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橙橙一想,倒也如此。
就算老太太再怎么样,总不能拿亲孙女开刀吧?
她也放下心来走了过去:“奶奶,我就这一次陪你回来给长辈上坟!也算是完成你们的心愿!以后你也不要去我学校找我了,我妈妈会难过的!” 林母冷笑了一声,这就嫌弃她这个老太婆啦?别忘了自己可是她亲奶奶呢!这辈子想撇开自己?没门!
她把小橙橙带到一座孤坟面前。
只见那坟上长满了青草,因为坟墓处于小树林中,常年不见阳光,林中空气湿润,就连坟头石上也满是青苔,绿油油,满目悲凉。
“小橙橙过来,这就是你外曾祖母的坟墓,给她下跪磕个头。别忘了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小橙橙哪里有记忆? 对于她口中的这个长辈,小橙橙自然无比陌生。
不过,这坟上已经长了这么多杂草,看起来不像是刚刚才埋下去的啊!
小橙橙是个乖孩子,秉承了戈慧芸“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她不由得问道:“奶奶,你不是说外曾祖母才刚刚入土为安吗?怎么坟头的草都长这么深了?而且这坟头石上的苔藓都这么厚了?”
林母:……!
果然是他们老林家的种,聪明伶俐,遇事冷静,条理清晰。只可惜是个丫头片子,又是被戈慧芸养大的,心里只记得戈慧芸的恩情,哪里还记得自己身体里流着老林家的骨血啊?这要是个男娃,又一直在老林家养大,该有多好啊! 这么一想,她便失去了解释的兴致。
“怎么?奶奶说的话你不愿意听啊?我要是说你外曾祖母是去年去世的,你们老师还有你会跟着我离开学校吗?”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可以的!”
小橙橙没有说话,内心升起一股委屈。
在她的世界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大人对小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现在这老太太不但撒谎,还凶自己,她讨厌奶奶,她想回家。
“别委屈了,快来磕头!”林母才不管小橙橙内心怎么想的,她也没时间去哄一个小丫头。
望着长满苔藓的坟墓,坟里埋葬的亲人勾起她的伤心事。
林母自己率先规规矩矩地跪下去,诚实地磕了三个头。
小橙橙自小被戈慧芸教育要尊老爱幼,对于已经过世的长辈,小橙橙她也不认识,也没有去论是非曲直的理由,她只是个孩子而已,大人的是非曲直也与她无关。 虽然不喜欢林母时常找妈妈麻烦,但是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她只是代表后辈给长辈上一点香蜡纸竹而已。
她在林母的带领下,给老太太点了香蜡纸竹,又磕头行礼,这才缓缓离去。
“奶奶,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陶叔叔和我妈妈会很着急的!”
林母撇撇嘴,满脸不以为意:“怕什么,我给你妈妈打电话说了这事啊。她也同意了。现在我们还得去看望其它的亲人呢!”
“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奶奶,你爸爸现在娶的后妈还没有生养小孩。你就是我唯一的亲孙子,我能害你不成?”
小橙橙到底是个小孩子,自然也相信了林母的话语,便真以为林母告诉戈慧芸了,却不知道戈慧芸此时已经急疯了。
林母带着她祭祀完曾外祖母,这才往老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途中,小橙橙见到一座修缮得非常漂亮的坟墓。
她有些好奇:“奶奶!这是电视里的神墓吗?好漂亮啊!”
林母嗤笑一声:“这哪是什么神墓啊?这可是活死人墓!这是人还没有死亡,便提前修建的坟墓。在咱们老家这里叫做建生祠!”
“这个墓啊,可是晚辈花了大价钱给修建的呢,每修一个这样的坟墓,需要花费好几万。寻常没有钱的人家哪有那么多的钱去修这玩意啊?你也别看了,反正咱们家没有闲钱修这个玩意的!”
在他们乡下,修坟建墓碑可不能随便修建的,一修就得往上追三代。也就是说一个人想要给他过世的父母修坟建墓碑,必须要连着那人的爷爷奶奶、曾祖父母一起修建。
小橙橙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看到这墓修缮得这样雄伟壮观漂亮,她只是有些不理解。
“奶奶,你说这人都死了,还在旁边修建那么漂亮的一个亭子,而且,这么大一块地,一个墓地就占了差不多一半的土地。这蔬菜粮食种在哪儿啊?”
林母却不以为然:“你个小丫头片子担心那么多做甚?”
“咱们大华国有多少土地啊?现在农村都没人种地了,土地都荒废着。你管浪不浪费土地做甚?反正又饿不着你这小丫头片子。”
小橙橙却不认为这样:“就是因为咱们华国人口多啊!要是每人都这样修一个豪华的墓地,那我们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奶奶,你们的思想太落后了!这是浪费土地,和浪费粮食一样可耻的!”
林母被小橙橙这样说教了一番,脸上也挂不住了。
她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小橙橙的头,道:“你这死丫头片子,人小鬼大,道理一通接一通。你呀!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让你在这乡下,估计你还没你奶奶我活得潇洒自在呢!你放心吧,这样大规模的活死人墓并不是很多呢,每个村子大概就那么几个吧!这玩意费钱,没人舍得花那么多钱修墓啊。”
小橙橙却道:“少也不能修啊,最好一个都没有!多浪费土地。”
林母笑了:“哟,小丫头片子挺能耐啊,小小年龄管天管地管空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不是你说了算啊!你不想让人建这样的活死人墓,那你以后就当大官,专门制定政策,不让人修这样的豪华坟墓,那才是你的本事。不过,想你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了!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干啥啊?别说当大官,估计连官老爷的门槛都迈不过去吧!”
“你现在给我这个老太太说这,没用!”
说说闹闹之间,小橙橙被林母带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子里,此时,那房屋中间,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正一脸疑惑地望着小橙橙和林母。
人老了,眼睛自然看不清楚,老人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母见到那熟悉的面容便唤了一声:“爹!”
一听到这声音,老人眼里划过一丝惊喜,搓搓手来到林母面前。
“原来是秀春啊!我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呢!”
“这小孩子是谁啊?这么乖巧漂亮。”
林母推了推小橙橙,“小橙橙,还不叫人啊?这是你外曾祖父!当然你也可以叫曾外祖父,都一样的意思。这是你爸爸的外公,也是奶奶的爸爸!”
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小橙橙也没有拒绝,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曾外祖父!”
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孩子真乖,来,曾外祖父给你拿糖吃!”
三代人其乐融融,自是不提。
戈慧芸那边多方查找小橙橙,却依然未果。
陶母满脸担忧:“这老太太怎么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地带走了孩子呢?也不给咱们大人说一下。”
林海洋那边已经非常确定是林母带走了小橙橙,可是即便是自己母亲一意孤行,他也爱莫能助。
慧芸气笑了。
“林海洋,以前我就觉得你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却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你母亲犯了错误,你不去挽救,还这样一味偏袒,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就是认识你!”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身体有伤口,不利于长途跋涉,她肯定立马出行,亲自去把小橙橙给找回来。
同时,陶母也有些后悔,这边慧芸刚生了宝宝,体力和精力都跟不上,她得全心全意照顾宝宝,没有及时关心小橙橙,导致这小姑娘才会跟着林母离开。
陶南西更是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对小橙橙的关心不够,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慧芸阻止了他们的自责。
“别胡思乱想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小橙橙找回来。”
“哥哥,你可以亲自帮我去找一下林海洋吗?让他跟你一起找。”
“哥哥,求求你了!在我的心里小橙橙和小瑞安一样,他们都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我知道你对小橙橙没有异心,也拿她当自己的孩子。现在因为小瑞安的出生,才会发生这样的偏移。小瑞安因为早产,就连我自己对他的关心和照顾要多一些,小橙橙心里不平衡,才会跟着林老太太离开的。”
说完她的泪便大滴大滴地洒落下来,陶南西满脸心疼,亲自替她擦干了眼泪。
“别哭了!你现在正在坐月子呢,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望着她肿胀不已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我会帮你找回小橙橙的,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保护你自己的身体。”
“你现在也有小瑞安,他还那么小,也需要你照顾。”
慧芸紧紧地抱着小瑞安,点点头。
“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戈慧芸并不知道,这一次因为寻找小橙橙,陶南西又会遇到什么人,她和陶南西的生活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两人差点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