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点下头,两人不再多说,进入对戏。
五场戏听着多,实际播放时长一共37分钟,换言之如果一次过,算上换服装、场地、幕后人员配合等需求,拍摄需要一小时。
8点剧组各成员到位,布置好一切开始,9点可以结束。
两人首次对戏过程,吴海涛只在拍桌子怒斥南曦态度上,有点气势不足,其余地方表现的还好。
南曦用自身为饵,问及原因:“我的表情不到位吗?”
吴海涛连忙摇几下头,如实说道:“难受的学姐太容易让人产生怜爱之心了,我刚刚有点不忍说重话。”
南曦怅然的叹口气,抬腕看眼表,差十分七点,还有将近一小时的对戏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她上面所算,实际播放时长并不长,就怕反复返工重拍。
细想下,等陈谋岑到场,要以他的严格审核标准,吴海涛表述的情况必然不止过明显的一幕。
从两人首次对视,他语调就不由自主的放低了。
男人骨子里透出胸怀,自发性的爱护于女人,南曦能理解,放平时她可以竖起大拇指夸句:有风度。
但这会她接受不了,努力调整下因着急而腾起的心火。
她能凑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卡一条问题。问题搁在正儿八经的手握大权之人面前,恐怕难过,陈谋岑的脾气不会容许任何小细节出现问题。
扭身走回休息棚,坐入其中的椅子上,冲吴海涛招招手。
等对方坐在她身边,她望眼满脸内疚的人儿。
对方余光察觉到她温柔包容的视线,把头埋下,心里更愧疚了,他觉得南曦还不如骂他两句呢。
南曦猜出他所想,但对于吴海涛这种喜欢换为思考的被影响型性格,她越骂越完蛋。
骂完了,吴海涛暂时释然了,可后面两人的表演只要稍稍出点问题,他会自动拦下责任。届时南曦再说任何全不好使了,需要他师父王洲来开解指导。
一来二去的早上时间全浪费了,所以这招万万用不得。
南曦在对方怀揣小心的等待中收回视线,给黄怡安排道:“去买两听雪碧。”
黄怡激动地回问:“多买点吧?”
南曦投以只有两人懂的暗示目光,示意‘她只喝几小口’。
黄怡了然的接下安排,应声:“好的,我快去快回。”
不耽搁的离开休息棚,前往拍摄场地外围的小超市。
小跑十分钟内折返回来,将手里提得雪碧递上,坐在旁边,从塑料袋里拿出其他零食,开心食用。
在黄怡往返的过程,南曦未和吴海涛多说一句话,陪他保持沉默。
“帮我开下,谢谢。”南曦把两听雪碧一起交给吴海涛。
吴海涛两下扯掉雪碧拉环,待完成动作才望向南曦,小声提醒:“师姐,您快点喝,我帮你把风。”
所谓的军事化管理剧组当然不单是说说而已,有严苛的时刻实行到实处。
严禁拍摄期间饮酒、吃味道重的东西。由于天气转热,所以把雪糕、冰水、冰碳酸饮料等等归入违禁品里,怕演员吃得不合适闹肚子,影响拍摄进度。
南曦接过一听,推回一听,弯起杏目,问:“你最近肠胃没问题吧?”
吴海涛看着留下手里的雪碧呆下,回答:“没有,我在北影07系担任篮球兴趣部队长,身体很硬朗呢。”
“那就好,陪我喝罐吧。”南曦盛情邀约。
吴海涛迟疑几秒,看向南曦。那双犹如小鹿般灵动的眸子一眨一眨,给他种南曦比他小很多的错觉。
明明是还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小女生啊!
南曦浅浅抿口,侧头发现吴海涛未动。
当即调皮地再次发出邀请:“为了确保你不会出卖我,我必须把你拉成同伙,快喝吧。”
撒娇的话让吴海涛无法拒绝,仰头喝掉多半,舒畅地放下雪碧,用手把额间碎发往后捋把。
冲南曦回以同伙的坏笑,碰上她伸过来的雪碧,仰头干光剩下一少半。把易拉罐踩扁,装进包里,隐藏罪证。
小声催促身边只浅抿的南曦:“师姐快点喝,喝完给瓶子装我包里。”
“剩下的给我经纪人喝吧,她爱喝。”
南曦一伸手,黄怡拿过,学吴海涛的动作,一口干掉,给罪证踩扁丢入放零食的袋子里。
走到吴海涛面前,关心问道:“你要不要一起扔?”
大胆连贯的动作哪里像首次偷腥,明显偷偷实施多次。
吴海涛愁苦地抽帮里掏出扁瓶,丢入垃圾袋里。目送黄怡离开去销毁证据,他好后悔没找到和南曦搭上线。
几次中午休息时间,他回宾馆的路上路过街边小超市,与快乐水们遥遥相望,只敢望梅止渴。
吴海涛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满眼期待地盯住南曦,唤声:“师姐,以后有此类活动要多喊我啊。”
“没问题,师姐会照顾你的。”
南曦痛快答应,按住吴海涛肩膀捏下给与力量。
两人通过雪碧拉下秘密的私交,吴海涛不再拘谨,相较初和南曦单独对戏的状态放开多了。
主动申请:“咱们再来遍吧。”
“不急,等几分钟,给雪碧顶上来的气消消。”南曦人性化的建议。
“好。”吴海涛应声,比划个‘我去方便下’的手势。
得到南曦点头,他来到洗手间放完水,连打几个嗝,喝得太紧了,当着漂亮女生面没好意思打。
解决完个人问题,一身轻松地回到南曦身边。
南曦把手机递给吴海涛,笑道:“你看这篇报道好有意思啊,说一个漂亮的贩.du死刑犯让狱警看上了。狱警问死刑犯啊,你想不想活?”
吴海涛手指翻动南曦手机,应道:“嗯完后呢?”
如果可以,他想只听只看南曦多变的小表情,绝对是一场享受啊。
“完后死刑犯当然说想活了,于是狱警告诉她,国内的刑法可以免除母亲的死刑。只要她怀孕了,她便可以从死刑变为无期徒刑。在狱警的帮忙下,成功完成这事。”
南曦倏地加深笑意,只是在笑意中多出嘲弄的味道:“哈,你猜这事结局怎么着?”
“什么?”吴海涛早看到最终报导了,但他仍想听悦耳的声音表述遍。
南曦伸伸胳膊,悠悠说道:“狱警钻法律空子,帮忙协作被判三年。自私的父母为了个子的目的,导致一家人在监狱‘重逢’。”
吴海涛谴责骂道:“确实挺恶心的,光考虑两人利益所图了,完全忽视掉孩子的未来。”
“对啊,有时人们会走入一种畸形的思维,对漂亮的东西包容度会扩大。”
南曦意味深长地道出总结:“你要想到我师父的角色在三十一集时候去世了,在剧情里他可是你的恩师,更是两次替你挡枪救你命的恩人。你为了他的遗愿,为了广大人民群众,你还有心情欣赏美女吗?”
捕捉到吴海涛脸上慢慢多出羞愧的难看之色,南曦提高两度声调,凛冽问:“难道长得漂亮就有特权吗?那你师父岂非冤死了,广大手无寸铁无法和贪官斗的人民,何时才有希望能沉冤昭雪啊?说得再难听点,你难道不觉得还好真实案例里的执行警官不是你啊?”
醍醐灌顶的一席话重重砸在吴海涛心上,他面色一沉,敛起渴望两人能多独处聊聊的贪念。径自走到临时对戏的地方,冲南曦比个‘请’的动作。
“师姐,咱们抓紧时间对几次吧。”
南曦眼底闪过一丝愉快的胜利之色,站起来到吴海涛身边。
新的一轮对戏,吴海涛拿出一名心怀正义之光警察该有的态度。只有一处小细节略显青涩,在放下录音笔时,气场略微有点欠缺。
经过第二次的对戏,成功注意。
等实战上场,前两场双双收获他们两手的赞赏。
南曦怎么都没想到,她如同中了女巫的诅咒,又卡在第三场了,没过去。
问题不是出在她或者吴海涛身上,出在两名压住她的配角身上,两人做出假动作。
看过她沉浸式表演的陈谋岑,根本看不进去浮于表面的花架子,大喝声:“你们不要只轻轻按下,适当给点力道,不然按不破小曦鼻子里的血包啊!”
两人站在南曦身边,无比犯难地对视一眼。首场缉拿南曦归案的镜头好拍啊,南曦没过多挣扎,他们冲进屋里,给南曦双手拷在身后,押送她离开房间即可。
第三场,有个完整挣扎的过程啊!
担任女警察的配角演员委屈地耷拉下眼皮,硬着头皮嘀咕问句:“适当给点力道,适当该如何表现啊?”但求被骂没脑子,别出错。
南曦明白两人的顾虑,一旦失手给她弄出点伤,天禹或陈谋岑追究起来,他们会在演员这条路上永无出头之日。
两人这会格外希望南曦能矫情点,让替身上,他们可以不用顾虑力道大小,给替身按到桌子上。
完成这幕拍摄,南曦再过来抠破鼻子里血包脸杵上桌子,两人只需用手按住她的头即可。
并非南曦不够矫情,只不过在撕扯的过程,陈谋岑要求过展现完整镜头,她脸同样会出境。
以陈谋岑原话将,什么都让替身完成了,要演员何用啊!来回换下,酝酿好的感情早没了。
南曦回头冲两人温柔一笑,轻声说:“你们正常用力好了,别担心太多。”
有了定心丸,两人敢手上给力了。哪怕水平再次的演员,但凡混过几年群演,知道正常用力和使劲破坏的区别,都能演出稍稍给劲让观众觉得很用力的效果。
技巧在手指上,手指捏的动作可以发狠点,男的最好给青筋爆出。
再次开拍,两人冲入给半身滑入桌下去踩录音笔的南曦抓出,捏住她肩头制止她乱动。
南曦疯狂挣脱,女警员这边一个没留神,手里之人差点离开手心。
就在紧急一刻,南曦朝其手靠近一分,女警员脸上露出真切的慌张,就听协作同伴喊声:“制住她!”
南曦微微冲她眨下眼,表示同意,女警员加重手劲。
两回控制拿下挣扎之人,给南曦按在桌上,鼻血流出,绝望的眼泪无助冲刷。
“过!”
陈谋岑一声宣布,三个人齐齐松口气。
第四场和第五场需要换衣服和妆容,南曦接过黄怡送来的热毛巾擦干净脸,离开拍摄地。
女警官演员鼓起勇气跟在南曦身后,小声道句:“谢谢您。”
刚刚若没南曦的及时帮忙掩饰,肯定又要挨骂。组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同场戏错误三次以上,自己滚蛋。
“没事,你运气好。”
南曦轻声婉拒谢意,她不确定陈谋岑的镜头下能否看到她帮忙之举。不过抱着帮可能不过,不帮注定不过的心态博下几率而已。
她随口随心的话在对方耳中听来意义非凡,跟南曦回到休息棚,深深鞠了一躬才离开。
南曦喝完几口水调整下状态,坐在镜前。
组立的化妆师帮她卸妆,擦到鼻子处惊呼声:“你真的在流鼻血啊!”
白皙的手抬起摸下人中处,湿润的东西沾上指尖,拿到眼前一看,鲜红的血液分外刺眼,昨天的伤口在反复拍摄中又弄破了。
搓团卫生纸塞进鼻腔,仰起头。
两手分别压住身边两人,制止她们要大喊引起远处重视之举,暗道声:“别声张。黄妈,你帮我按住左边耳珠。”
“好。”黄怡两指捏住南曦耳珠,不放心地问:“要不找随行医生过来看看吧。”
公司有安排私人医生跟随同性,只不过南曦怕陈谋岑不高兴,让他和amy一起去转京市了。
“不用,孙老昨天教我这个土办法,很有用,十来分钟可以止血。你用点力,别轻飘飘的。”南曦拒绝。
黄怡连声应道:“好的,好的,你要疼了和我说啊。”
一刻钟过去,南曦把头放回正常角度,活动下发酸的肩颈,侧脸给化妆师说:“麻烦您了,请上妆吧。”
“好的。”
化妆师为了避免被催促,加快手里动作,同用一刻钟完成妆容。
南曦甩了几下头,再低头往下垂垂,确定鼻血不再流了。换上狱服,来到布置好的牢房,拍第四、五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