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禾帝正在海内升平殿,那座早就建造好,但封禅典礼完成后,才更换的龙椅上,吃着御厨临时烹饪出的食物。
元禾帝并不像几百年前的齐桓公那样,是个吃货,这或许与他肠胃不好有关。天下的事千头万绪,元禾帝每日时间都很紧张,习惯一边吃一边运功祛毒,还要稳住灵气,时不时还要管理朝政。最后因为批阅入神,羹菜皆凉,却没吃上几口。加上人到中年,肠胃渐渐不行了,故每餐都只食少许,也不求奢华齐全,对近几年庭尧流行的花里胡哨的各种食物更不感兴趣,依然保持传统,简单的六道荤素羹饭即可。
谒者刘志用银针和自己的性命两次试毒完毕后,元禾帝才操持着筷箸,挑起一条烹熟的鲜鱼入口,却又皱起了眉。 “盐重了,有点咸。”张啸杀咂摸着嘴,皱了下眉头。
负责御膳的光禄寺雍人如临大祸,连忙跪倒在地,庖厨也被提溜来请罪,说虽然餐具鼎簋都是新带来的,但用的却是南方海鱼,海鱼肉里自有盐分,故而略重。
而这时齐使贺赭也恰好走到大殿外面,典客刘奉想进去禀报一下,却被贺赭拉住。
“不急,先听听看。”这个话题引起了贺赭的一些兴趣,尽管偷听他人说话是不好的行为……
大殿内,元禾帝倒也没大发雷霆,让庖厨起来,问他道:“所用之盐,是少府之盐还是本地盐?” “是少府的盐。”庖厨很爱惜自己的性命,哪敢用来历不明的盐啊!
他补充道:“少府有两种盐,方马郡花马池青盐,和江南郡白盐,都是少府亲自派人去当地取得,运回庭尧储藏的……”
“天下之盐三分,两分出于齐,但少府为何不用齐地之盐?卿等可知?”元禾帝偏过头,问了群臣这个尖锐的问题。
群臣面面相觑,倒是小时候过惯了苦日子的中车府令徐芝,就是那位刀剑胡,他笑道:“皇上,花马池青盐出于边疆,色泽最佳,味道最正。而江南古称大夏,大夏之盐,和之美也。此两二,最适王者调味。而齐产盐虽多,但多数味涩,若是煎煮不当,还有一股焦苦味,这是庶人黔首之盐,岂能入于皇上之口?”
想不到徐芝在里面一踩一捧,刘奉只能匆忙为他打掩护:“中车府令只是无心之言,齐使不要在意。” 贺赭点点头:“理解,理解”
“虽是黔首之食,却是天下巨利。”
元禾帝环视左右:“少府的李絮何在?他不是博学么,还管着朝廷度支,且来与朕说说天下盐政。”
“皇上,李絮随一只商队去了西边。”廷尉任嗜站出来拱手道。
“要他时他不在,用不到他时声音却挺大。” 元禾帝有些不悦,看向任嗜:“我曾听卿说过,你当年为小吏时,也管过盐粮,那便由廷尉与朕略说一二。”
他也不挑人,一挥手,让任嗜在自己吃饭时在旁讲述。
任嗜笑道:“皇上,这盐看似寻常,天天都吃。但实际上,却足以决定人之生死,国家强弱!”
“哦?”元禾帝来了兴趣,让任嗜细细道来。
任嗜是搞实政起家的,很懂底层冷暖,便从他日常所见讲起。这人天天吃盐,贵族习以为常,有时候还会觉得盐重,但对于贫穷的黔首而言,吃不吃盐,那可是生死攸关的! “无盐则无力,别说下地干活,连走路都觉得没气力,故人离不了盐。”
除了日常需要外,保存菜、肉、鱼等物,也是要靠盐来腌制,任嗜拿宏渊地界上最常见的两种食物“酱”和“菹”来打比方。
这两种东西,一个是菽豆捣碎腌制,乃军队出征必不可少的食物,咸得齁人,但一顿只需一小碟,干巴巴的粟米饭就能吃得有滋有味,也能补充秦兵所需的盐,让他们扛得动矛戟。“菹”也一样,就是腌制的蔬菜,主要是冬葵菜,这是农家常见的下饭菜。甚至还有齐地的海鱼,也是靠了就近用盐腌制,才能广销于内地,成了不少人一年到头唯一能吃上的肉食……
……
光禄寺?
光禄寺,是秦代的一种制度。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光禄寺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
凡祭祀,共五齐、三酒、牲牢、郁鬯及尊彝、笾豆、簠簋、鼎俎、铏登之实,前期饬有司办具牲镬,视涤濯,奉牲则告充告各,共其明水火焉。礼毕,进胙于天子而颁于百执事之人。分案五,置吏十。光禄寺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
凡祭祀,共五齐、三酒、牲牢、郁鬯及尊彝、笾豆、簠簋、鼎俎、铏登之实,前期饬有司办具牲镬,视涤濯,奉牲则告充告各,共其明水火焉。礼毕,进胙于天子而颁于百执事之人。分案五,置吏十。光禄寺一般设有:卿一人,从三品;少卿二人,从四品上;丞二人,从六品上;主簿二人,从七品上。掌酒醴膳羞之政,总太官、珍羞、良酝、掌醢四署。
凡祭祀,省牲镬、濯溉;三公摄祭,则为终献。朝会宴享,则节其等差。录事二人。龙朔二年,改光禄寺曰司宰寺。武后光宅元年,曰司膳寺。有府十一人,史二十一人,亭长六人,掌固六人。
△太官署
令二人,从七品下;丞四人,从八品下。掌供祠宴朝会膳食。祭日,令白卿诣厨省牲镬,取明水、明火,帅宰人割牲,取毛血实豆,遂烹。
又实簠簋,设于馔幕之内。有府四人,史八人,监膳十人,监膳史十五人,供膳二千四百人,掌固四人。
光禄寺
光禄寺,是秦代的一种制度。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
隋唐时期,光禄寺成为九寺之一。
秦代称郎中令,汉初沿置。武帝时改称光禄勋。东汉末复称郎中令。为宫廷宿卫及侍从诸官之长。魏、晋、南朝宋、齐及北魏均同。以后废置不常,至南朝梁改名光禄卿,北齐置光禄寺,设卿及少卿,此后皆以皇室膳食为专职,与汉代执掌完全不同。
《汉书.百官公卿表上》:“郎中令,秦官,掌宫殿掖门户,有丞。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光禄勋。属官有大夫、郎、谒者,皆秦官。
又期门、羽林皆属焉。”《晋书.职官志》:“光禄勋,统武贲中郎将、羽林郎将、冗从仆射、羽林左监、五官左右中郎将、东园将、太官、御府、守宫、黄门、掖庭、清商、华林园、暴室等令。”参阅《通典.职官七.光禄卿》。
隋领太官、肴藏、良酝、掌醢四署。唐改肴藏名为珍羞,余同。宋除太官令外,有内酒坊、油醋库等机构。元掌起过米麴等事,领尚饮、尚酝局等,隶宣徽院。明、清领署同唐,惟“太官”作“大官”。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并入礼部。
职能?
光禄寺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
凡祭祀,共五齐、三酒、牲牢、郁鬯及尊彝、笾豆、簠簋、鼎俎、铏登之实,前期饬有司办具牲镬,视涤濯,奉牲则告充告各,共其明水火焉。礼毕,进胙于天子而颁于百执事之人。分案五,置吏十。
元祐三年,诏长、贰互置。政和六年二月,监察御史王桓奏:“祭祀牢醴之具掌于光禄,而寺官未尝临视,请大祠以长贰、朔祭及中祠以丞簿监视宰割,礼毕颁胙,有故及小祠,听以其属摄。”从之。旧置判寺事一人,以朝官以上充。光禄卿、少,皆为寄禄。元丰制行,始归本寺。中兴后,废并入礼部。
机构设置
光禄寺一般设有:卿一人,从三品;少卿二人,从四品上;丞二人,从六品上;主簿二人,从七品上。掌酒醴膳羞之政,总太官、珍羞、良酝、掌醢四署。
凡祭祀,省牲镬、濯溉;三公摄祭,则为终献。朝会宴享,则节其等差。录事二人。龙朔二年,改光禄寺曰司宰寺。武后光宅元年,曰司膳寺。有府十一人,史二十一人,亭长六人,掌固六人。
△太官署
令二人,从七品下;丞四人,从八品下。掌供祠宴朝会膳食。祭日,令白卿诣厨省牲镬,取明水、明火,帅宰人割牲,取毛血实豆,遂烹。
又实簠簋,设于馔幕之内。有府四人,史八人,监膳十人,监膳史十五人,供膳二千四百人,掌固四人。
△珍羞署
令一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掌供祭祀、朝会、宾客之庶羞,榛栗、脯脩、鱼盐、菱芡之名数。武后垂拱元年,改肴藏署曰珍羞署,神龙元年复旧,开元元年又改。有府三人,史六人,典书八人,饧匠五人,掌固四人。
△良酝署
令二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掌供五齐、三酒。享太庙,则供郁鬯以实六彝;进御,则供春暴、秋清、酴麋、桑落之酒。
有府三人,史六人,监事二人,掌酝二十人,酒匠十三人,奉觯百二十人,掌固四人。
△掌醢署
令一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掌供醢醯之物:一曰鹿醢,二曰兔醢,三曰羊醢,四曰鱼醢。宗庙,用菹以实豆;宾客、百官,用醯酱以和羹。
有府二人,史二人,主醢十人,酱匠二十三人,酢匠十二人,豉匠十二人,菹醯匠八人,掌固四人。
菽豆: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鞠五种,抚万民,庆四方。铺至下铺,为菽。由此可见轩辕黄帝时已种菽。“菽”就是大豆。据考证,商代主要的农作物黍、稷、粟、麦、秕、稻、菽等,都曾经见于甲骨文卜辞之中。殷商时期就有了甲骨文,对农作物记载得非常有限,辨别出有黍、稷、豆、麦、稻、桑等字,是当时人民主要依以为生的作物。吉林省吉林市乌拉街出土的炭化大豆,经鉴定距今已有2600年左右,为东周时的实物,是目前出土最早的大豆。春秋时期,菽被列为五谷或九谷之一。战国是时期,菽、粟并称,居五谷、九谷之首。豆叶供蔬食时,被称为“藿羹”。
冬葵菜:《豳风·七月》:“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六月里吃郁李和山葡萄,七月里烹葵菜煮毛豆,八月打枣,十月收稻,酿造春酒祝求长寿;七月吃瓜,八月摘葫芦,九月里捡麻子,挖些苦菜砍些烧材,好让咱农夫们吃。
苦菜、葫芦之类是普通农夫吃的,而甘美的葵菜应是当时的上等蔬菜。
在西汉昭帝时召开的盐铁会议上,有“贤良”批评士大夫们奢侈不守礼仪,造成“百姓仿效,颇踰制度”,除了吃小肥羊、乳猪、幼鸟以外,冬天常吃葵菜也赫然在其列举的种种不良现象之中。
或许因为其贵为菜蔬中的上品,又是多种礼仪中的必备菜品,葵菜在战国时代成为重要的蔬菜经济作物。
一则故事见于《史记·循吏列传》,讲鲁博士公仪休当了鲁相时如何“使食禄者不与下民争利”的。
他因为“食茹而美”,便“拔其园葵而弃之”,见家人织的好布就把家里的织布机给烧了,理由是“受大者不得取小”,还责问不理解其行为的家人“欲令农士工女安所雠其货乎?”
这则故事在书中多次被当作严于律己的“贤人君子”典范来引用。既然当了大官拿了国家的俸禄就应该全心全意地为纳税的人民服务!
农民种葵菜卖钱谋生,妇女织布谋生,当官的如果不 用俸禄买葵菜和布匹而是让家人种葵、织布,那就是与农夫和织妇争利,就不是个好官。
当然,他的逻辑不是所有人都接受的,至少汉朝初年居住在长沙的轪侯夫人就有所保留,死后还要特意带上一袋葵菜种子以保证自己的葵菜供应,为两千多年后的我们揭示“葵”之谜。
葵菜经常出现在战国两汉的文献中,就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孔夫子在批评齐人鲍庄子时都说其“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说明人们当时对葵菜已非常熟悉和了解。
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中告诫:“四季勿食生葵,令人饮食不化,发百病,非但食中,药中皆不可用,深宜慎之……葵心不可食,伤人。叶尤冷,黄背赤茎者勿食之……白黍米不可同饴、蜜食,亦不可合葵食之”。
葵菜配黍米饭吃会让人生病的现象,对早期的“肉食者”们来说并无妨碍,但对把黍米饭作为主粮的普通百姓来说就不同了。
“肉食者”(先秦两汉的贵族士大夫、蒙古贵族、金人)皆推崇并喜食葵菜,故隋唐以前贵族、士族主导社会生活时曾经广泛栽培。
但随着栽培食用的普及和人们对其药性的深入认识,北方吃黍米(粟米)的旱作地区逐渐放弃种植葵菜,因为二者不能同食,不常吃肉的普通老百姓种了自己吃容易生病。
好的黍米饭不能搭配“香软”的好葵菜!辛勤耕作的北方食黍地区人们种植葵菜的积极性应该受到极大地打击,对葵菜的栽培生产造成了非常消极不利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