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公孙芒,”郭子睿道,“这人也是今年进的点将台,才十五岁就已经是先天成,听基础战绩点极其不错,且打了九场比试,赢得十分精彩。”
“我知道,公孙家新一代第十子,体质好像有点特殊,被他家护得很好,这回倒是舍得放出来了。”
“前九场虽都赢了,但好像还不太看得出究竟,不过他若上三层的话,注定进他家的那个苍羽团吧,不然可以挖过来。”
女修笑语晏晏,“这倒有意思了,这两人都是第九场,也都看不出究竟,叫人好奇谁最终能十连胜。”
湛长风比之前更加认真起来了,她一直在分析公孙家想把她的龙甲神章转给谁,龙甲神章择主首要看的是此人是不是在位帝王命格,这类人的一个象征就是执掌权柄,而在公孙家,最有可能的是族长公孙正龙,和少族长公孙峦,但见过公孙芒后,她觉得此人也有极大可能性。
“湛长风。”
“我知道我知道,我刚还看见你的战绩是零,眨眼就九连胜了,好厉害。”公孙芒挠头傻笑,“你要不要休息下,一直比斗也挺累的。”
很意外,公孙家还有这样心思清澈的人。
湛长风只手划圆,意志力量萦绕周身,“开始吧。”
公孙芒觉得刚刚一瞬发生了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也没变,“好,我会力以赴的!”
他手脚附上光芒弹射而起,一身化四影同时攻向湛长风,湛长风狭长的眼尾微撩,单手拎起重剑劈向本体,公孙芒的反应速度也是快,立时蹬上重剑,旋身跳开。
“哇,你怎么发现的。”
“你的战斗意识很准。”
“我就是直觉好,不过我要认真了。”公孙芒翻身落地,背微弓,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绷起充满爆发性力量的可怖线条,仿佛蓄势待发的野兽,运力于五指,成爪,扑杀过来,恰时一剑挺至,他双掌交叉真气附于表,顶着剑尖,偌大的奇力从剑上传来,叫他指骨微微颤动,一瞬又横劈逆斩,将他连连击退。
公孙芒手臂隐痛,却是半点不怵,心中愈加兴奋,虎狼般酷烈的气息从他身上迸发,不要命地搏杀上去,以血还血,以伤换伤!
又一次趁着湛长风用剑不稳之际,爪子从她背上拉过,血透白衣。
“道友,你的剑还没使顺。”
“使顺了还要你做什么。”湛长风回剑向后,剑锋过处撕云裂帛,公孙芒虽及时避开,右手却被削掉了一个指,其他手指包括手掌早已在过去一刻钟的过招中血痕累累,尤见白骨!
湛长风欺身而上,运招渐如神,锋重而锐。
她注意到公孙芒的伤在自动愈合,速度慢了些,但确实是在自动愈合。
“如意金刚!”公孙芒身泛起毫光,双手抵住砍来的剑刃。
“天,居然空手接白刃。”
“好厉害的防御力。”
“那当然,阿芒的如意金刚连筑基也不一定能破开!”几人进到观战室,为首一人是名俊雅的青年,身后还跟着两名少年。
那两名少年正是公孙芒的伙伴,戚流火和江雪涛,刚出声的是戚流火。
但在场之人,关注的是那名青年。
“是战国七子之一的公孙峦,苍羽团团长!”
战国七子指的是战力榜上最厉害的七个人,这七个人也是常年占据前七位不动不摇者。
他是为什么来的,应该不止是为了看他弟弟的比试。
观战室里暗潮涌动,各种消息向外飞去。
若公孙芒在战斗中是以血还血的疯,那么湛长风就是无坚不摧的狂,鼻尖萦绕着铁锈味,风浪陡起。
依旧是那个人,依旧是手中剑。
衣袍飘扬,昨日从容淡定犹如天涯风流子的人却已经远去,渐渐擢升而起的,是以战止战以暴制暴的狂徒。
当她的剑带上她的狂,你就必须面对碾压灵魂的恐怖意志,湛长风冷冷一笑,戴上一身龟壳又如何,她的攻击从来不在身。
她的每一剑都裹挟着强大的力量,完美精准,无坚不摧,公孙芒从相抗到闪避,浑身骨骼兜在这种压力中,像是被碾了千万遍,反应不敌,横剑拍来,腰腹一痛,倒飞撞地,那一刻,骨头彻底散了。
公孙芒的疯狂锐意在瓦解,他怕的不是那把剑,而是持剑的人,她的狂压过了他的疯,让他整个灵魂都在叫嚣远离,仿佛不堪一击。
戚流火大叫,“怎么回事,阿芒快站起来啊!”
“情姐,我怎么好像有点看不懂,公孙芒不是胜券在握吗,怎么被那么普通的几剑击飞了?”郭子睿问。
女修掩唇讶然,她怎么感觉公孙芒在怕呢,目光掠过人群里的一道人影,又看向公孙峦,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出什么。
“你和她打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项孟飞抓住一个跟湛长风比斗过的修士。
“没啊,就是靠那把很重的剑和蛮力。”
另一个道,“我只是觉得她找破绽的速度很快,其他也没什么。”
难道这第十场,她终于用出别的手段了吗?
竟然察觉不到。
公孙峦神色不变,似乎不在意那个即将战败的人是自己的弟弟,只是目光一直注视着场中。
公孙芒喘了几气,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逐渐坚定,手上抓出一把灵刀,他不会退缩的!
客观而言,此人心性不错。湛长风双手握住剑柄,竖剑于胸前,可惜再如何不错,也仅是第一道磨剑石。
公孙芒大喝一声挥刀上前!
刀剑相撞,这已经不是力量和技巧的比拼了,而是单方面意志的渗透崩解。
公孙芒走武道,武道是不锤炼神识的,最怕魂攻心魔种种无形攻击,仅能以一颗坚定不移的武心硬抗。
然湛长风的每一剑都携着她的意志力量,叫公孙芒感觉自己的思绪心境都受到了冲击。
“砰!”
公孙芒再次被抽飞。
“我认输。”公孙芒咬牙站起来,他不是蠢的,再打下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伤神。
“正好时间到了,下一个。”湛长风将重剑插入地上,捏了捏脖子,思考着如何修正正在成型的剑招。
以她对生命意志和道心的尊重程度,一般情况下不会用崩溃一个人心境的这种方法当做攻击手段。
但是心觉一道若要去攻击人,也只能以心入手。也不单单是攻击,渡人也是可以的。
难不成要她向佛门学习,以此渡人?
还是就此收手,只将意志力量当做构建虚神域的媒介。
公孙芒感觉她有手下留情,心里不存记恨,很快就恢复成了灿烂模样,“哇,你还要比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