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的笑容挂这里脸上,刚刚缓和的心情被说的再度紧张起来。
他当然知道王禳灾说的意思,城内本就有部分沈人,倘若他们再把城狱中的沈人救出来,到时候几百人在城中一同闹腾,李襄可受不了。
李襄咬着牙:“好,那我亲自跑一趟,厚着老脸去城监御史和辅丞那里把兵帮你借来。” “多谢城主大人了”王禳灾拱手道。
李襄从腰间拿下一块玉符交给王禳灾:“见符如见人,若有不听从者,王公子可先斩之。”随后又扭头对着一名侍卫说道:“去把李固叫来”
“女儿,没受伤吧”李氏焦急忙慌的跑进李瑾南的闺房,“娘,我什么事都没有”李瑾南眨了眨眼,动了动手和脚,表示自己四肢健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氏拍了拍胸脯,随后就批评道:“你可吓死娘了,你说寒封城有什么不好,非跑出去瞎走。”
李瑾南噘着嘴反驳“我这不是呆在府中太闷了嘛,想出去走走,谁知道遇上这样的事了,不过幸好有王公子。” 李氏一笑:“你这丫头,三句不离王公子,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呀”
“哎呀,娘!,别乱说了”李瑾南涨着羞红的脸把一脸坏笑的李氏推出房间。
关上房门,屋内的李瑾南没有了刚刚那股娇羞的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冰封一般的冷峻神色。
“王禳灾啊王禳灾,寒封城的问题,你又能解决吗?”
李固被人叫起来时,外面太阳已经落下了,昏昏沉沉来到正厅,城主府与王禳灾早在这里等候。 “李固拜见城主大人”李固拱手说道。
李襄点头:“嗯,李固啊,从现在起,我将你假借于王公子,直到玉符归还我之前,你都要听从王公子的命令。”
李固心中一惊,城主大人连玉符都给了,寒封真到这个地步了吗?
“敢问城主,我们是去做何事?”李固问道
“我来说吧”王禳灾把刚刚与李襄讲的利害关系又简略的说了一遍。 “事不宜迟,应立刻出发。”王禳灾说道,李固点头:“是,我这就去点备兵马”
王禳灾说道:“我已经通知了三位百将在府前空地集合,现在咱们直接去城狱”
午牛张口说道:“王兄,那我们呢?”王禳灾看向他们,“你们还有伤在身,陪吴什长一同疗养一阵吧,等我将城内沈人全部捉拿,定陪诸位豪饮三天”
午牛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我们走”王禳灾带着李固出了城主府,大门前正站着三百私兵,这是李襄最后的嫡系与精锐了,李襄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压在了王禳灾身上,王禳灾又怎敢辜负。 王禳灾掏出玉符大声喊道:“城主有令,全军向城狱出发,沿途遇可疑之人可先杀而后报,出发!”
三百私兵齐刷刷的向着城狱方向出发
黄辅正躲在一所民舍中,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想来应该是这间屋子的原主人,一名手下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跑到黄辅身边耳语起来。
黄辅的脸色一变再变,随后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弟兄,里正办事不利,与他的手下一同被抓进了城狱,但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只要劫狱成功,我们就多了几十位帮手。”
“是,我等誓死追随大人。”
寒封城西南,街市萧条冷落,和庭尧城繁华锦绣的街道相比,这里简直就是荒凉偏僻的山村。
店铺灯火星星点点,街边行人疏疏落落。幽幽摇曳的灯火下,可见市人衣着粗简,时有担柴牵牛者在街中缓步穿过。
在这条直通城狱的短街上,既没有一辆那怕是简陋的牛拉轺车,也没有一个衣饰华贵的人物。
店铺前的人们进行着简单的交易,或钱货两清,或物物交换,都在默默进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争执。
小城短街,静而有序,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但却没有一点儿慌乱。
所有这些都在无声的表示,这座小城堡经历了无数惊涛骇浪,已经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了。当叶继率领着手下人赶来时,也没有任何一个市人高声呼喝,街中行人迅速闪开,一副司空见惯的坦然神色。
还好来的早,叶继心中送了一口气,眼前的城狱还在,短街尽头一片高大简朴的青砖平房。
这片砖房被一圈高高的石墙围起,仅仅漏出一片灰蒙蒙的屋脊。正中大门由整块巨石凿成,粗犷坚实。大门前两位黑衣甲士肃然侍立。
见叶继走来,两名侍卫迎了上来:“屯长来此,所为何事?”
“方才几个时辰前可有几十个人被押入城狱?”
侍卫回忆道:“确有此事”
“还请向狱掾通报一声,我得到消息城内有伙人可能劫狱,请狱掾准许我的人进入城狱驻守。”
找狱掾实在是无奈之举,管刑罚、审讯的城尉死了,辅丞不知道躲在哪呢,城监御史只管督察百官,而城主李襄忙的焦头烂额,一时间竟没有身份得当的人来这里提审沈人。
“这”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开口道“还请屯长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报一声。”说罢转身进门。
叶继四处打量着城狱周围,这是一条直线型的街道,倘若忽然起兵事,左右根本无从遮挡。
自己手下全是步卒,弓弩甚少,叶继有些堪忧,一计不成又想一计,叶继认为,实在不行,就守在狱里头,来个瓮中捉鳖。
孙继没有注意到的是,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好几双杂乱的眼睛在往城狱这边扫。
“黄大人,那城狱又调来一个屯的兵力,咱们恐怕不敌啊。”一名手下汇报着自己看到的情况。
黄辅说道: “现在不打,一会等寒封缓过气来,守军建制重归就更难打了,传我将令,一会准备劫狱。”
海内升平殿外的广场上,张啸杀看着仪仗穿着整齐的黑盔、黑甲、黑袍,踏着整齐的步伐,这些士卒是在为了十几日后张啸杀的寿宴而彩排,张啸杀听闻后,饶有兴趣的赶过来看看。
战国时期,阴阳家学说甚盛(阴阳家:诸子百家之一)各大战国的旗帜颜色与服饰主色都是极有讲究,有据而定的。
他们讲究的依据就是该国的天赋德命。阴阳家认为,任何一个王朝和邦国,都有一种上天赋予的德性,这种德性用五行来表示,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德性。
这个国家与王朝的为政特点,必须或必然的与它的德性相符合,它所崇尚的颜色即国色,也必须与它的德性相符合。
惟其如此,这个国家才能在上天佑护下安稳顺畅的运行。
黄帝政权是土德,就崇尚黄色,旗帜服饰皆为土黄。夏王朝是木德,崇尚青色。
殷商王朝为金德,其兴起时有白银溢出大山的吉兆,是以崇尚白色。
周王朝为火德,先祖得赤乌之符,自然便崇尚红色。
当时天下对这种五德循环说无不认可,立政立国之初,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德性。
而当初的七大战国更是无一例外,魏国从晋国而出,自认承继了晋国正统,而晋国是王族诸侯,当然是周之火德,魏国便承继火德,旗帜服饰皆尚红色。
韩国也出于晋国,但为了表示自己有特立独行的德性,便推演出木德,旗帜服饰皆为绿色。
赵国亦出于晋国,却推演出更加特殊的“火德为主,木德为辅,木助火性,火德愈烈”的火木德,旗帜也就变成了七分红色三分蓝色。
齐国较为微妙,论发端的姜齐,并非周室的王族诸侯。且春秋中期以前的天下诸侯,尚没有自立国德的僭越行为,所以姜齐仍然以天子德性为德性,旗帜服饰皆为红色。
即便是当初称霸天下的齐桓公,也是尊王的,自然也是红色。
但到了田齐管理的时候,战国争雄,百家争鸣,齐国既不能没有自己的天赋德性,又不能从传承的意义上接受火德,于是齐国推演出“火德为主,金德为辅,金炼于火,王器恒久”的火金德,旗帜服饰变成了紫色。
其中惟有楚国是蛮夷自立而后被册封,很长时间里楚国是旗有五色而服饰皆杂,中原诸侯嘲笑楚国是“乱穿乱戴乱德性”。
进入战国,楚国便推演出“炎帝后裔,与黄帝同德”的土德,旗帜服饰变成了一色土黄。
不过最为特殊的还是燕国,论本体,燕国是正宗的王族诸侯,承继火德顺理成章天下没有非议。然燕国久处幽燕六百年,对周室王族不断衰败的历史刻骨铭心,独立之心萌生已久。
燕国公族认为,先祖的火德已经衰败,作为王族旁支后裔的燕国若承继火德,这把火必然熄灭,要兴盛,须反其道而行之,于是推演出“燕临北海,天赋水德”,确定了燕国的水德。
燕国之水是烟波浩淼的蓝色大海,于是燕国的旗帜服饰就选定了蓝色。
在七大战国中,惟有秦国没有确定宣示自己的德性,但却是举国尚黑,令列国百般嘲笑,说秦国蛮荒之地不懂王化。
秦国却是不理不睬,依旧黑色不改,在战国眼里成了一个乖戾怪诞充满神秘的西部邦国。
后嬴政统一天下,将玄色归为水德,这才有了秦人的德性。
张啸杀对黑色并不反感,秦人统治他们的时期尚能靠农耕吃饱肚子,靠军功爵来赚取赏钱,秦亡后,百姓想活下去的希望更强了,但死的人更多了。
仪仗队列结束后,张啸杀毫不吝啬的夸奖着:“彩,诸位将士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若我年轻几十岁,怕是激动到与你们一同踏步了。”
但张啸杀没有注意,自己的左边,左丞相赵赫已经悄然走来……
注释:
玉符(虎符):虎符是古代皇帝调兵遣将用的兵符,用青铜或者黄金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劈为两半,其中一半交给将帅,另一半由皇帝保存。只有两个虎符同时合并使用,持符者即获得调兵遣将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