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文人

目录:听说摄政王有个秘密| 作者:月澜觞| 类别:其他类型

    原本韦昙华是想先送桓儇离开,再回来处理手头上的事务。

    虽然说翰林院的人对她议论颇多,指责她以女子身份涉政的人亦不在少数,但是畏惧于桓儇,他们并不敢当面说,只敢背地里指责。

    围在门口看戏的一众人,一见桓儇出来。连忙往起头地方走去,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情。

    桓儇扫量众人一眼,含笑握住韦昙华的手。柔声道:‘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必心存顾忌。左右你是本宫提拔进翰林苑,若是再有人在背后以你女子的身份议论你,尽管割了他的舌头。出了事本宫替你担着。为女子又如何,是他们眼界狭隘罢了。”

    话里冷意和讥意杂糅在一块冲进了那群自诩饱学之士耳中。他们脸色瞬时变得煞为难堪,若是换做平日里有女子敢这样讥讽他们,铁定要找回面子。

    可偏偏这般出言相讥的人,是镇国大长公主,他们可没那个胆量。只得听着,不敢出言。

    见他们不语,桓儇伸手拍拍韦昙华肩膀,“去忙吧。若是晚了宫门落钥,派人传信。本宫让徐姑姑来接你。”

    “多谢大殿下。”

    桓儇昂首从众人面前走过,亦如刚才那般。这群饱学之士不得不跪在地上,目送他离去。行到翰林苑门口时,她回头望了眼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浅浅勾唇。

    她记得忠武皇帝曾经教过她一句话,小阿妩,对付这些文人手段可不能强硬,你得以柔克刚,挫其风骨。你需记住这些人无论骨子里再怎么傲气,想要仕途遂顺必须向皇权折腰。

    想到这里桓儇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快进黄昏。日影偏西,金色余晖尽情地洒落在脚下青石步道上,刚落下来的叶子被风吹得打转亦在四周打旋。一切都显得无比萧瑟,甚至隐约透出几分凄凉哀婉之感。

    桓儇抱臂往前走去。然而还未走出几步,肩上落了一袭披风。抬头刚好迎上裴重熙温柔的目光。

    “你怎么来了?”桓儇抬首看着低眉为自己系上披风的裴重熙,微微勾唇。

    温热的鼻息落在颈上,桓儇不禁敛眸掩去了眼中异色。

    “翰林苑离中书省又不远。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我当然会知道。”伸手扶正桓儇发髻摇摇欲坠的步摇,拉着她一块往前走去。

    如今二人皆换了秋衣。被宽大袍袖一遮,外人并不能看见二人牵在一块手。

    随行的玄天落后几步跟在后面,警惕盯着四周。

    眼见内廷将近,桓儇停下脚步看他,“裴济以你之名威压翰林苑。杜家那个素来与他不和,借机讥讽,两个人争执起来。他又喝了酒,失手将人打伤。”

    “他一直对父跪子一事不满,可又想依附我的权力。”裴重熙眉眼间仍旧温和,话却带了些自嘲之意,“不过他与我而言并不重要。若你想要责罚他不必顾及我。”

    “我知道你不认他,他亦不认你。但是按魏律父丧子需丁忧三年,倘若温氏想借此打压你。你避不开。”桓儇看他神色如常,微微沉眼。

    秋风将裴重熙身上的龙涎香送到了鼻中。

    在朝堂中摸爬打滚多年,裴重熙一下抓住了话中重点,“你是说温家从中作梗?”

    “我猜的。但是你知道杜家与温家关系匪浅,如今杜家的人被裴济所伤。我总觉得这是特意设的局,他们针对的是你。”桓儇眸中盈盈,与裴重熙平静双目对视,沉声道:“温行俭虽然不堪大用,但温嵇却是老狐狸。一旦裴济死了,首当其冲的是你。”

    听得桓儇这话,裴重熙眼中笑意渐深。

    扬手借着袍袖的遮挡,低头在桓儇耳上落下一吻,带着热气的呼吸洒在耳廓上,“阿妩,我会一直陪着你。但是你要走得更远的,永远不要回头。”

    字字都颇为认真。

    桓儇心中一怔抬起头去他,许多往事乍然在心头涌现而出。裴重熙蓦地松开手,神色柔和地看着她。

    见裴重熙如此,她眼眶微红,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沉默半响,将所有旧事以及想要说得话悉数吞回了喉间。

    “快回去吧。夜里凉,记得添衣。”话止裴重熙大步转身离去。

    望着裴重熙离去的背影,桓儇低下头将身上染了香气的披风裹得更紧。

    回到栖凤宫时,日头余晖已收。栖凤宫前燃了两盏珠灯,将整个栖凤宫衬得暖意浓浓,宝相花影洒在门前石阶上。

    桓儇驻足,抬头看向那两盏珠灯,“谁送来的?”

    “熙公子令人送来的。其他礼物奴婢差人放在了殿内。”徐姑姑一面回应,以免扶着桓儇进殿。

    殿前等候的知宁迎了上来,替她褪去了身上的披风。瞧见披风上龙纹时,不免讶然。看了眼何姑姑,在默许的眼神中将披风收好。

    归宫褪去外袍,卸钗拆发。这是桓儇自小养成的规矩,在外时她或许不会如此。但是一旦回到了长安城,礼数规矩也就回来了。

    桓儇走到榻上坐下。白洛端着铜盆走了过来将其高举过头顶,由徐姑姑伺候她净手。将右腕紫檀佛珠和左腕玉镯脱下,搁在一旁。以帕子温柔擦拭着手上每一处,抹上香膏后,再把东西戴回去。

    卸去钗环后桓儇换了身干净、柔软的浅色襦裙。再度坐回了榻上,手中捻了杆白玉狼毫笔,在书上批注圈点。

    何姑姑在银匣中舀了块西斋雅意香,添到一旁的薰笼里。又去剪下趴在蜡烛上的烛花,小心翼翼地将灯纱盖回去。

    “差人去翰林院看看。若是韦昙华还在,让她来本宫这用膳。”

    “是。那等昙华娘子来了再传膳么?”

    “等她一会吧。”话止桓儇继续看自己手中的书,时不时拨弄一下右腕上的佛珠。

    殿内的香熏得尤为好闻,驱散了萦绕在她身上的困倦。

    韦昙华来得时候,白洛上前说桓儇仍旧坐在书案前看奏折。

    闻言韦昙华抿唇,将外裳交给徐姑姑后缓步入内。睇目四周,只见原本摆放夜明珠的地方,皆换成了琉璃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