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盟军帐内,十几名百夫长都站在了周盟面前,周盟摆手直言:“我不是说吗,我周某人无大才,领兵打仗我不擅长,也就只能替百姓申冤报仇!”
一名百夫长卑躬屈膝的说道:“当今唯有您才能带领我们抵御兽潮,此乃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周盟再推辞:“我值守那夜,遭遇兽潮,导致众多兄弟死去,我已是罪将,怎能再带领诸位作战兽潮。” 周盟身边的短兵亲卫也纷纷跪下劝他:“率长,几位百将说得有道理了。”
“就是,城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恳求城尉大人,披甲挂帅,执掌北驿城”
这名短兵,直接把对周盟称呼都改了,周盟赞许的看了一眼那名短兵。
周盟起身向在座的各位行礼: “既然诸位再三请求,周某盛情难却,周盟愿担此大任,必退其兽潮,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士卒得以休养生息!”
“吾等,拜见周城尉!”所有人齐声跪拜 “哈哈哈,诸位快快请起”周盟满意的笑着
一个时辰后,原先罗威的城尉府,罗字旗已经换成了周字。
站在中院的第三层木楼上,周盟放眼望向四周,北驿城被一眼扫尽。
城尉府内的尸体、血迹已经被打扫干净,抹去了所有罗威的痕迹。
在罗威的地窖中,还发现了大量金银珠宝,周盟豪爽下令,全部充公,按月饷发放给士卒。 顿时底层士卒对周盟好感倍增,不少人相继说起了周盟的好话。
罗威死后,他的属官全部被杀,不论文武,除了百夫长这种中层的将领。
这也导致了周盟接手后,身旁无文官,唯一一个算文官的,就是那灰袍计吏,当时割肉场面已经把他吓傻了,缓了好久都没缓过神来,现在在周盟身旁,还是颤颤嗦嗦。
一名率长正在向周盟汇报: “北驿城现在与震远城联通的甬道,前些日子被摧毁了,城墙损毁大段,无法过人与震远取得联系。”
没有了文官,周盟只能任用这些武将,他选了三名百夫长提升到了率长,城内大小事宜全权交给他们。 平常文武相辅相成,现在只剩下武将,这些人发现,还真是十分的忙。
除了要处理军中事宜,城内治安、还要处理民事、刑罚、田耕等等等等
三位率长忙的是焦头烂额,加上今天百姓吃完血肉后群情激奋,上街闹事者数不胜数。
能来一位率长,便是他们挤出最大的空闲时间了。
周盟举着茶杯欣赏着城外的景色,外面已经是黄昏,朝霞覆盖在北驿城上空,美丽极了。 “那就不修了,传令下去所有正在补修城墙的军民全部回城,每人赏十吊铜钱。”
“这,城尉大人,倘若灵兽来袭……”
周盟举着茶杯,挥手演示道:“倘若灵兽来袭,军民全在外面修筑城墙,在平地上遇到灵兽,只怕会死伤更多。
若是我们堵上通往震远城的甬道,固守北驿,这里城墙高,士卒多,你觉得,哪个更能守住?”
率长苦笑着说道:“后者,后者更能守住。”
周盟指着率长说道:“所以我需要你的脑子去执行命令,而不是站在这里不停的质疑我”
“是……末将明白了,还有一件事,军司空曹洺从兽潮开始,就不见了踪影,咱们北驿城内的军司空的人也都不见了。”
周盟有些诧异,脸上阴晴不定:“曹洺不见了?”
这个曹洺是唯一可能知道自己底细的人,这样的人忽然消失不见,难免让周盟心生猜疑。
“是,曹司空从兽潮开始起便消失了,有人说他死在第一次兽潮中了。”
曹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短命鬼啊,周盟可不相信他能那么轻易死掉,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末将告退”
周盟望着外面美丽的景色,却再无欣赏之意,这一天美好愉悦的心情,都让曹洺给毁了。
……
“啪”一盏茶杯被杜裕峰摔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震远城与北驿城失联,为什么现在才来通报!”
他面前几个文吏颤颤巍巍,其中一个老吏走出来说:“关都尉大人……此事是震远城刚刚上报的,我们也是刚知道啊”
杜裕峰一掌拍在茶几上,桌子周围瞬间裂开无数道纹路,唯有手掌压住的地方安然无恙,他恼火地说道:“北驿城被攻是七天前的事了吧,他震远城城尉的驿兵,就算是头王八,爬也应该爬过来了!”
老吏拱手说道:“关都尉大人,眼前最要紧的是尽快恢复两城的通道啊,据震远城的士卒说,前几天还能看到北驿城的士卒与黔首再重新城墙,这几日却见不到了,只剩下震远城的士卒在修铸城墙了。”
杜裕峰这才压下火来,刚刚自己过于激动,右臂爪伤又复发了,伤口里缓慢的溢出鲜血。
他开口说道:“震远城城尉,罚五年俸禄,兽潮结束后,降职去给我做百夫长!
立刻派军司空去帮震远城修城墙,让曹洺亲自带人,五日之内,我要重新联系上北驿。”
杜裕峰倒是不担心北驿那么快就会被攻下,毕竟北驿城兵多将广,再加上刚刚派去的周盟,可以撑上一阵子。
几位文吏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那位老吏开口说话了:“关都尉大人……军司空曹洺,已经失踪了……”
杜裕峰脸色愈发阴沉:“失踪?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是那晚兽潮……”
杜裕峰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论功行赏的时候一个个挣破了脑袋来抢,论罪问责的时候,一个个都瞒着不报,真是好啊
你们都这样,我黄石关不出十五日,便会关破人亡!”
“我等有罪”几名文吏纷纷跪下
“堂堂一个军司空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给我找!动员全军,掘地三尺,也要把军司空找出来。”
(曹洺的职位是黄石关属军司空丞,之前一直懒得打丞字,有人问我军司空到底是官位或官府机构部门,所以我在这章给大家解释一下)
“是,我等领命”几名文吏慌慌张张退出都尉府,惊险程度堪比虎口脱险。
……
荥关内,垂头丧气的士卒比比皆是,失败的那种失落感充斥在每名士卒的脸上。
梁钟典走过几名老卒身边,几个老卒对他嗤之以鼻,用着厌恶的神情上下打量着他。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是这里的“长枪将军”,而现在,没有人再会见到他去夸赞了,所有人都对他很失望。
回到自己的营房中,简易的收拾下行礼后,准备同太尉一同回去。
事实上,自己来荥关这边,连七天都不到,来的时候,他们五个人雄心壮志,而现在呢,除了侥幸捡回来一条命的黄安,剩下的人,都死了。
梁钟典的左右,还放着四个包袱,但其中三人,再也无法带走它们了……
梁钟典低着头,背着包袱走出营房,对路上荥关士卒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
片刻后,赶到荥关南门,副将姚恪已经在这里了。
梁钟典翻身上马,与姚恪一同等待王崇煊的到来。
似乎是看出梁钟典的闷闷不乐,姚恪安慰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梁钟典有气无力的应答了一句:“多谢姚副将关怀。”
“踏踏踏,踏踏踏”杜裕峰骑着马姗姗来迟,旁边是来送行的都尉胡释。
身后还有一百骑兵跟随,他们都穿戴整齐的甲胄,手持长矛或长弓,一片肃杀之气。
“就送到这里吧”王崇煊在梁钟典身边停下,胡释拱手说道:“太尉,此去庭尧,十分凶险啊,到时候朝堂上所有的御史,议朗都会参你。”
王崇煊脸色凝重地说道:“此行必须去,倘若那些人真的想参我,那我就如他们所愿,辞官回乡,不过在那之前,我会把与雪莽的恩怨解决完!”
胡释说道:“那……太尉,还是带上一些骑兵吧,最近听闻匪患猖獗,道上还是小心一点好……”
王崇煊看着身后百余骑,他们对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崇拜:“好吧,不能再多了,边关将士私自离开关隘,可是大罪,要是让那些文官知道了,恐怕也得参你一本……”
胡释接连点头:“太尉说的是”
“好了,我们走吧,胡释,你回去吧,我会和王上说的,你治关有方,爱兵如子,理当加官封赏。”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胡释,满意的咧嘴笑了一下,随即说道:“谢太尉,恭送太尉”
众人浩浩荡荡地从南门出去,向着西南方向行进。
走了一段时间,太阳逐渐落下,夜幕悄然降临。
夜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
静谧的深夜,仰头看着天空的弯月黑色笼罩了一切树林、草地,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周围非常安静,梁钟典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周围的人好像的定住了,甚至没有听见他们的呼吸。
不对劲!很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梁钟典正这样想着。
忽然左右两侧飞出几根长矛,前后左右都有火把亮起。
“有刺客!保护太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