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上巳节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家当真都要去会稽?”
谢二娘子谢道聆有些紧张兮兮的询问。
当今世上有很多士家大族,他们崇尚清谈,名士风流,纵论玄学,高谈佛道。每年的季春上巳日时,官吏及百姓都到水边嬉游,是古已有之的消灾祈福仪式。这个传统民俗称为修禊。 “那是自然,三叔想要修禊兰亭,我们都会前往。”
谢二娘子谢道聆心里头想着王小妇岂不又要独自被留在建康,万一祖母大家发怒,岂不是没什么好下场?
阮容和谢令姜回来之后似乎完全忽视了沉默的王小妇的存在,很是不以为意。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修禊?”
谢二娘子谢道聆听了这段话,觉得有些沮丧。 谢五娘子谢令和却在一旁开口的:“二娘,难不成是忘了不成?我记得山学里头先生曾经说过,《后汉书,礼仪志》即有“祓禊”,除灾祈福,此志曰:“是月上巳,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为大洁。”去宿垢,是除去旧病。”
谢二娘子谢道聆听的是糊涂不已,然后稍稍有些沮丧,谢四郎谢倏然走过来恰好听到谢五娘子谢令和这样解释,非常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五娘确实下了功夫学习,二娘与之相比,实在是有点差距啊!”
谢二娘子谢道聆跺了跺脚,似乎感觉到兄长对自己实在不够关心,心里微微有些委屈,就想着赶紧去和阿姨道别了。
很快的举家都坐在马车上,当然自然是三叔领着他们这些儿郎女郎们,一同前去,而阿耶和阿娘只能呆在家里头了。
谢令姜依依惜别了阿娘,又向祖父和祖母告辞,祖母大家还怪担心,幸好看见了阮遥集守在左右。 “明日就是上巳节,阿兄也要和我一起去春游踏青吗?”
谢令姜说话时语气太过轻松,可是他们彼此却知道,兰亭集会不单是文人集会,也不是军事会议,而是政治斗争调停会。
谢令姜自然是意识到像这样的聚会,在此时的社会,以及在此时的这些人中,也算是比较常见。
可偏偏这一次,酒后的王羲之写出了神作《兰亭序》,于是,让这场聚会在历史上熠熠生辉,这篇书法作品,书法成就大过文字成就,更是大过了整部诗集的所有诗篇,后世称为第一行书。
这是谢令姜和阮遥集或许都已知道的,而旁人却不曾知晓的。
今上身体说不上康健,可一直都倍感焦虑。
而这次兰亭集会,又未尝不是三叔要出山的前兆呢?况且又为女郎争夺了入仕的权力,谢令姜紧紧握住了手,沉声道:“我与阿兄同行,必不负所托!” “王右军大人如今是会稽内史兼右军将军,可以说名望非常出众,而孙绰俨然是当朝名流,此兰亭集会,恐并不是意在饮酒赋诗,赏春作乐。”
阮遥集声音稍稍有些些沉重。
“阿兄,为什么这样觉得呢?像这样的宴会,在我们这时候其实还是比较常见的,世家大族不是流水一般的春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