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河唇角微微上扬,回复完手机,将手机放回到桌上,再看向会议室的各位时,脸色如履寒冰,眸光寒气逼人...
“连这些年的走势都没有人吩咐下去做统计过吗?”
一个两个的,都低下了头,这阎王变脸,也太快了吧...
上一秒,还在对着手机傻笑,如沐春风似的,这下一秒,就跟要夺他们的魂似的。
真是太可怕了。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吗?
言宣看着骆清河这变脸速度,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也只能是尽快把上午的事情都安排好,这下午,就把人送到医院去见骆小姐。
此时,在咖啡厅收到回复的骆知,笑眼弯弯,她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配文:我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这里,等会儿再过去找林佑。
她收起了手机,看向窗外,车水马龙。
此时的骆知发现,她好像很少有这样平静的坐下来看看世界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刻,她发现,这个城市,格外的浪漫。
她和骆清河是在这个城市一起长大的,这里装载了很多有关她和骆清河的记忆。
如果可以,未来的几年,几十年,甚至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想和骆清河待在这个城市里,白头到老。
只是就这么想想,便让骆知觉得幸福不已,对未来都充满了期待。
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就在咖啡厅外的不远处,一辆车上的人,觊觎的目光不加以修饰的落在她的身上。
就像是骆知对自己和骆清河的未来生活充满了期待,那人,也同样对未来如何得到骆知,得到后又要如何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察觉到一道让自己浑身都不舒服的视线,骆知循视周围,却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在往自己这边看。
那道视线,有些熟悉,却又陌生,那是一种让人有种被觊觎的感觉,算计中又有些可怕。
可确实是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看见,骆知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骆清河这边的会议总算是结束。
穿过众人,骆清河大步往电梯走去,准备回办公室,拿了东西就走人。
言宣抱着资料文件刚要跟上去,就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言助理,刚刚开会的时候,给林总发消息的,是那位骆小姐吧?”
言宣站的位置,始终都是在骆清河的后方,因此,有关骆清河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言宣应该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言宣的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真没看出来啊,原来几位其实这么关心老板的。”
几人笑笑,“毕竟是当下属的嘛,总是要对老板关心一些。”
言宣却突然一改脸色,“需不需要我向老板汇报一声,给你派发店员工福利作为回报?”
言宣这话一出,几个人面面相觑,尴尬笑笑,“不用不用!”
“我突然想起我那还有事没做完,先走了!”
“我那还有两份文件没处理,你们聊你们聊哈哈哈...”
“那什么,我也去工作了...”
一时间,工作的工作,处理文件的处理文件去,一下子,就剩言宣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抱着资料,摇摇头往电梯那边走,这一个两个的,怎么把爷当洪水猛兽似的呢。
这会儿,刚到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呢,就撞见骆清河提着包往外头走,言宣一愣,“爷?”
骆清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快到午休时间了,我先过去医院那边,剩下的事你处理一下。”
说完,便加快步伐离开了。
徒留言宣在原地,看了眼自己手表上的时间:十一点整。
言宣:“...”这午休时间也是够快到的。
整整一个小时,到爷眼里,跟一分钟似的闹着玩。
他摇头叹气,算咯,毕竟人家是有对象的人了,不像自己,还是只单身汪,只能苦兮兮的留在这里帮着处理事务了。
...
一杯咖啡放在桌上,骆知一口都没喝,一直到咖啡冷了,她都只是安静的坐着,时不时看会儿手机,亦或者是看看窗外的风景。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找来服务员准备结账去医院。
正当骆知从包里拿出钱包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两张百元大钞按在账单皮夹上。
骆知抬眸看去,笑了,“你不是还在开会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言宣早上还说,今天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她还以为骆清河起码要到下午两点三点才能来呢。
骆清河抿唇笑,“言宣忙得过来,我便过来了,吃午饭了吗?”
骆知摇头,却莫名的想到了言宣坐在办公桌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苦兮兮的替骆清河处理公事的画面...
突然想笑,又觉得言宣有点惨。
骆知挽住了骆清河伸出来的手,两个小梨涡清浅可爱,“你该给言宣加工资啦,你看他,有事没事的总是帮你做这么多事。”
公事,私事,都快成全方面的保姆了。
骆清河想想,也觉得言宣确实是平时因为自己的缘故越来越忙了,是该涨涨工资了,不过,也确实是该找人帮他一起分担分担了,总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忙着。
他要是没记错,言宣跟了自己十几年了,到现在,似乎都没个女朋友...
这一刻,骆清河莫名有些心虚。
不过...
他侧过头看着骆知,目光中带着打量,却并不说话。
这种打量的目光,让骆知莫名的心慌,她摸了摸鼻子,纳闷,“我脸上有东西?”
骆清河抬起另外一只手,在骆知的额间轻轻点了一下,“我怎么发现,你对言宣这么关心呢?”
上回,难得到公司来给自己带饭,还关心言宣能不能吃上饭。
这次,还关心起言宣的工资了。
骆知眨眨眼,不用说,这肯定是开始吃飞醋了。
“哪有人连自己助理的飞醋也吃的...”太无厘头了。
她以前对骆清河还是不够了解啊,看看,这根本就是醋坛子本坛。
骆清河抿了抿唇,“我就是吃了,你能怎么办?”
这一幕,落在咖啡厅不远处停在那将近两小时的车里的季子慕眼里,他攥着的瓶子近乎变形,额角青筋暴跳。
前排的助理有些担忧...不知道是不是要开口说些什么。
这谁能想到,大少爷就是想在这多看看骆小姐一会,竟然会撞见这么一幕。
从这个方向看去,骆小姐挽着那骆二爷的手,似在撒娇,晃动了两下,最后还踮起脚尖,快速在那骆二爷脸颊处亲了一下...
助理心里一“咯噔”,糟糕...
下一秒,是瓶子被捏爆的声音,水四溅,将车子都溅湿了,车窗挂着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滑。
季子慕的裤子和西装都被打湿了,就连脸上和发稍,都被打湿了...
助理:“...”他感觉,那水瓶,要是那骆二爷,下场肯定更惨烈。
他见大少爷和失忆的骆小姐相处的那几年,从未见过骆小姐这副模样,更别提骆小姐没有失忆的那几年,对大少爷,友好中带着疏远...
这一刻,他开始觉得季子慕有些可怜了。
骆小姐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那骆家二爷,根本就没有大少爷的半点儿位置。
大少爷只怕是执着到了最后,什么也无法如愿。
季子慕眸光冷咧,盯着那两道亲密的身影...骆知,从来没有这么对他过。
她有记忆时,待自己疏离又淡漠。
她没有记忆时,待自己时刻保持着警惕心。
她从来没有像对骆清河那样,全身心的相信过自己,看待过自己。
甚至是,她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就好像,他对于骆知,永远都是个局外人,一个与她无关,永远不在她划分的世界中存活着的人。
季子慕紧咬下唇,他不甘心...凭什么这些,骆清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易的得到。
凭什么他就是站在那,骆知就能为他付出那么多,做那么多的事。
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自己...
一种想要彻底取代骆清河的心理悄悄占据季子慕的思绪。
...
回到医院病房,林佑一听两道脚步声,就知道,肯定是骆清河也来了。
这幸亏是自己看不见,不然又得吃上一顿狗粮了,毕竟这早餐,已经够饱了。
骆清河始终牵着骆知的手不放,进到病房了也是如此。
没有见到谢长如的身影,骆知问了一句,“谢长如呢?”
林佑莫名,“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她?”
他发现,一向对人警惕心极重的骆知,好像对这个谢长如,特别的喜欢,格外的关系啊。
不正常。
骆知笑笑,“她挺好的啊,你不喜欢吗?”
她觉得,林佑应该挺喜欢的。
林佑却选择避而不答,“说吧,来找我干嘛的?”
总不可能早上就是来呛一呛贝音,这会儿再带着男人过来秀一秀恩爱?
那也太离谱了。
见病房门紧闭,骆知这才开始谈正事。
“有关上次,我和你提过的手术的事,我和韩亦的意思,让你自己决定。”骆知道。
林佑一听,“决定什么?决定做不做手术吗?”
骆清河坐在一旁,他当初肯定是没有想到的,给自己做手术的人,这会儿就躺在床上,等待着别人给他安排手术。
还真是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骆知无声的翻了“白眼”,“我的意思是,安排我们那边的人过来给你做这个手术。毕竟信得过。”
林佑略微赞同的点头,这么保险的决定,确实是骆知的作风。
“韩亦的意思是,就让一直负责你的医院的医生来给你做这个手术,毕竟对你的情况了解,会多些把握。”
林佑想了想,韩亦的决定,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对病人的了解是非常重要的。
骆知见林佑听进去了,这才道,“选吧,选一个。”
二选一,这种选择题,骆知从以前到现在,就让林佑做过无数次了。
林佑沉默,良久才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得选择吗?”
她很清楚的吧,只要是她开口,自己自然会以她说的去做,很少会去反驳。
骆知:“...你还是能选择的,二选一。”
她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骆清河,这个林佑,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强迫别人做决定的人似的...这不是坏自己风评么?
骆清河唇角微微上扬,他的小阿知,看来有自己不知道的霸道的一面啊。
需要多加研究研究,或许还有更多惊喜等待着他去发现。
林佑拿过旁边的苹果,咬了一大口,“你决定就行,我都可以。”
反正要是要问他意见,那他肯定是连这个手术都不想做的,这一点,骆知也应该是很清楚的才是。
这时,谢长如端着水果盘,见病房门关上了,她心想,应该是骆知在里面和林佑谈正事。
她抬手敲了敲,这才开了门,走了进去,却没想到,竟然连骆清河也在。
如今的骆清河,已经不再以轮椅代步,只是,总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像是摆脱了一个根深蒂固在别人脑子里的印象,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看这个人,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让人无所适从。
谢长如将水果盘放下,就准备出去,想着将空间留给三人继续说说话。
骆知却喊了她一声,“林佑好像想吃水果,自己又拿不到的...”
她说着的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林佑一眼,可千万别辜负自己在这里千年难得一回的当红娘啊。
林佑一愣,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想吃水果了?
还没等他发出疑问的时候,骆知却挽着骆清河冲他眨眨眼,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你们吃,我们就先去吃饭了...”
骆清河微微一愣,却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等到两人走后,谢长如坐到床边,拿着牙签戳了颗葡萄,喂到林佑嘴边,“吃吧,不是想吃水果吗?”
林佑:“...”他好像突然明白骆知想干什么了。
她这是自己下半生有着落后,想把周围人的下半生幸福也安排安排吗?
见林佑迟迟没有动作,谢长如困惑,语气软软带着疑问,“不吃吗?”
林佑无奈,张嘴咬下...
谢长如笑了。
门外偷偷看着的骆知也笑了。
看着小心机的骆知的骆清河,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