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二字掷地有声。裴重熙俊郎的面容上逐渐为怒意所代,咬牙切齿地念着做媒二字,仿佛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不等桓儇反应过来,如同猛兽一般欺身吻了下去。将桓儇按在椅子上,一手抱住桓儇的腰防止她跌倒,一手将桓儇双手牢牢扣在身后使她动弹不得,攻城掠池一般撬开唇齿滑了进去,汲取檀口中的芳香。
见此桓儇不禁奋力挣扎起来,反倒被擎制的更紧。许是被弄疼了,桓儇凤目中泛起泪意,教人看了实在心疼不已。
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裴重熙稳了心神,放开桓儇愧疚地看着她,低声道:“阿妩,你莫哭了。我只是一时气恼,你若想泄愤尽管动手。”
“我乏了,你快些走吧。”桓儇垂眸坐回软垫上,声调平和,“以后你若再私闯内宫,本宫绝不轻饶你。”
话落耳际裴重熙轻叹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等待裴重熙走后,桓儇深吸一口气抬手抹去眼角泪珠,神色逐渐缓和下来。
裴重熙从来都是她藏在心底里最深的一个人,是她最在乎的存在。只是往事如流水而逝,不可追已。如今他二人同处于漩涡之中,都在为各自谋算一切。二人都不是对方所能掌控之人,他们迟早会有争锋相对的一日。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终有一日他们将各自为敌,刀剑相向。
沉着一张脸的裴重熙快步走出栖凤宫,正好遇见徐姑姑。徐姑姑一脸诧异地看着裴重熙,刚想上前行礼问安的时候,哪里能知道裴重熙并不理会她,直接走了出去。
见此徐姑姑压下心底疑惑,缓步进了殿内。见桓儇正端坐在妆台前慢条斯理得整理散乱的发髻,镜中的桓儇神色冷淡看不出一丝端倪来。然而向来细心的徐姑姑还是察觉出桓儇唇上的异态,在嘱咐其他人退下以后,方才走过去。
“大殿下,您与熙公子这是怎么了?”
早先前白洛在裴重熙进内殿以后,就去通报了徐姑姑说熙公子来了。并且直接去大殿下了,当时徐姑姑想着两人最近也没什么争执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却不曾想熙公子竟然会这样失态。还好熙公子是极其爱重大殿下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只是她担心大殿下会因此厌恶上熙公子,两人最终背道而驰。
闻问桓儇摇了摇头,“徐姑姑,本宫没事你不必担心。只是本宫最近乏了,想休息一段时日。”
徐姑姑跟在桓儇多年多年,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即令人传了桓儇的懿旨于各处,说是大殿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至今日起一应事务交由摄政王以及尚书门下共同处理。
宫中传来桓儇称病不朝的事情,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又不少人开始猜测这位大殿下,突然放权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坊间甚至有传闻,这位大殿下是因为要成婚,所以才暂时放权的。
当然猜测归猜测,这样的话是决计传不到桓儇耳中的。
自打不要去处理那些令人头疼的政务之后,桓儇自然轻松许多,也终于有空能够好好歇上一段时日,徐姑姑也因此松了口气,不用日日担心桓儇身体。为了更好的养病桓儇以着府中清净的缘由,暂且搬回公主府小住一会。
在府上小住的时候,桓儇不忘让徐姑姑亲自去韦府把韦昙华一块接了过来。
“大殿下,您这宅子布置的未免也太随意了吧?”陪着桓儇坐在府中临水凉亭内,韦昙华远眺四周,“您若是不嫌弃,改日妾身好好替你将府上布置一番?”
闻言靠在软塌上的桓儇,挽唇轻笑,“随你,只是本宫不常住在这里。便是布置了,只怕本宫也没时间来欣赏。”
“这倒也是,您日理万机的哪有这般闲情逸致。”韦昙华含笑回话。
“你这丫头胆子这般大了,居然连本宫都敢揶揄?”桓儇笑睨她一眸,换了个姿势侧身躺在软塌上,“算着日子三年一度的春闱也快到了。也不知道今年会有什么样的青年才俊入仕。”
大魏施行科举制已有多年。三年前的时候自己有事暂且返京的时候,曾经在烧尾宴上见过那几个及第的进士,都是些颇具能力之人。其中有个姓徐的探花郎虽然未能拿下状元,但是他所写的安国策,看过的人都赞不绝口。最后破格让其入了翰林,后来没到一年就被裴重熙调任了青州任职别驾。
聪慧如同韦昙华,当下猜出了桓儇的心思,“春闱在即,您可是想通过春闱选些可靠人才为您所用?”
“有何不可?朝中那些人未必各个都心思纯正,掌控他们太过于麻烦。”话止桓儇屈指叩击着案几,莞尔道:“倒不如选些刚刚入仕者,许以利诱让他们为本宫所用。”
“那妾身明日便替大殿下出门走一趟?”
“哪里要那么麻烦。昙华,你以为本宫出宫只是为了养病么?本宫担着大长公主的名头,想要插手行卷也不会有人敢多言一句。”说着桓儇坐了起来,朗声道:“徐姑姑,传本宫懿旨。至今日起撤了不得打扰的命令。”
话落徐姑姑当即出声回应。
一直称病暂居于公主府中不见来客的桓儇突然开府迎客,让不少人满头雾水。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大殿下到底在想什么,好几家都派人上门打探过消息。唯独只有裴重熙一人对此毫不在意,哪怕在府中召集手下家臣议事的时候,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春闱在即,你们觉得她想做什么呢?
在场众人皆是人精,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大殿下这是打算通过春闱来选拔人才,为自己所用呢,难怪要开府迎客。
大魏自立朝以来就沿袭前朝的行卷之风,每逢春闱的时候,那些通过乡试的举人都会一块来到长安参加会试,只有通过会试才能成为贡生,最后方才可以参加殿试。
可是下第者众,登第艰难。能成为贡生的人也不过泱泱举人中的少数,遑论想要在殿试中为仕途放手一搏的更是难以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