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背着楚玉,更是健步如飞,身轻如燕,本应该一个时辰的路程,仅仅半个时辰就到了富平县,结合自己在路上看到的情景,就不难推断出来,此时的秦国县城能好到哪里去,恐怕连自己前世的三流县城都比不上吧。
果然富平县最繁华的街道上,虽有小贩,可是并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购买商货的秦人,也都是穿着华丽衣衫的贵族士人,并非是普通的平民,要知道秦朝还未雄霸列国,国力积弱,仍有不少的子民,为了一日三餐而发愁。
秦国地处贫瘠边地,并非繁华的中原沃土,国民尚不能温饱,又哪有钱财来购买商货呢,秦军骁勇,乃是民风所致,秦人善斗,私斗成风,各大世族更是把持着诸多封地,几大势力争斗不休,边境又是屡遭外敌袭扰,苦不堪言。 青壮年除了敌国征战外,每年因为私斗死去的秦人,更是不计其数,如今商君监国,又以封圣之姿,主政秦国,实乃秦国第一强者,仅差半步,便可被称之为半圣,因此秦氏宗族还有百官才唯命是从,变法之路,方无阻碍,否则一国根本,数百年养成的民风,岂能说改就改。
不过在咸阳还有周边的郡县,倒是已经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了,可以说商君变法十分的成功,变法之路,虽可以让秦国强大,可也需要一个过程和时间来积累,至少也要十数年,方才可以让秦国走上强国之路。
富平县街道上,秦羽带着楚玉四处瞅瞅看看,楚玉又蹦又跳,显得十分的开心,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秦羽身上也没有钱财,不然非给丫头买点首饰和衣物,他两世为人,就没有多少的新鲜感,因为这个富平县,实在是太不好玩了。
秦羽前世的世界,就是一个村的集市,都要比这个县城要繁华上不少,玩的也多,就是宅在家里,也有手机、电脑啥的,现在好了,自己抬手啥也没有,哎,只能苦心修行了,这好歹给自己个看时间的东西啊。
秦羽和楚玉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县衙门前,这里有一块巨大的木牌,用来张贴官府的公告,此时这里人影闪烁,足有百十口子人,最前面的则是站着十几个年迈的老者,他们都是县下各乡的三老,带着几位亭长在这里观看官府的布告,同时还有几位家境殷实的富商子民在这里。 “我秦军已于月前,发兵收复失地,河西之地已重新归我大秦所有,这可是我大秦数十年来首次对外作战的胜利,并且收复了失地,可谓大震国民之心”。
一位年迈的商人靠近公告,仔细的扫视了一番,随后兴奋的大声朗读道。
秦人脸上都是一阵激动,这可是老秦人多少年未曾有过的盛事,更主要的是收复了河西之地,要知道魏国当年夺走河西、河东之地,这是秦国所有人的伤痛和耻辱,夺回河东、河西两地也是所有老秦人的执念。
“彩,彩”。
众多秦人大声的喝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挂着发自内心的开心和激动,如今天下七国,各国子民对于母国的归属感都很强,尤其是现在的古人,心性淳朴,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 “大秦万年,商君万年”。
“大秦万年,商君万年,感谢商君,在老夫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河西之地重归我大秦,若是河东之地,再被收复,那么我们大秦,就真的要崛起了,先王啊,秦国强大了,和列国争霸中原之日不远矣”。
一位三老之一的老者,痛哭流泪,所有的三老皆是如此神态,因为他们都是秦军,曾经在军中效力,可惜年事已高,方才返回故里,担任三老之一,这都是大秦对他们的厚待,各个心存感激之意。
当年魏国大军压境,魏武卒更是天下无双,击溃了秦军数路大军,斩杀了不少秦人,其中就有他们朝夕相处的兄弟朋友,甚至不少的族人,因此这些秦人对于河西、河东两地的收复,更为看重,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们的心情。
“先王啊,我秦军可以和魏武卒争锋了,您在天上看见了吗?”。 “秦人,东出有望”。
三老们哭泣道,对着上苍磕了几个头,当年的秦王秦孝公主政大秦,在他们的心中,那才是真正的秦王,商鞅哪怕监国,哪怕让秦国变得强大了起来,可是在秦氏宗族眼中,亦或是在众多老秦人眼中,商君只是一个外客,魏国之人罢了,是让秦国强大起来的道路上可以利用的人。
秦军收复河西之地,在秦国引起轩然大波,无数老秦人声泪俱下,痛苦不已,不少军中退役的秦军,他们对于魏国的魏武卒都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害怕,认为那是不可战胜的强军,秦军万不能与之为敌。
这也是为什么商鞅训练新军对抗魏武卒了,以往的秦军只要碰到魏武卒,就会心生畏惧,根本发挥不出战斗力,秦军需要数次的胜利,才可以让秦军重现战风。
“秦人的爱国之心,果然让人动容,六国之中,绝无一国可以与之相提并论,这样的国家,方才有气吞六国的大势”。 秦羽看着跪倒在地的诸多秦人,心生感慨,秦人啊,在他穿越过来这段时间,对于秦人的身份,一直都很抵触,现在心中却突生一股豪情壮志之意,为秦人的身份自豪。
楚玉也是一句话未说,对于大秦,她也是打小生活在这里,早已将秦国当成了母国,因此秦军大胜魏军,收复河西之地,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此时,一位县衙官吏走了出来,手中拿着长长竹简,上面写满了名字,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摊开竹简,大声的朗读道。
“我富平县近三年来,为秦军输送壮丁数千名,立战功封爵者十人,这里就是各乡壮丁战死之名额”。
官吏将竹简摊开,各乡三老皆是上前查看,与旗下亭长对各村名字,不少三老都是瘫坐在地上,眼神无光。
“我乡壮丁皆亡”。
一位三老哭泣道。
“我乡壮丁皆亡”。
“我乡壮丁皆亡”。
一道道无力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片的哀嚎之声。
富平县入军的壮丁,竟已亡十之八九,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吧。
秦羽想到这里,一场河西之战,单是富平县壮丁就阵亡如此之多,恐怕真实的战争,比官吏所说的,要残酷无数倍罢了。
他的脑海中不由的想到了前世的几句诗语。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秦国欲东出,荡六国、一统天下,老秦人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