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个局!”言归意识到怎么回事了,“什么他妈的有人攻城、又哪来什么的邓也和朱牧去对敌,根本就是他们发现地缺没能解决你,以为自己计划败露、狗急跳墙了!”
程末扶稳了昏迷的陆见,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天残。
“不用这么看着我,他昏过去了,反而是一种慈悲。”天残被刀疤扭曲的面庞,连笑都是扭曲的,“你倒是该担心你自己了,放心,对付你,没那么轻易让你不省人事的,我会先把你折磨到快断气、然后再救活你,之后再折磨……到时候,你就会后悔,自己还是死在地缺那傻子手里更好!哈哈哈……” “把解药交出来!”程末根本不屑听这些废话,怒吼着说道,双眼欲要喷火。
“你小子,真是天真的可以。”天残的话语中残忍意味更浓,“天残灭生神功根本无药可解,中招者除非用自己的功力硬扛过去,否则必死无疑。看那小子孱弱的实力,扛过去是不可能了,这样一来,倒是还有另一个办法——你杀了我,也就万事大吉了!”
程末怒意更盛。
天残哈哈大笑。
“程末,别听他的!”言归急忙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他对着程末说了几句话。 程末听清后,先是一怔,继而冷笑着对天残说:“却是想不到,你们从中域千里迢迢而来,朱牧又到底给了什么好处,能指使你们来对付我!”
直接被程末叫破了由来,天残也是意想不到,意外之余马上说:“哼,就凭他,也想使唤的我们?我们只不过是处理另一件事情后抽出点空闲,帮他这个忙罢了!”
天残、地缺,一定是来自中域。
无论地缺的灵阵术、还是天残的天残灭生神功,都是仅在中域才存在的绝学。
这就是言归刚刚告诉程末的事情。 但,还不仅仅如此。
就在说话的时候,天残的手下已经成半圆状,向着程末围了过来。
程末扫视了一圈,冷冰冰地说:“你的朋友地缺,也是像这样带着一群人打算对付我,最后他们连个渣也没剩下!”
“你就别危言耸听了,地缺那个傻子我还是知道的,就算没能奈何你,但他一定平安无事。”天残的眼中,少有的出现了些许玩味的色彩,“我更好奇的,反而是你,明明是个刚刚通源、连刻纹都没有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能在地缺的灵阵术中幸存?”
“所以,你是打算借这些人称量我了?” 天残没有回答,毕竟,让“猎物”知道的太多,也就失去了玩弄对方的乐趣。
“但,有一点很不巧。”程末望着步步逼近的对方,眼光不住张望。
“什么?”天残倒还真想看看,这个少年人到底要干什么。
“那就是,我——”程末说出这句话后,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接下来的话,是从远方遥遥飘来的—— “——我没打算和你打!”
背着陆见飞奔的身影,风尘仆仆。
众人立于原地,呆若木鸡。
“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天残气急败坏,指着程末的背影大吼:“小子,给我站住!”
他的确万万没想到,本以为程末盛怒之下会直接动手,或者为了救陆见、盘算后真的尝试杀掉自己。哪知盘算了半天,居然只为了逃跑,难道是真的不管同伴死活了?
程末背着陆见,飞奔时只想着一句话:
“带着他快点离开,他的毒我可以想办法解开!”
这是言归告诉他的话。
也是他之所以不顾天残、只求脱身的底气所在。
“陆见的伤,你打算怎么救?”街巷中,程末穿梭不定,结连数次改变方位,一边跑,程末一边问。
“说简单也简单,他现在至少能撑十二个时辰,只要在这个时间内,把天残那诡异的真元从他体内祛除干净就行。”言归说:“天残的真元,像蛊虫一样游走在他的经脉里,不断蚕食他的生气,只要有另一个功力足够深厚的人,把自己的真元也注入到他的经脉中,一点点把那些‘蛊虫’赶出来就行了!”
“说的倒是轻巧!”程末却听出了其中的风险,“擅自将真元注入他人经脉,一个控制不好,就会直接毁掉陆见的根基!轻则经脉被毁变成废人,重则直接走火入魔!”
“所以还需要别的辅助啊,”言归倒是早就想得妥当,“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是赶巧了,但要真这么干,不仅对他、对你们,也都是个挑战……小心,他们追上来了!”
不用言归提醒,程末分明看到,就在眼前,两个人从另一条小巷内跃出,二人的真元犹如游丝,在空中交缠,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向着程末全身笼罩过来。
程末视如不见,正面冲了上去。
二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张真元大网火不能烧、水不能淹,又堪比钢铁般坚韧,一般的利器绝难破坏。因而看到程末不知好歹敢来自投罗网,嘴角也浮现出嘲弄的戏谑。
程末双手紫芒闪烁,化为两杆长矛,在对方震惊的注视中,直接从两边拦腰横扫过去。
他自然不会费心思在那张破网上,只要把操纵网的人解决,一切便毫无威胁。
不过他两杆长矛很有章法,故意一前一后,前一杆长矛先一步到了左侧敌人身边,逼得对方连忙后退。右侧的敌人为了保持阵型,也不得不跟着后退。
恰在此时,后一杆长矛再次就位,堪堪刺入了二人面前地面,大地震颤,二人步法踉跄。无尽浪涛声汹涌,趁着二人立足未稳,将二人卷入到旋涡中,眨眼间天旋地转。
北玄维藏的旋涡劲力,运用起来也是变化莫测,二人被困其中,接连使用劲力试图挣脱,但每次都发现,打在水中根本无从着力。
水势善动,无所不至。而北玄维藏,要旨也在于“藏”,避实就虚,往往能趁敌人之所弱而不被敌人所趁。
涡旋劲力愈发猛烈,旋转数周后二人直接被远远抛出。却也就在同时,第三人紧跟着出现,灵活闪避开程末数次紫光攻击,之后纵身一跃,在程末眼前就像鲤鱼跃水般钻入地面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程末却没想到对方还精通土遁之术,一时警惕望着地面,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忽感觉左脚边有所颤动,灵活闪避过后,一把飞刀从那里飞出,刀尖带着碧绿的色彩,分明浸满了毒药。
刚刚避开,程末在同时又觉得右脚一紧,原来对方早已算准自己躲避的方位,抢先一步埋伏在那里。右脚腕越来越沉,对方就要把程末拉入到土中掩埋。
程末心中冷笑,经脉中真元运转,隐约勾勒出两座山峰的轮廓。大地上源源不断的劲力汹涌而来,全部在此刻被他集中在了右脚上。
“轰隆”!地面崩裂,不断塌陷,那个人也被直接震了出来,远远飞出,狼狈从地面爬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远远地,一块千钧巨石朝着他当头砸来。即便他擅长土遁,但这仓促之中,他又怎可能委身于石头当中?故而只听一“啊”得惨叫,紧跟着“砰”得一下后,就再没有声息。
弹指间解决三人,程末却丝毫没有轻松之感。不论如何,他的终究被阻了一阻。他可以和对方纠缠,陆见却未必能撑过这个时间,此刻每分每秒,都对他极为宝贵!
也就在此刻,一股阴邪、寒冷的气息,悄无声息,朝着他袭击过来。
程末飞快转身,只是以肘一挡,对方直接被挡开。
天残双手若沾染黑墨,残酷笑意不减。
阴寒的气息,从手臂上沾染的黑色真元不住侵袭自己的经脉,程末眉间阴翳扫过,火焰符文浮现,将黑气烧的干干净净。
“却没想到,你还会如此刚猛的火焰之术。”天残冷冷地道。
天残灭生神功的信息,言归已经告诉了他,虽然这门神通本身霸道诡异,但天残本人显然没练到家,还无法将灭生之气大范围蔓延,因而除非直接接触,否则威胁根本不大。
况且这类邪灵之术,往往最为害怕雷霆、火焰一类的刚猛之力。
“你固然身负各类秘术,不过,”天残露出了诡异的笑,“我也有一张,你想不到的底牌!”
程末警觉了起来。
背上的陆见,似乎动了一下。
所以,他又分心了。
“小心!”言归匆忙大叫道。
“嚓——”程末的心口处,鲜血喷涌。
背上的陆见,不知何时醒转,左手成爪,刺入程末的左胸膛,就要把他的心挖出来。
关键时刻,程末死死抓住了那只被自己的血染红的手,顺势将陆见从自己后背掀了下来。
他看到陆见的双眼,充满了黑暗,已经没有了眼白的存在,隐约的血丝,诉说着此刻他内心的癫狂。
“这不是天残生灭神功,他是中了移魂之法,一定是天残趁着攻击他时,一并种下的!”言归断然道。
程末猛然发劲,将陆见的手拔了出来。血红的色彩,溅在了对方的脸上。程末没等他接下来有动作,不由分说直接再度打昏了他。
天残也趁着此刻再度攻来,程末仓促应对,双掌对拼下,天残一动不动,程末倒飞出数丈。阴寒气息从胳膊经脉进入全身,不断肆虐。加上失血,程末双眼模糊,觉得自己愈发虚弱。
下面叫嚷声越来越大,不用说,对方的人马全都发现了自己,已经围了过来。
没等天残再有动作,程末先下手为强,火焰符文连续不停,在四周凭空炸响。以程末为圆心,四面陷入熊熊大火之中,乘着风向,火势蔓延,附近所有建筑,眨眼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利用火势隔绝了彼此,程末听见惊叫声不绝于耳,当下不敢怠慢,扶起陆见,打破一堵围墙,踉跄朝着里面走去,试图找到一条出路。
一边走,程末一边推到围墙、梁柱等,掩盖了自己的踪迹。强行走出一段后,程末带着陆见来到一间尚没被火势波及的房屋中。
将陆见放在了地上,程末立刻靠墙坐下,大声喘着粗气,一面从乾坤袋中取出灵药等包扎伤口。失血、还有天残的真元,折磨得他愈发虚弱,他必须先安顿好自己,否则他和陆见,都活不过今晚。
“你的伤是小事,天残的灭生气反而更要命。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快速摆脱那诡异真元的纠缠,但,就是太狠了。”言归的话有些踌躇。
“什么办法?”程末沉声问。
“灭生气是自你右臂侵袭体内,取匕首,用火烧热,自右臂顶端开始,将大动脉整个划开,灭生气就会随鲜血流出,但,”言归顿了顿,说:“你已经失血过多,再这么折腾,虽然不会像一般人直接送命,也怕你承受不起。”
“继续容它在我体内肆虐,才真的承受不起!”程末咬了咬牙,拿出一个匕首,从身旁家具拆下一截木料点燃当作火种,正要把匕首放在上面烤时,借着火光,他忽然注意到一些事。
他所在的,是一个卧房。
尽头的墙壁处,有一张床,两边帷帐都已经放下。
火光闪动,照出帷帐后,有个影子,隐约在动。
程末放下了火种,慢慢走到床前,猛然掀开了帷帐。
突然被发现,里面一个男孩惊恐地望着他。
“这……”程末一时惊疑不定。
“少主,你没事吧!”一声厉啸,另一道高大人影冲来,掌风刚烈。
程末匆忙闪过,对方护住男孩后,还要再动手。
双方面对面,同时说了一句:“是你?!”
程末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就是之前见过的青年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