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继续行进,在经过甘南郡的时候稍作调整后,继续向永安进行。
在这期间,齐祝水感念齐安的救命之恩,特意让人购置了一辆马车让他们“主仆”乘坐,当然由于齐安的特别要求,齐祝水并没有再给他们一个马夫。
并不是说由于昨天齐安和陆莜嘉马背上一番奇妙的反应,或是经历过几次生死,他们便产生了一见钟情似的情愫。二者的身份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小小城主,犹如皓月和萤火,身份差距过大……那样的说法太过牵强。 再者就算会产生情愫,也不会是现在。
不用马夫,真实原因有二,一则有关一些修行的事,齐安想向陆莜嘉请教,二则是更有利于掩饰她的身份。
当然,马夫也是由齐安来做的。
到了这时,陆莜嘉才准备询问起先前齐安听到齐祝水名字的的异常,但思索再三后,她还是压在了心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涉及到秘密的事,没几个人愿意说出来。
“对了……你能跟我讲讲修行的层次划分吗?”对于修行,他有着无线的好奇,但到了嘴边却只能问出这么一句。似乎飘渺、未知之物无法以具体的言语表达出来。 “正常人的逻辑不是该先知道第一层吗?就像小孩子要学会走路那样。”
“所以我说我万中无一嘛!我有的一定是绝世修行之姿……说不上所有的境界我都能修到!”
陆莜嘉淡淡开口,齐安却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话说的跟不经过大脑一样。
不过对于他的这般姿态,她倒已经习惯了,顿了顿她接着道:“眼观一个世界,心含一个宇宙,这里的宇宙指的气海。修行的原理便是通过观摩眼中的世界,将运行世界的规则再以着气海中储藏的灵气勾划出来,这便是修行的本质。”。
她并没有着急讲出境界的划分,而是先把这么一段话讲了出来。这段话是教导她修行的那个人说的。 诚如她所讲小孩子要先学会走路,她觉得有必要要让齐安先知道这些。
齐安听到这些,并不觉得无聊,相反他对修行的兴趣进一步激发了出来。
见他听得认真,少女则是十指交叉在一起托着下巴接着道:
“第一个境界是入海,如名字所表达的那样入的是气海,修行者初步感应到自己的气海所在,然后意念与气海通达,感知天地间散布的灵气。所以这一境界又叫悟海。”
“第二个境界是通神,将天地间的灵气归到气海中,再以灵气打通六识,使自身与普通人区别开来。到了这一境界,才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修士。” “第三个是归一,是将自己所修灵气与意念加持到某件事物上。这种事物可以是飞剑,也可以是自身……”
“第四个是窥机,这一境界灵气可以外放伤敌,并且以可稍稍窥见生机之道,自身生命彻底与普通人区别开。”
“第五个道生,衔接归一,将一衍生为无数再扩散自身。”
“第六个是妄尊,可以看清这个世界运行的本质,妄尊与天比高低。但终究生于天,只是天地间一只蜉蝣。”
“第七个是逍遥,气海从体内消失,自身便是宇宙,可驾风于天地翱翔,渴食露,饥食草木,便可辟谷。但终究需进食才可存于世……” 话很多,但齐安却把每一个字都记得很清楚,而越听到后面也越使得他惊叹,可顿了顿他却叹了口气:“逍遥吗?驾风而行那已该是仙人的手段了,但只要食人间的东西,人终究只是人!”。
这番回答,倒是让陆莜嘉有些意外,一般人若是听到这些,只怕只会惊叹于在天地翱翔神鬼莫测的修行手段,但他却考虑并说出了一个事实——修士也是人!
“就只有这些吗?”但紧接着,齐安却又问了出来,他觉得再这之上应该是还有修行层次划分的。
“那我也不知道了……但应该是有尽头的,就像路无论多长,总会有走完的时候。”陆莜嘉收起手指,摇了摇头。
她实在是不知道了,且无法回答齐安的问题了,她只是一个刚刚进入海境的修士,知道的实在有限。
“陆莜嘉,你说这天会有尽头吗?”齐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向了头上这片天。
这是一个有答案,却又没有答案的问题,说它有是因为例如前朝一些诗句里已经应答了这个问题,例如“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在这里似乎天只有一座楼那么高,但天到底有多高呢?
那些身化逍遥之人,御风遨游九天之上,终其一生也不可见到它的尽头。
天随处可见,人终其一生都可见它,但它却见了无数个人的一生……
天……无论其空间或是时间上,它都是人无法真正了解以及企及的事物。
陆莜嘉并不在意齐安直接叫了她的名字,而是为这一个简单的问题陷入了沉思,似乎有无数答案在她脑海中涌现出来,但又一一被她否决,最后她只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天有没有尽头?这个答案没有人会知道,或者说只要是在人的范畴中就不可能会知道。
“其实……你要真好奇这些,不如想想怎样让自己沉浸下心思读上几本书!”齐安还在他的美好想象之中,或许他想到了逍遥之上的境界,但终究被坐在他身后马车里的少女浇灭了一切幻想。
再者可不会因为他的这些奇思妙想,就简单把他收入学生。
在甘南郡停留的时候,陆莜嘉向齐祝水提议买了一些近年来文试的考题给齐安看。
当然,当齐祝水知道齐安是准备去求学的时候,一张嘴张的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二字,在大周或者说换做普天之下任何一个人都有着太大的含义。
“那些考题,你有时间还是多看看的好!我看考的范畴就还在四书五经以内。或者你驾着马车不方便看,要不要我念给你听?”陆莜用着有些认真的语气对齐安说道。
虽然她身份比少年要尊贵很多,但一路来的遭遇,在某些层次是又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哎……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齐安觉得和身后这个少女一本正经聊些着修行有关的事,这没什么问题,可要聊其它事情,那可真是让他头大!
这个少女的脑回路多少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你和她说荤段子,她愣是能刻板如教书老先生般和你说起人的身体构造,谁知道她念起那些“之乎者也”又会说些什么来……
想到这,他有些无奈的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道:“再议!再议!”。
他既然不想看书,陆莜嘉也没有再强求他,毕竟眼睛长在他身上,看不看是他的事。但她又衷心希望这个和她历经了生死的少年能把这些书看进去。
……
阳春三月,路边刚刚吐出嫩芽,树上几只黄鹂叽叽喳喳的好像是在商量要不要在这里搭个窝。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沉寂的冬即将过万去,物复苏的季节快要到来。
从杨柳城走到西北大漠边缘,再从甘南郡走到永安城郊外,总共用了近七个月时间。
今天空气格外的清新,清新的还有齐安的头脑。
但脑袋清新,并不代表他看着手里的考题,他的心情就会舒畅起来。
虽说自那次和陆莜嘉聊完修行有关的事情后,她再没有提过有关读书的事。可想到要进,就不得不通过文试,他就得认认真真的把那些考题一一看过来。
可几个月时间过来,那些字还是那些字,但那些字在书上是如何排列的,却没有进到他脑袋里。
这期间他也抱着侥幸,问过陆莜嘉那几个特例进的人是怎么进去的,比如那个四十岁目不识丁的中年人。
有关这个,陆莜嘉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打消了她他所有的侥幸与幻想:“你觉得自己很天赋异禀吗?那中年人虽然目不识丁,可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认识了所有的文字,并且任何书籍只要看一遍,就能过目不忘。”。
齐安虽然骑射、舞刀弄枪上面厉害,但大周乃至个整个天下,如齐安这样的年轻人比比皆是,可如那个中年人这般的真找不出几个。
而且齐安也相信,他不会是真正如他嘴上说的那样万中无一。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路就只有一个,老老实实看书,踏踏实实进入。
不过说是这么一说,他大多数时间,一双眼睛都飘荡在天空之上,数着天空上的云彩。正如他这一次好不容易,不用去靠着天上的云彩聊以消遣,直接沉浸到书里的时候,远处的马蹄声却搅扰了他的清静。
蹉跎有致的声音像是在此地的不远处正有一场瓢泼大雨降下,只不过声音正在逐步向这边靠来。
随着几声马的嘶鸣声和一阵杨起落下的风尘后,约莫三百左右的重骑兵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首要可以排除的是,这伙人绝对不是西北那边过来的……虽然西北内部的混乱是在天子授意之下混乱的,可反叛的那伙人若胆敢派兵来此,无论什么理由,都绝对会被视作挑衅天子威严直接灭杀!
这就是大周的天子,只要在大周的边境中,对错便是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