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没看见里监门?”王禳灾问道
“后生,里监门每晚都会去各家各户巡逻,你没被他碰上算你命大。”
“又过了两天,好多人下地干活时都被魍魉吸了魂魄,我们稻花里的乡亲们出门的越来越少了,所有人都在传那魍魉吸人魂魄。 有几个青壮家中田亩还没有收割,于是正午顶着太阳,他们壮着胆子去,谁知朗朗乾坤他们还是没了影子,现在还在那块躺着咧。
没人敢过去,大家都躲在家里,吃着存粮,还有位妇人实在忍受不了,冲到里正家乞求那男子快走,之后她就没出来了过,我们也就全缩在家里。”
王禳灾反复咀嚼这些情报,理清了一下三点
一、那人不是商贾,而且是个邪修,但他所说他有商队,所有不排除他有邪修同伙的情况。
二、里正与那男子有过争吵,说明有二人产生矛盾,也侧面表示了,里正是知情者! 三、里监门的举动很奇怪,王禳灾推测,可能男子继里正之后还需要一个新的帮手,于是找到了里监门,二人合伙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王禳灾砸砸嘴,这是把稻花里的众人当成了羊圈啊,要抓的时候就开木栅栏门,不抓的时候就由里监门关上。
“嘤呜”一旁的婉也低声哭了起来,阜看了看她“你在这哭什么,妇道人家,回里屋去。”王禳灾像里一看,一个小女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阜大哥,那是?”
阜霍地立起身来,嘴唇大幅度地颤抖起来,舒缓一口气后说道:“那是我女儿熙,我们从里监门那回来的时候,熙跑在了前面,小孩子还跑动,到了家门口,我们才看见,熙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影子!”阜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天杀的魍魉,当时我差点就拿起耕地的黎具,跟他拼了,婉拉住了我,不能让熙没了爹。”
“阜大哥,方便我看一下吗”
“跟我来”
二人进了里屋,婉坐在床上,看着熙,以泪洗面,低声哭泣。
王禳灾贴近一看,小女孩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 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
可见小女孩昏迷前,还是快乐着,可能一路小跑到家,等妈妈爸爸来开门,却被夺了影子。
她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在此地借住一宿,或许明日就可离开,毕竟那男子和里监门肯定也不愿意外人在这出事,避免外界知晓。
如果管此事,那么可能就要耽搁几天,服役就晚了。 王禳灾看着小女孩,于心不忍,下定决心,“阜大哥,我可以帮你们。”
“你,后生?”阜想了想,咬了咬牙点头“也行,明天我去拖住里监门,你趁机从村北逃出去,向北走去找乡老和官吏,等官兵来了就有救了”
王禳灾摇了摇头“阜大哥,你误会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准备逃跑。”
“啊,那你准备干什么”
“抓住那个“魍魉””
阜摇了摇头,他以为王禳灾这是在夸下海口,也不在意,安排间屋子让王禳灾睡觉。
躺在床上,看着狡黠的月光,王禳灾已经有了主意。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罢辽,罢辽,就再让你在猖狂这一夜吧。”
太阳徐徐升起,没有公鸡打鸣,没有乡亲们早起问好,稻花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王禳灾被阜叫起来,该吃朝食了,阜端着碟子“我们这里只有这些吃食,后生,将就一下吧。”
王禳灾接过一看,碟中有糙米,豆羹,还有某种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素酱。“大哥这说的哪里话,有口吃的就行,我从不挑食”话虽如此,可吃进嘴中,王禳灾还是暗暗心中叫苦。
黔首庶民吃的的确不行啊,这素酱又苦又涩,糙米吃着卡喉咙,豆羹也不怎么样,王禳灾有些怀念家中美食了,这里的黔首庶民也就过年时,杀鸡宰羊,可以敞开肚皮大吃一顿。
吃过朝食后,王禳灾决定去外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阜那是坚决不同意,“小兄弟,你不能出去,我不能害了你,要出去也行,我得跟你一块出去。”阜伸出双臂死死的挡在王禳灾面前,弄得王禳灾哭笑不得,再三解释下最终二人各让一步,阜,婉夫妻二人躲在屋内,王禳灾自己去开门。
拉开门闩,王禳灾看到自己的马瘫倒在地上,借着阳光,看到的确是没有影子。
先去村口看看,王禳灾径直向村口走去。
里监门垚正靠在墙边打着瞌睡,昨夜他巡逻村里一夜,有些乏了,不过又想起那名男子的嘱咐,只得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拍拍自己的口袋,传出沉甸甸的金属碰撞声。
垚感觉心里踏实多了,那男子答应,只要不放走村民去报官或逃亡,就给他十金。
自己兜里揣着一半,剩下一半等那男子办完事便给自己,有了这十金,莫说他垚成为本里最富之人,就是到城中去,也能逍遥很久时间。
垚越想越美,靠在墙边慢慢睡着了。梦里,他搂着香艳的美女,脚下全是黄金.......
“喂,你就是这里的里监门?”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垚的美梦。
“哪个不长眼的,打搅乃公。”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骂了一局,他现在可是稻花村唯一的“官”,里正倒下了,田典缩在家中不敢出来,就算他要告发,到时候提刀威逼他,之后再给他点好处就好了,可以说他垚是现在稻花里真正的“地头蛇”。
谁敢惹他,睁眼一看,只见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着蓝袍,手臂的袖中鼓鼓囊囊的,似乎还装了东西。
垚从腰间抽出刀,指着王禳灾一脸警惕地说道“小子,你是从哪混进来的,我们里不欢迎外人,你最好趁乃公我没有恼怒前滚出去,不然,乃公的刀一挥,你可就不能完整的出去了。”
“那邪修在哪?”王禳灾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垚眼光有些躲闪,支吾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再不出去,我便将你剐了”说罢垚目露凶光,劈刀砍来。
王禳灾从手臂甩出阳纹刀,刀从垚耳边擦过,垚嘲讽一声“连掷刀都掷不准,你可真”话没说完,垚却感觉脖子一紧。
向下看去,垚看见自己的脖子上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一圈圈铁链,来不及反应,便被身后那把刀随着惯性向后摔去。
摔得垚是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周遭更是尘土飞扬,原来刚刚垚冲过来的一刹那,王禳灾迅速的把刀链和腕甲相连的环扣解开,顺势扔出委屈你一会。
链子缠住垚后,由于阳纹刀过重,将本冲向王禳灾的垚向后拉,并重重的摔在地上。
王禳灾走过来左手拿起刀,右手拽住锁链,看向鼻子流血,还摔断一颗门牙的垚,冷嘲热讽了一句“哟,摔得还真惨。”
垚刚要说话便听到王禳灾这一句,气的差点背过气。
“最后问你一次,邪修现在在哪?”
垚连忙喊叫“我说,我说,那位蓝大人在里正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王禳灾松开了铁链,四下张望后,发现没有可以捆绑垚的东西,摇了摇头,微笑着对着垚“还得再委屈你一会。”说罢狠狠地砸向垚的太阳穴,垚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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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禳灾起身,看向北面离这边较远一间房子,青灰色的石砖平房,显得与周遭普通的房子格格不入,那便是里正的房子了。
王禳灾与那房子隔着一排民房,一条小路,和一片稻田。
走到稻田时,发现几个年轻的躺在田里,正是阜所说的那几个人。
走出稻田,来到了里正门口,正准备踹门,门却突然打开,一个略微驼背的年轻人映入眼帘,脸色泛白,眼神阴郁,腰间别着一把剑。
四目相对,略有尴尬……
“你就是那蓝大人?”王禳灾率先开口。
蓝鹚一脸警惕“你是谁,我怎么没在稻花里见过你,你一定是外来的。”说罢抽剑便砍来,王禳灾不甘示弱持刀与他相掷。
两人相持不下,王禳灾的余光却看见,蓝鹚的影子与他的动作不一样。
他的影子居然在吞噬王禳灾的影子!
“黑色融于黑色”蓝鹚开口说话了,那是一种极其难听刺耳的音调。
“把影子都给我还回来。”王禳灾有些微微怒,催动灵气,阳纹刀刀尖瞬间喷出火,融化了蓝鹚的剑。
蓝鹚大骇,眼神露出一丝恐吓,随即身形暴退数步,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解开系扣,一道道黑影从锦囊中飞出,一道,两道,最终竟有数百道!
蓝鹚邪魅一笑“这些都是村民的影子,你忍心对他们动手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你本来就打不到影子。”说罢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自己的影子上。
周围的影子都躁动了起来,形状各异,蓝鹚嘴里振振有词,低声念着,像是控制这些影子的咒语。
王禳灾闭上眼在脑中迅速地回想起以前,他似乎在某本书中看到过对付影子的办法。
忽然,王禳灾睁开了双眼,他想起来了,微微一笑对着蓝鹚说“胜负可未定”。
注释
邪修:以害人利己为目的的修行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