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打败我们赵国的是陈留阮氏的二位将军那少将军年不及弱冠,风流倜傥,卓尔不群!”
赵国公主住在驿馆里头,前来招待自己的是会稽王世子殿下司马道生。她此时极为好奇多睁大眼开口,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司马道生当然不敢小觑眼前之人,毕竟提前就提醒过自己这位欢喜公主,可是这赵国最后一位云英未嫁的公主了,自然者本领不可小觑!此时也连忙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阮少将军固然风流,但是却并不倜傥,他向来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对谁都不假以辞色,恐怕并没有公主说的这样。”
这赵国欢喜公主似乎因此而觉得愈发好奇起来,此时桥上去愈发天真烂漫起来,几乎以为只是一个童真少女似的。
“世子殿下说的,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阮少将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呀?”
赵国公主童真无邪的撑着下巴,仿佛这是一件再难得之事。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会稽王世子殿下司马道生,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些不自在起来。
“请欢喜公主在此处好好歇歇,等待陛下召见您。”
而后看着一旁沉默寡言的,一直不说话的冉平王世子,也客气的开口:“冉平王世子,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也可吩咐驿馆的官员,他们会酌情处理或者通报于我父王,希望能让你们感到宾至如归。”
前来做谈判的使臣的赵国丞相姚弋仲却是意外的和蔼可亲,此时只是笑着,非常有礼貌的开口:“实在是感谢您这样热情的款待,某仅代表我们的国君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
两个人又你推我让了几次,赵国丞相姚弋仲便利人拿出一颗在黑暗的盒子里头非常明亮的夜明珠赠送给了会稽王世子殿下司马道生,“尊敬的世子殿下,这是一点点小意思,请您笑纳。”
司马道生心里头觉得有些奇怪,面上一边摆手,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怎么好意思呢?”一边说着一边把夜明珠往怀里塞了过去,似乎非常懂对方的操作。赵国丞相姚弋仲非常满意地将他送了出去,司马道生心里头,却在想着怎么又被阮遥集算对了呢?
等好不容易出来的时候,司马道生察觉到身后有人悄悄的跟着自己这种小把戏,自己早十年前就已经玩过了,会稽王府死了那么多兄弟,可知后院是乱成什么样的程度了?
想要跟踪我吗?想看看我的弱点吗?司马道生内心讥讽一笑自己的弱点,那不就是贪财好色吗?说着便朝着秦淮河那边的歌舞楼去了,今天点哪个舞姬陪着呢?还是全都要呢?
这赵国的使臣派出来的人,起初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后来发现对方真的去了秦淮阁歌舞楼,左拥右抱,而且和那些歌姬舞姬十分的相识,要好熟悉,连忙回去禀报了。
赵国丞相姚弋仲听到这里的时候,连忙有些恭敬的对冉平王世子开口,“世子殿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还是静观不变呢?看来这会稽王世子殿下也不过尔尔之辈嘛!”
冉平王世子面色沉默,摇了摇头,而后半天才开口道:“此子不是平凡简单之辈,你莫要轻敌了!”
赵国丞相姚弋仲立刻面色格外的严谨,“世子殿下所说的东西,微臣记住了,此次和谈还有关键人物是,听说当今晋国朝廷中炙手可热的大司空颖川庾氏庾冰,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又该怎样安排呢?”
冉平王世子戴着玉扳指的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桌子,而后斟酌的开口:“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向来是个极为狡诈之人,而且数次与我赵国争斗,此人只需要提防,不需要巴结,因为巴结是没有什么用的!”
“这个大司空庾冰倒是可以查一查,有什么弱点加以利诱!”
这赵国的欢喜公主坐在一旁,似乎压根没听到他们说什么,自顾自的打量着手掌心的一块西洋镜,似乎在欣赏自己的如花美貌一般。
阮遥集此时在玲珑阁中收到了快马加鞭寄过来的信,展开这起诉,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他们家的长安果然是把他放在心上的,实实在在的。
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就要打开这尺素了,没想到外头司马道生就急冲冲的冲进来了。
在秦淮歌舞楼左拥右抱,固然快乐,可是自己总不能抛弃可怜的好兄弟吧?当留意到跟踪自己的人离开了,不一会儿他就悄悄的换了一身衣裳,到玲珑阁过来了,玲珑阁就在秦淮阁的深处,谁也不知道这地方居然是阮遥集的地盘?
阮遥集抓着尺素的手又抖了抖,居然有种被人发现的羞耻感,面上却还是故作冷静淡定的开口:“我说,会稽王世子殿下,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一派的冷静和自然?”
“真的被你说对了,你看看这夜明珠,我们晋国都找不出几颗比这个更亮的夜明珠了!那个赵国的使臣居然眼睛眨的不眨的,就把这个送给我了!而后还派人跟踪我!”
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将茶壶的嘴对着自己的口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然后擦了擦嘴角的茶渍,这才放下了茶壶,继续说道。
“那个欢喜公主真不是简单的人物,天呐,希望不要到我身边来,不然我是管不住的,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我,我把什么话都想跟她说!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单纯的妖媚的感觉,也不是吧,反正就是看上去让人觉得很有诱惑感!”
世子司马道生说着说着,而后又摇了摇头,“阮遥集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我都忘了你是一个讨厌女人的,今天那欢喜公主还特地提起你,我都帮你拒绝她的好奇了。”
“哦?”阮遥集露出有些惊奇的模样。“你怎么说的?”
世子司马道生冷酷的开口:“我自然是和她说你是一个最冷酷无情的一个讨厌娘子的一个风流而不倜傥的郎君,怎么样?我说话很有水平吧?”
“是挺有水平的。”阮遥集,皮笑肉不笑的。“说一句话,差点没吞两次口水吧?”
“阮遥集,你可真毒舌!我这次还见了冉平王世子我觉得就是一个闷头鬼,这次赵国的谈判的关键人物,恐怕就是那位老狐狸一样的笑眯眯的赵国丞相姚弋仲,很会来事呢?”
阮遥集在此时露出了和冉平王世子,几乎是一样的有些诡异又自信的笑容。
“恐怕不尽然吧!或许真正的控制全局的人,恰恰是那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世子司马道生有些惊讶,而后挠了挠头,“阮遥集,难不成你说冉平王世子才是候头最大的那个主将?”
阮遥集颔首以对,“我们战场上先出来的前锋,往往会派稍微弱一点的将领前去,为的就是迷惑敌人,而后让更有力量的中锋出其不意,出奇制胜!”
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似乎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深奥,但是我跟在你身后肯定能学到更多的东西。”这时候才留意到阮遥集,手上紧紧的抓着尺素,“这是什么东西啊?”
阮遥集立刻将尺素藏在了背后,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大喇叭!
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转了转眼珠子,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把夜明珠往阮遥集面前推了推:“你就给我看看嘛,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情报?我把这夜明珠送给你好了!”
阮遥集不屑一顾,“这是你贪污受贿的证据,自然是要充公的,怎么能当做贿赂我的东西呢?”
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摇了摇头:“阮遥集,你要是贪官,我们晋国上下官员绝对无人能及你!”
而后不甘心的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庄子的土地契约书,“你不是想在会稽弄一个田庄吗?我已经帮你弄到了。阮遥集,你最好了,给我看看吧!”
阮遥集有些嫌弃的看着眼前装着那些跳舞的娘子撒娇的司马道生,而后将尺素展开来,反正这是,他们家长安写给他的信,他非要看,那不就让他看咯!
不紧不慢的展开尺素,两人一同看上去,只见上面写着。
“遥集阿兄,亲启。与君相别久,心中常相思,见信如晤。”
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从来没一刻这么恨自己,他就知道阮遥集,和谢长安两人都是不简单的狗东西,这分明就是一份情书,阮遥集,居然有这东西诓了自己的夜明珠,还有自己的地契?
杀了他!
他真是一个大傻瓜!
“会稽山学诸事皆好,三叔近日一直在捣弄他的那些闲书,自己说要写一本游记,阿娘近日过得十分开心,天天说要设计衣裳,让子鱼来裁剪,黄奉最近经常来找我,以至于我不是那么无聊!”
司马道生还是忍不住想要看下去,这信上的字写的格外的好看,这小娘子说话又极为的有趣,仿佛一切都栩栩如生,格外生动起来,仿佛他们此时就置身于会稽山学之中。
“每日都有朗朗书声,在清晨的日光里,踏着细碎的日光前去山学读书,有时会稽山学里会来几位有趣的先生讲课的时候也格外不同。那位年轻的刘泽弦先生是个很不一样的人物,每每所说出的奇谈不亚于庄子笔下那些寓言故事!”
世子殿下表示有些羡慕这些山学里头生活,而且决定回头好好读一读庄子。
阮遥集却在想,没想到自己不在山雪里头,居然有这么多人都想来撩他们家的谢长安?
“我用八月采摘的桂花酿成了酒,等下次阿兄过来的时候便可以尝一尝桂花酿酒的美味,我决意将这酒取名叫长安酿,也就是说是谢长安所酿之酒,不知阿兄觉得这名字如何呀?”
阮遥集此事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而后几乎有些喜悦的开口:“真是极好,这名字起的十分雅致,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也希望到时候能多喝几杯酒!”
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皱了皱眉头,然后想着这长安酿味道肯定很不错,谁不知道他最酷爱喝酒了?到时候他们喝酒哪怕自己就算眼睛看不下去,嘴巴也要尝尝这美酒的吧!何况,看眼前阮遥集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夜明珠最后肯定会被送给谢长安了!
“阿兄,有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我有一位好友的弟弟前来我国游玩,结果不知踪影了,希望你能帮帮忙找到她的踪迹,并且告诉他他阿姊非常的担心她身体是否安康。除此之外,我知道此时都城之中风雨又起,真正难的战争是人心与人心的比较,希望和赵国的谈判中,你不至于受太多的牵连和羁绊!”
阮遥集微微眯了眯眸子,似乎想到之前谢令姜无意中救起的那男扮女装的小郎君。
后来给他取名叫清河,此时正在练习武艺,只是身体很不好,还要认真的调理才行,也许,和燕国太子失踪是有关系的呢?此事私下里还要联系好好的查一下!
而后又想到此次与赵国的谈判,以及来者不善的赵国公主和那个所谓的沉默寡言的闷头鬼一样的冉平王世子,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
“阿兄,不管政事如何繁忙,我不希望看到你的时候你是憔悴而纤瘦的,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的身体,另外会稽王世子殿下不是身宽体胖的吗?不如你向他好好讨教一下,如何才能将身体养好呢?”
会稽王世子殿下表示非常生气,怎么能这样描述自己呢?自己哪里胖了?不就是肉多一点?顺便有个双下巴吗?最近只不过油水多了一点,之后自己决定减肥,可以吗?谢令姜这小娘子嘴毒毒的,和阮遥集如出一辙呀。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坏的?”
司马道生暗地里吐槽,以为没有被听见,可是发现阮遥集黑幽幽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连忙举起手来:“我错了!”错在不该说你们的坏话!
阮遥集却欣然点头:“说的没错!我们就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