,好几个广告商找过我们呢。好像李庆刚开始学李家的网商平台,搞垄断。逼商家做出选择,若和他们签订三年专属合作,就不许再找别家公司的网红,否则他们旗下所有网红会将商家拉入黑名单。”
杨盼盼瞥见南曦翻到宠物主播唐文静的主页上,忙拍下南曦,趁她抬头的空档,快速伸手切出唐文静主页。
脸上做出义愤填膺的神态,骂道:“曦姐,你说他们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签订三年垄断合同,岂非以后商家任由他们宰割了,随便抬高广告价。”
“嗯,广告商找你们的态度急不急?”南曦低下头见屏幕在搜索界面上,一蹙眉,纳闷地‘嗯’声:“我刚刚该搜谁了?”
杨盼盼不给南曦多想的机会,答道:“急啊,你该搜小刺头游戏主播MM了。”
“哦?”南曦拉长音,迟疑问句:“她吗?”
杨盼盼认真回答:“对啊。”
“好吧。”南曦应声,搜索庞圆心抖抖ID圆圆打游游,几秒后赞道:“她的粉丝倒涨了不少啊,有近百万吧?”
“是的,”杨盼盼点进其中一条短视频,介绍道:“她是国服阿珂,阿珂属于刺客类,好多男孩子都操作不好呢。一个漂亮女孩能玩得那么溜,而且风格不装不作,专心出教程和5杀秀场视频,偶尔逗逼下,很容易吸粉。”
“逗逼?”南曦低声重复。
杨盼盼哈哈笑过,直白说道:“她在你面前不表现罢了,你如果熟悉她会发现小丫头很逗呢,说话喜欢卡重点噎人,满满的冷幽默细胞。”
“有特点就行。”南曦淡淡应。
只要高沫服从管理,庞圆心能赚来钱足以,至于庞圆心喜不喜欢南曦,无所谓的事情,她又不是RMB。切出庞圆心抖抖主页,搜索下个人。
杨盼盼悄声靠近南曦偷瞄,她手机贴有防偷窥屏幕膜,离远看不清。
见南曦要搜美食主播罗斌,杨盼盼一急,跳起来大叫声:“我草,爸爸给正事忘了。”
南曦让一惊一乍的人吓了跳,抬头蹙起俏眉等杨盼盼下话。
“我忘给你说了,高沫打算公布已婚身份。最近李铭他们公司有个已婚CP的主播【小命在澳洲】,记录婚后生活,涨粉特别快。”
杨盼盼坐回南曦身边,拿过南曦尚未锁屏的手机,“我搜给你看啊。”
“嗯。”南曦应道。
杨盼盼进入对方主页其中一条短视频,说:“你瞧,他们每条视频点赞量稳定在50W-200W期间,短短三月涨粉近千万。高沫通过数据分析得出结果,人们喜欢看甜剧自然喜欢追已婚的甜短视频了。”
南曦安静听杨盼盼诉说,目光始终定格在短视频里女主身上。
她不答话,杨盼盼便继续往下介绍道:“好多人说【小命在澳洲】是假结婚,视频漏洞百出,有次他们说接老丈人过来过节,第二天视频喊错人了,喊成公公了,又解释一大堆说当地风俗问题。凑热闹打假的主播一大堆,全让小命怼回去。所以高沫觉得注水的内容都能博取这么多热度,她和魏星还是真夫妻,比他们好博取眼球。”
南曦思忖片刻,答非所问道:“小命的老婆外国人啊?”
杨盼盼诧异地‘呃’声,想说‘曦姐,你眼睛没问题吧?’。
忍了下,照旧说完,近一年里杨父总教育她,既然要自己努力混圈赚钱,直来直去的性子要收收。尤其对有用和在意的人,千万别让不注意的言辞伤了感情。
恰巧南曦两者全占,对她又有用,她还在意。可她偏偏不乐意去搞那套,尤其在南曦面前,她希望展现真实的自己。
无意外收获精致杏目冷冷一瞟:“我意思他们最大亮点的在于小命老婆,金发碧眼的长相,不拜金还倒贴的设定,自然会吸引很多男性群体的关注,男性群体给热度带起来了,很多喜欢优秀爱看甜剧的女孩子会好奇关注,慢慢让吸引。单纯只以夫妻为题材,不如恋爱来的吸引人。”
杨盼盼琢磨南曦的话,想挑出反驳的点,想了半天没找出。联系起国内圈里很多夫妻网红,的确小火的居一多半,爆火的凤毛麟角,不火的遍地全是。
“你意思不公开吗?”杨盼盼找南曦确定问。
南曦用纤细的手指挨个翻过【小命在澳洲】后几条视频,点头安排:“对,暂时不公开,再等等,会有合适的机会。”
“行,我知道了,明天给高沫通知下。”杨盼盼答应,随即想起刚刚提过的一点,问道:“我们继续不接广告,只发短视频吗?”
南曦沉默不答,切出【小命在澳洲】主页,搜索在抖抖一个人名,显示无结果。
若有所思闭闭眼,问向身边人:“李铭本人最近有跳腾吗?”
“没,非常低调。连他特别热衷于搞的嫩模或网红派对最近都取消了,好多网红争相感叹没了太子爷的关照,日子不好混啊。”杨盼盼说到这里顿下,列举经典言论取笑道:“同行们纷纷猜测,可能人家保密工作搞得好,怎么说他可以自产自销了。”
“嗯,咱们保持原计划,继续不接广告。”
南曦道出决定,李铭这次够能沉得住气,可能难得在某个领域成功做出成绩了,重新夺回李宏的重视,从而小心谨慎多了。
“曦姐,我不是急,只不过咱们一直被动干等他有所行动吗?”
南曦浅笑反问:“你不急?”
让看破,杨盼盼一摊手承认道:“行,我承认我急了,干等不符合爸爸风格啊。我看咱们可以适当做出反击了,有七八成的商家对李庆刚成见很大。”
“最多两到三个月,李铭会重回巅峰状态,等所有鱼入网了,咱们再收网,可不能跑他这条最大的鱼。”
冷静的话让杨盼盼汗毛竖起,暗骂句:“奶奶的,怎么巅峰这个词变得好贬义啊?”
“自信点,把怎么两字去掉。”
南曦把剩下几人涨粉情况确定完,轻声道:“唐文静和罗斌这月涨粉不合格,警告一次,下次解约合作。”
“你怎么知道?”杨盼盼目瞪口呆。
南曦点下僵住表情的脸颊,不紧不慢道出答案:“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下次记得,越要掩盖的东西,越要表现的自然。”
“好吧。”杨盼盼郁闷,放平为了掩饰慌乱抖动而跷起的二郎腿,姜还是老的辣啊。
晚上十点,网红老板娘拿着进来,冲南曦打过招呼,给杨盼盼一递:“杨爸,我老公来接我了,我想着趁着我在,你给账结了,我好给你打折啊。”
网红圈混过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催着结账还和卖人情似的。
“好嘞。”杨盼盼接过菜单,只瞧一眼,咋舌喊道:“屮艸芔茻,素菜8毛、荤菜一块六一根的窜窜,咱们吃了一千多?”
网红老板让杨盼盼喊蒙圈了,以为她嫌贵,急忙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姐不会宰你,1478收你888,仗义吧!”
杨盼盼无语地冲网红老板摆摆手,“我恼火的点和你无关。”
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黄怡身边,见黄怡在打包,已经装了两大包。
装着还给身边的任飞霞叮咛道:“明天我要陪曦曦回剧组了,这包煮熟的你中午吃,这包没煮的你分两次吃,晚上和后天中午煮煮。坚持下,我问过我妈了,她后天晚上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