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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终于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左逐之到了,一起去看看吗?”周永塬道。
左逐之是最后一人,他一到,行动就开始了,所以四人都走出了偏堂,三姓之人也打开了房门,立于廊下,燃念和丰山海也从大堂出来,依旧是丰山海前去开门。
“丰道友...呃,诸位道友早啊。”灰头土脸的左逐之被这四方院里环射而来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呀,他是来晚了,还是怎的,全都出来“迎接”他了。
丰山海打量他道,“左道友何故这副模样,可是在路上遇到了意外?”
“嘿。”左逐之不在意地掸掸衣上灰尘,“路上遇到伙拦路的,打了一场。”
诸人脸色古怪,燃念也出声道,“这伙人功底如何,竟耗费了道友这么多时间。”
左逐之拿到的路线是最近的,按理一日半就能到莲方,却拖了三日,燃念心有疑虑,他们这些人多少都受到了追杀,到底是哪伙人在背后搞鬼。
“其中一个是筑基,不像是临时来打劫的。”左逐之不好意思地笑笑,“处理他们倒是没花多少时间,我就是不小心又走错路了。”
众人皆是无语,这左逐之也不是无名之辈,曾经在新秀榜上也是在列的,不过此人诨号是会迷路的神弓手,走哪哪迷路,后来莫名其妙失踪了几年,原来是不小心走进了一个天然迷踪林。
迷踪林里有天然的阵法,雁过不留痕,但对擅八卦数术的修士不是大问题,可换成他,那就是迷上加迷,最后还是被路过的一位修士顺手带出来的。
几年的时间足够好几个天才崛起了,他因在迷踪林的那几年里实力.修为都没有太大长进,很快就掉出了新秀筑基榜,还让人一度以为他早就死了。
燃念叹气,没救了,枉她给他安排了最简单的路线,“钟家退出,我们人就算到齐了,先前我与部分人一同来探过险,可惜活着出去的没几人,为了不引起司巡府的注意,这次是扮成僧尼进来的,我也让你们从不同路线过来,到时若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要查我们这些人也不好查。”
“令牌能被司巡府追踪到,为防万一,请诸位交由我处理,我会让人带着令牌去不同的地方,免得他们心血来潮一查,发现我们挤在一处。”
“等从秘境出来,令牌会还给大家,这点不用担心。”
“另外这里有几身镖师衣服,此次为避人耳目,我们以走镖的形式行走莲方。”燃念目光扫过众人,“可有异议?”
令牌是进出禁制的凭信,如果没有令牌,他们就出不去。这也算件重要东西,不少人是不想上交的,但她说得叫人无法反驳,只得道,“旦听将军吩咐。”
诸人交了令牌,领了衣服,各自换上。
什么道袍法衣,什么法器莲冠,都变成了统一的黑色劲装,腰间也挂了普通的大刀长剑,气息俱收敛起来。
湛长风束起头发,簪上青玉簪,将云中扇别于腰后,看向桌上的大刀长剑,最后拿上了刀。
整装完毕的周永塬看过来,笑道,“道友不是擅用剑吗,怎拿了刀?”
“那你一定没见过我的对战。”湛长风将环首刀挂在腰间,“我常用劈和砍,轻薄的剑不适合我。”
这周永塬在合水英杰会上算计过她,却无明显的恶意,好似只是因利益关系选择敌对或者亲近,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姑且将他这种没话找话当做试探和交好吧。
“原来如此。”周永塬点点头,笑眯眯地与众人道,“我们既然伪装了,称呼也该换换,现在开始以姓名相称吗?”
“这趟,唐晋山做镖头,其余人都是镖师,我是福临庵的来使,要带一枚舍利去鹤山寺,因路途凶险,请你们护送。”燃念还是带发比丘尼的样子,可见早有安排。
“至于称呼,你们有数就好,另外秘境就在去鹤山寺的这条路上,中途会经过一个特殊地带,我们将在那里转变方向。”
听完燃念的大致计划,众人扯旗上路。
这一行,总十五人,唐晋山打马前头领路,后面是湛长风和左逐之两人,再是丰山海赶着马车,燃念坐里面,车旁是林又夏和周永塬,后面三姓之人分两列跟随。如此雄赳赳出了城镇,护一趟假镖。
莲方国佛道最为昌盛,庭院楼阁.界碑路标常有莲花云纹,国人多安乐,正巧前段时间老国主退位,其子即位,各家各户自发烧香礼佛祈求国泰民安,路上常有信男善女挎着黄布袋成群结伴往寺庙而行,偶尔几个见马车中坐了比丘尼,还会停下来虔诚地对着马车一拜。
左逐之大叹,“这里的人过得太慢缓安静了,没劲儿。”
一脸严肃的唐晋山也罕见附和,“我愿意看着他们虔诚的样子,却不想和他们交谈,道不同啊。”
佛门愿力密宗集众人愿力,渡人渡己,提倡这一世的解脱,要人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跟他们这些求长生求本心的修士犹如砒霜毒药,沾上了,要么转投佛门,要么给自己的道心来一锤子,看看过后还能不能粘起来。
总之,能不碰就不碰,谁都知道僧人的两片嘴皮子一碰,指不定就把你劝得放下屠刀了呢。
但佛道也不是只有愿力密宗,像心觉密宗就只渡自己,从红尘中了彻千种心情万种际遇,获得心灵解脱和无上智慧,任这般红尘飘摇起灭.众生挣扎。
湛长风善博百家之长,对愿力密宗却始终喜欢不起来,大概是因为愿力密宗的修士依托愿力修行,少了为己的执念,不过,她倒愿意让佛门去神州乱世里走一走,将民众的情绪安抚下来。
护镖队经过山道,穿过沼泽,人迹稀少起来,荒芜之色伴着落日愈来愈近,这时对面来了一队僧侣,穿着褐色僧衣,背着背囊,脸庞皆黑黝粗糙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排成一列,默默行走,目不斜视。
“阿弥陀佛,施主们可是要南行?”打头的僧侣路过护镖队时停下脚步,双手合十,眼睛却不看镖头,只盯着马车里的人。
燃念回道,“正是南行。”
“那边路不好走,为什么不掉头回去呢。”
“兀那何人,休要挡路。”丁兆驱马上来喝道。
僧侣目光平和,“小僧从鹤山寺而来。”
几人惊诧地去看燃念,湛长风则微阖着眼,盯着那僧侣。
马车里的人道,“定好的行程怎么能改变,走吧。”
护镖队继续前行,那僧侣低颂了声佛号,率着行脚僧们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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