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炜大失所望,兴趣骤减之下,匆匆离去。回到东宫,朱昊炜坐在椅子上沉思,现阶段大明最大的问题就是土地兼并,而土地兼并又影响着税收,税收又影响国家的方方面面,但解决这个问题就牵一发而动全身,阻力重重,似乎是个死结。看来还是要在父皇身上多花点心思,没他的支持根本没法改变什么。现在只能发展商业,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其次是把农民从土地里解放出来,让他们除了土地还有别的活计可以干,也能养活全家。只要底层人们能吃饱肚子,就不会去干什么造反的事情。
“殿下,您要求的东西已采购回来,您看放哪呢”?沉思之际,耳旁传来刘谨的声音,朱昊炜回过神来,“你去找间人少的屋子,再安排几个会做胰子的师傅过来”。
“是”。
刘瑾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功夫就收拾了一间大屋子,师傅也找来了,见到朱昊炜,整齐的俯身鞠躬。来到这个世界,用过宫中的胰子后,朱昊炜就觉得浑身难受,一想到是猪内脏制成的东西就觉得浑身是疙瘩。
肥皂的制作还是很简单的,原料主要有猪油、烧碱、食盐还有水。如果没有烧碱,也可以用纯碱代替,效果一样。而朱昊炜吩咐刘谨去采购的材料就是猪油和纯碱。
朱昊炜吩咐师傅架起几口大锅,加入纯碱。等碱全部化开后,加入猪油,继续加热并不断搅拌。等锅里的材料煮沸后改用小火继续加热,并不断搅拌,使油充分皂化。这个过程需要较长时间。朱昊炜将几个师傅分为三组人,轮流不断搅拌。
一天后,朱昊炜看到锅里的材料皂化完成后,便吩咐师傅向锅里放入食盐和桂花,并搅拌使食盐充分化开,促使皂基凝聚。然后静置两个时辰后,将锅里的材料倒入木制模具,放在一旁慢慢凝固成型,这就成了简式的肥皂。
肥皂制作好后,朱昊炜兴冲冲的吩咐师傅按照模具切割成小块。拿到鼻子边闻一闻,嗯,味道还不错,一股桂花的清香。包好几块后,朱昊炜就跑去坤宁宫。
张皇后手把玩着肥皂,笑盈盈的看着朱昊炜,“照儿,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朱昊炜左右看了看,叫过来一个宫女,吩咐一旁的太监拿来文房四宝和一盆清水,朱昊炜用毛笔沾点墨汁随意涂在宫女的手上,刚开始宫女吓了一跳,心里暗自埋怨,自己这白嫩的小手一片漆黑色,多难看啊。可这是小祖宗,只好咬牙坚持。
等到宫女手上的墨汁晾干后,朱昊炜指导宫女先湿了手,然后拿起肥皂擦了几下,再比划着宫女不断搓手。看着宫女手上的泡泡越来越多,张皇后兴趣浓浓,站起来看着,等搓了一阵,朱昊炜再吩咐宫女用清水洗干净泡泡。
等到洗干净后,宫女手上原来乌黑黑的墨迹已经基本没了,只剩下一层淡淡的黑色,张皇后惊奇的张大了嘴。这似乎比那胰子更厉害。
“照儿,这是你做的”?张皇后带着点疑惑,还是不相信。她觉得应该是宫中尚衣监的新玩意。
“母后,这真是照儿按照古书的方法,然后改良作成的,这东西能很好的清除污垢,并且在洗浴的时候用这个,可以美容皮肤”。朱昊炜拉着张皇后的手撒娇。
“好了好了,母后相信你了”。张皇后一阵迟疑,咬咬牙小声问:“这东西...哦,肥皂,真的可以美容皮肤”?
朱昊炜抬头看着张皇后,坚定的点点头。哪个女人不爱美?何况还是皇后。虽然弘治帝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但架不住那些外臣整天在弘治帝面前搬弄是非,说什么皇家子嗣稀少,皇帝应以国家社稷为重,要多纳妃多生皇子,这样才能保大明长治久安。
每次想到这些张皇后就来气,更气的是所有外臣都以为弘治帝不纳妃,是张皇后用妖术迷惑了弘治帝,让弘治帝专宠自己一人,把自己比喻成了妲己。就连带着太皇太后对自己都有一丝埋怨,不为别的。就只因为太皇太后害怕万贵妃的事情再来一次。
可红颜易老,虽然现在自己得宠,但再过几年,年老色衰之时,弘治帝还会这样吗?现在有了照儿这个...肥皂,是不是可以延迟几年衰老呢?
朱昊炜看着张皇后,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张皇后所思。他小声的说:“母后,要想驻颜,还需其他的东西辅助,等过段时间儿臣研究出来后,立刻呈献给母后”。
张皇后手指轻轻捏了下朱昊炜的耳朵,没好气的说:“照儿,老实说吧,是闯祸了吧?要母后为你挡一挡”?
“母后,您明鉴啊,儿臣这段时间可是老老实实的,认真读书呢”。
张皇后似笑非笑,“是吗”?
等到弘治帝下朝回来后,脸上喜气洋洋的,刚刚在乾清宫,杨廷和可是当着内阁三位大臣的面,狠狠的夸了朱昊炜。呵呵,这个虎儿,人是极聪慧的,随朕,但就是惫懒了些。
“皇上可是有什么喜事?”张皇后看到弘治帝笑呵呵的进来,便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哟,照儿也在,过来过来”。弘治帝朝朱昊炜招了招手。
“见过父皇,父皇万岁”,朱昊炜乖巧的站在弘治帝身旁,弘治帝随意出了些学业,见到朱昊炜对答如流,心里更是高兴。
看到弘治帝心情不错,朱昊炜趁热打铁,“父皇,儿臣有事相求”。
“哦?照儿有事相求?说来听听”。
“求父皇将西山赐予我,并安排一些工匠给儿臣”。
“哦,照儿想做些什么呢”?
“禀告父皇,儿臣想在西山设立一些作坊还有农庄...”
“嗯”?弘治帝以为朱昊炜是贪玩,不干正事。“照儿不好好学习去做这些干什么”?
“父皇息怒,儿臣做这些事是有益社稷的,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绝非贪玩。父皇不是常常告诫儿臣,为帝者要怜惜子民,儿臣每天都在想,这米是如何做出来的,农民日夜劳作辛苦一年为何仍然食不果腹?为何母后贵为一国之母,还要在后宫养蚕织布?还有父皇,您一再削减宫中用度,但国库和内帑仍不充盈?儿臣每每想起这些都心如刀割”。
“父皇夙兴夜寐,勤政爱民,儿臣虽然顽劣,但也心疼父皇,于是经常翻阅典籍,寻找一些可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在翻阅典籍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儿臣便想着做些试验,看是否真如典籍所说,如能成功,定能益国。”
听着朱昊炜娓娓而谈,小小模样就思维清晰,谈吐得体,不卑不亢,弘治帝虽脸带严肃,正襟危坐,但心里却是极高兴。便有了兴趣听朱昊炜说下去。
朱昊炜吞了吞口水,瞟了眼弘治帝,见没有阻止自己,便继续说道:“另外,父皇,儿臣这几天看了每年的《劝农书》,敢问父皇,可知水稻如何下种?如何打理?如何收割?如果为官者不懂农事如何处理农事?《劝农书》都只是训导农民要勤于农事,却从未有过指导农民如何耕种,更不知道农事为何物,儿臣想不明白农事一窍不通的人何以写出《劝农书》”?
弘治帝心中大感吃惊,闭上眼睛想了想,确实如朱昊炜所说,自己完全不懂农事,却每每津津有味的读着那些士子费尽心思写的花团锦簇的《劝农书》。
“论语又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儿臣想学先贤探究这知之为知之究竟是何意,请父皇成全”。说完后,朱昊炜深深鞠躬,张皇后已一脸惊呆,实在想不通刚才的长篇大论是出自朱昊炜之口。
而弘治帝更是惊讶的张开嘴,许久,弘治帝抚摸着胡须,沉吟道:“好,既然皇儿有此心意,朕准了,但学业绝不可荒废”。
“谢父皇,父皇万岁”朱昊炜立刻跪了下去。
“来来来,照儿,跟父皇出去走走”弘治帝上前拉起朱昊炜,两人慢慢走出坤宁宫,“照儿,刚才那番话真是你自己所想的”?弘治帝还是心存疑惑,毕竟朱昊炜满打满算也才八岁。
“嘻嘻,父皇可是不相信照儿呢,父皇不信,可以考考儿臣啊”。
弘治帝摆摆手,“学业就不考了,朕相信皇儿,不过要注意安全,去西山多带些人。”朱厚照点点头,抬头看弘治帝眉头深锁,试探着问:“父皇,朝中有什么事吗”?
弘治帝摇摇头,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有件事你帮忙参考参考,你那两个国舅你知道吧?今日又闯祸了,强行霸占良田,被朝中御史参了一本,朕现在也头疼,不知怎么处理为好,处理吧你母后又哭哭啼啼,不处理吧又恐伤了朝臣的心”。
说起自己那两位国舅,弘治帝也是头疼,仗着张皇后,两兄弟从不干好事,而弘治帝又宠爱张皇后,张皇后每每哭哭啼啼,弘治帝就硬不起心肠。由于两人风评实在太低,熟读明史的朱昊炜对这两人没有一点好感。低头思考一阵后,“父皇,儿臣觉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每个皇亲国戚都可以到父皇这里求情免责,那以后谁还遵纪守法?大臣们也会离心离德,父皇以后怎么治理国家”?
弘治帝点点头,:“是啊,父皇也考虑到了,所以才头疼”。
“父皇,两位国舅肯定是要处理的,如果不处理只会助涨他们的嚣张气焰,以后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祸来。如果父皇信得过儿臣,就让儿臣来处理这两位国舅,父皇是想长痛还是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