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容安静的坐在那,浑身好像浮现出极为柔和的光晕来,但是站立在她身后不远地方的阮嬷嬷有些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娘子究竟怎么了,女郎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但是一直都不肯与女郎相见,她隔着远远的相见过女郎,那时确实发现女郎格外的清瘦了许多。
阮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在想她如此漂泊的一生,如云一样散如漫,实在说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忽然身后出现了一个郎君,这郎君神色从容,举止间朗朗如玉,倘若谢令姜在的话,一定惊讶无比,好久不见的三叔居然不在东山,而在谢氏。
“阿嫂,别后重逢,实在觉得您用心良苦。”
阮容并没有回头,清冷的侧脸上看不出神情如何,她似乎只是很淡然的听到对方的话语。
“今上命不久矣,我当先去一步,把这告诉你的秘密带到地下去。”
却原来这事情原本只有阮容知道,知道兄长为何骑驴追婢,被他人耻笑也要留下阮遥集的母亲。 阮容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可是必须和着血泪吞下去。
“我不欠你们的,我什么都不欠你的。”
那声音比天山之雪还要冷,还要轻。
谢安,风朗如玉的谢三郎,此时已然动容,满眼的红色血丝,他缓缓跪在地上。 “阿嫂,三郎自幼承蒙阿嫂照顾,小妇早去,倘若不是阿嫂的关照,绝没有三郎今日。三郎铭感五内,只恨今生无法报答。”
“言多必失,谢安石,你知道我只有一件事放不下,我那些儿郎都是你们谢家子弟,将来命运几何,都与我无关。毕竟我只有那样一个女郎,就从我来看吧,在这世上,哪一个女郎的宿命是安枕无忧的呢?我亦是知道你也很是为难,可务必保住长安的一世富贵。”
谢安的眼里,似乎觉得眼前的女子与自己相间的愈发的远了,他郑重的下拜。
“谨遵长嫂嘱托。”
而后缓缓站起身来,从容的离去了。 等到谢三爷走之后,阮嬷嬷这才有些胆战心惊的上前去,“女郎,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可是没有等来回答,这个看上去极为坚强又极为脆弱的女子,飘飘若仙般的站了起来,独自朝屋里走过去。
她的身影仿佛与这暮色黄昏融为一体,变得朦胧起来,似乎隐身于这天地暮色四合之中。
心里头突如其来的刺痛,好像让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似乎有什么如鲠在喉似的。
谢令姜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原本也只想找个托词赞赞离开宴会,可此时此刻却无比的想要回家了。
“我想回家,我想见阿娘。”
自从跟了女郎之后,白芍从未见过谢令姜这般脆弱的情形。
此时,这小娘子的脊梁骨似乎都有些颤颤巍巍起来,满眼里是说不出来的绝望。
她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却不得不稳住了情绪,温声安慰道:“女郎,咱们这就回家了,不碍事的。”
而在这狼烟烽火里头,有一个身穿白色盔甲的蒙面少年,忽然回头朝大漠孤烟的尽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