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站在那里,额头上几滴汗水顺着眼角进入我的眼睛,尽管眼球被刺得生疼,但我却是完全不敢眨眼。
什么情况,鬼打墙?
我的房间就在楼梯口,这时我还能看到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但里面的灯似乎已经灭了。 我仿佛能听到屋内有脚步声正在向外走,虽然我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跑了半天却依然在七楼,但想着房间里随时都可能出来的东西,我还是忍不住要往楼下跑。
不出我所料,我下了一层楼之后又到了七楼,无奈之下,我只能是尝试使用一下电梯看看能不能把我带出去。
由于夜间没人,我按完电梯之后它很快就上来了,随之我进入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随着电梯门关上,电梯显示的数字正在一点点的变小,我的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眼看着电梯就要到一楼,可这时它突然在二楼停了下来,电梯门一开,外面没有人,楼道里是一片漆黑。 这时楼道里突然有一阵冷风向我迎面吹来,吹得我直打哆嗦,紧接着我听到有个脚步声正在向着电梯这边靠近。
我的心一下子慌了,随之用手猛敲电梯的按键想要关门,但电梯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时那个脚步声似乎已经来到我的跟前,电梯不动了,无奈之下我只好试探性地走了出去,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她正弯着腰,手里推着一辆餐车。
我看她这个身影有些眼熟,想了想才回忆起她好像就是之前给我房间送苹果的那个服务员。
我顿时松了口气,以为找到了救星。 “不好意思,你能过来帮我看看电梯吗,它好像出问题了。”
我没有直接说楼上闹鬼了,为的只是不想吓到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推着餐车缓缓向我走来。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她或许是看到了我一头的汗水,这时她缓缓拿起一条毛巾递给了我。 我接过毛巾。“谢谢。”
就在我用毛巾擦汗水的时候,我突然察觉到一点不对劲,我记得之前那个送苹果的服务员很年轻,顶多也就二十岁出头。
而这时的她手虽然很白,但却是显得很苍老,上面满是褶皱,除此之外她的指甲上还涂着很鲜艳的红色指甲油。
我回想起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场景,这时不禁咽了口唾沫,只见她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煞白而苍老的脸,这正是刚才镜子里的那个老太婆。
我被吓得几乎心脏骤停,双腿像是两根木桩打进了地里,想动又动不了。 但求生的本能终究还是战胜了这种让人麻木的恐惧,我大叫一声,转身便往楼下跑。
这时我终于看到了一楼的柜台,柜台旁边一个值夜的老头正坐在藤椅上看着报纸。
我连忙跑到柜台前。“麻烦开一下门,我要出去,这楼里闹鬼了!”
老头子似乎有些耳背,他放下报纸,把耳朵向我凑近了些。
“你说啥?”
我显得有些无语,瞅了一眼楼梯口,确定那个老太婆还没追上来。
“我说麻烦开一下门,我要出去!”
这时他终于点了点头。
“哦,要开门。”
说着他把柜台上的一把钥匙递给了我,嘱咐道:“都这个点了你还出去干啥,待会儿回来我可不给开门了啊。”
老头儿吼的声音很大,好像以为我也耳背。
“我不回来了。”
“你说啥?”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想跟这聋子多说,利索地打开大门,要跑出去。
但这时我突然又想,万一那鬼下楼之后害了这老头该咋办?
我自认不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但这关乎人命的事情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我又三两步走了回去,用力拍了拍柜台。
老头儿刚拿起报纸又放了下去。
“还有啥事?”
“老爷子,跟我一起走吧,这楼里闹鬼了。”
“你说啥?”
我急得直跺脚,他妈的,我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对他吼道:“这楼里闹鬼了!”
老头慢悠悠地戴上老花镜,对着我瞅了瞅。
“闹鬼了?不可能……”
“是真的,就在楼上!”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了老头背后的报刊栏,里面除了一些旧报纸之外还贴着一张黑白照片,而照片上那人正是我刚才见到的老太婆。
我慌张地指了指他后面的黑白照片。“就是她,就是她!”
老头转过身去看了看。“你说她是鬼?”
我猛地点了点头。
老头呵呵一笑。“不可能,这是我老伴,她活得好好的。”
我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是你老伴?还活着?”
我挠了挠后脑勺,不可能呀。
这时老头突然站起身来。“我们守了这宾馆六十几年了,你不信我去叫她过来。”
老头儿走出柜台,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他坐在那里的时候还挡住了一张照片。
这同样是一张遗照,与那老太婆的照片并列,而照片上的人居然就是这个老头儿!
我转头一看,只见老头儿佝偻着腰正向着楼梯口走去,而他脚上穿着的那双老北j布鞋并没有着地,离地面足足有四五公分的距离。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便跑了出去,我足足冲出去了有两三个街口,期间是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最后我是缩在公园的凉椅上过了这一宿,这一晚上我是身上冷得发抖,心里吓得发抖,天亮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我迷迷糊糊地从凉椅上爬了起来,突然发现面前站了个人,抬头一看居然是徐小萱。
她换了另一身干净的衣裳,头上戴着昨天我陪她新买的发饰,脸上还画了淡妆,整个人打扮得光鲜亮丽,完全就是个富家小姐的姿态。
相比之下,我现在的这副样子真的可以说是衰到了极点。
她见我以这副样子躺在公园的凉椅上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反而是面带微笑地说道:“怎么样,昨晚上睡得可还好,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奇怪的东西……”
看着她脸上的微笑,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你……”
徐小萱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可真是蠢猪,居然现在才想明白,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愣愣地看了看她。“真的是你!”
她扬起眉来,很是自豪地说道:“没错,是我故意设计你的。”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天找了那么多宾馆你都不满意,原来你不是想让我睡得舒坦,而是故意在找一家有脏东西的宾馆。
之后你还刻意帮我叫了苹果,放在梳妆台的镜子前面,还嘱咐我吃苹果要削皮。我本来还傻傻的以为你是真的在关心我,原来你就是为了故意让我撞鬼!”
她呵呵一笑。“你这时候怎么突然又变聪明了,其实我就是想为上次的事情给你一点教训。”
我愤然站起身,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她连忙跟了上来。“喂,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我低着头,没有搭理她。
“别生气嘛,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突然停住,看向她的眼睛,她这时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只是低着头瞥了瞥我,完全不敢跟我对视。
“开玩笑?你觉得那是玩笑吗?那可是真正的鬼,弄不好我可能连命都丢了,你爷爷到底是让你来帮我还是让你来害我的?”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我跟爷爷学过开灵眼,我能区分什么是恶鬼。昨天宾馆里那两个根本就不会害人,他们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我当即反驳道:“那万一我有心脏病呢,万一我被他们吓死了呢?”
“哪里有那么多万一。”
“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会这么说,你知道我昨晚上缩在这椅子上冷得像狗一样那是什么感觉吗?”
她拉了拉我的衣角。
“好啦,这次算是我做的过分了点,我向你道歉总可以了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小笼包,待会我请你吃早餐,就当赔罪了。”
我不再搭理她,继续向前走。
“喂,你要去哪里呀。”
“火车站,回家。”
“你身上都没有钱,拿什么买火车票呀?”
下午,我跟着徐小萱回到丽晶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我们坐上了三点钟的火车。
之后在火车上我就真的一句话也没再跟她说过。
火车到我家那边的县城已经是凌晨五点,我知道我的铁哥们小磊在县城的皮鞋厂里打工,便提前打电话通知了他过来接车。
下了火车,小磊看到我身边的徐小萱,然后猥琐地向我使了个眼色,这是我们兄弟间才能看懂的暗号,这家伙以为徐小萱是我在外面新找的对象。
我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真是,那我可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徐小萱愣愣地看了看我。
“你在说什么,什么倒大霉呀?”
我连忙反应过来,微微一笑。
“哦,没什么,这家伙说我家里养的公猪找到配崽的母猪了,我说那母猪太凶了,公猪找她配崽会倒大霉的。”
徐小萱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可是你们才刚见面,他什么都还没说呀。”
“哦,我们兄弟俩从小一起撒尿活泥巴长大的,感情深,心有灵犀嘛,他不说我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小磊跟着应和道:“没错,我和洋哥感情好。”
徐小萱看了看我的眼睛。
“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