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译行目光落在她白皙踩在地上赤着的脚,瞳仁微不可见的眯了眯,随后一把打横把她抱起,在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丢到了床上。
“不要闹了,好好休息吧!”男人说完,深深的凝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清霜从床上坐起身,在男人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俏丽的美眸逐渐变得感伤清冷,目光从混沌逐渐变得清明,内心也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第二天一大早,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古铜色的皮肤身上凌乱的搭着一个薄被。
太阳照射的刺眼,男人从床上翻了个身,胳膊压在脑袋上,大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迷迷糊糊脑中塞满了零星的记忆片段,有争执,有低诉,也有女人满脸的疏离。
男人掀开眼皮,目光无声的盯着天花板,眼神微微眯了眯。
昨晚的那些零星的记忆片段一起涌入盛译行的脑海之中。
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穴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忍不住咬了咬牙。
昨天喝的也不算是太多,但他仿佛醉的不清醒,甚至还说出了自己清醒状态下绝对不会说的一些话。
盛译行从一旁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点到林清霜的名字上,目光落在那三个大字上,眼底晦暗深沉,片刻后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把手机屏幕合上,丢到了一旁,起身下了床。
男人下了楼之后,顾思楠盛心灵正坐在餐桌上吃饭,两人之间有着似有若无的疏冷之意,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静静的埋头吃着自己的饭。
盛译行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番,墨眸深深的眯了眯,男人朝着餐桌走了过去,在一旁坐下。
感受到了身旁的动静,小家伙抬头一脸欣喜的刚准备开口询问爸爸的状态,就被一旁的顾思楠抢了先。
女人一脸关切的朝着盛译行的方向说道,“译行醒了呀,我让李婶儿给你熬了解酒的汤在厨房晾着,你去喝一点,省的宿醉那么难受!”
女人言语之间满满的关心亲昵,盛心灵的欣喜之情僵在脸上,眼底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随后垂下脑袋一声不吭地继续着自己之前的动作。
爸爸有人关心了,也不差她一个,她又何必上赶着讨没趣,小家伙扒拉着碗里的饭,闷闷不乐的想着。
盛译行自然注意到了小家伙欲言又止的神色,目光微微沉了沉,也没多言。
听着顾思楠的话,盛译行头也没抬,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女人昨天晚上的那副疏冷的模样,以及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男人淡淡的回应,让她心头一震,笑容僵硬在原地,顿时还未说完的话哽在喉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盛译行并未注意到这些,或者是说,他并不想要太多的关注这些。
自从顾思楠住进盛家之后,他的心底就十分清楚的感受到,她跟之前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人还是曾经的那个人,她也还是当初的那个她,可他现在面对着她,却丝毫没有了以往的那些情绪。
盛译行心底是非常清楚的,在顾思楠传闻中去世的那些年,他的内心虽然挣扎疼痛,可也是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可以说他能够撑过来,完全是靠着对林清霜的恨意,而在这期间,这种恨意逐渐的转变为了割舍不下的感情。
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发现这样的感情,也一直不愿意正面承认与证实这样一份真实的感情。
在意识到这些感情之后,盛译行就坐不住了,他蹭的一下起身,大步流星的上了楼。
男人这般动作,让盛心灵和顾思楠两人均是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也没敢多问什么,只是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盛译行回到房间之后,拿起被丢在一旁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果断地摁下了林清霜三个大字,拨通了她的电话。
不似往常的一打就通,电话那端传来嘟嘟的忙音,一如他的心头一样嘟嘟的打滚。
随着时间的流逝,盛译行的心头也越来越烦躁,隐隐的透着一些不安。
没人接通,是恼怒还是另有原因?
盛译行薄唇紧抿,紧接着又拨通了电话,手机那端依旧是传来嘟嘟的声音,让人熟悉而又紧张。
男人屏着气息,目光冷冷的看着前方,手下不断的机械的重复着这样的一个动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渐渐的习惯了,电话忙音的声音,只是一遍一遍机械的重复着,希望能有什么不同。
终于在不知道是第几遍的拨打中,电话啪一声被接通,里面传来了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盛总?”
“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盛译行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但内心却莫名的松了一松。
林清霜手里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的航站楼前,四下环顾的望了望,人潮如流的机场内部,淡淡的开口,“我在家,怎么了吗?”
“昨天……”听着女人在家,男人没有丝毫的怀疑,想到昨晚那些场景,他略带迟疑的开口。
“昨天你喝醉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盛总不用放在心上。”林清霜先一步打断了盛译行的话。
女人这般迅速到让他显得格外的局促,盛译行淡淡的哼了一声,面色有些悦,却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道,“合同的东西,有一些东西需要修改的,下午见面跟你谈。”
“见面吗?”女人微微迟疑。
“怎么不行?”听着女人的迟疑,盛译行莫名心头有些不安,紧了紧语气有些急促反问道。
林清霜顿了顿,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朝着前迈开脚步,语气轻柔平淡,“没有可以!”
听着她答应了下来,男人心头一松,唇角不自主的掀了起来,冲着电话那端低低道,“那好下午还是老地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女人咀嚼着这句话,心头泛起一丝苦涩,盛译行并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情绪,只是欢喜的挂断了电话。
下午,约定时间之前。
盛译行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也只搭了件薄薄的浅灰针织衫,从停车场的出口出来,他便顿住了脚步,抬起左手看了眼银色腕表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的五点十五分。
男人俊美的脸没有先露出任何的波澜低头看了眼一旁的李特助,低声询问道,“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是的,盛总。”李特助点了点头,把事情跟盛译行汇报了一下。
他在附近处理公司一些相关的事情,碰巧盛译行刚好在这边,就顺带的过来汇报一下。
听着李特助的话,盛译行点了点头,不予置否。
李特助见他缓步朝前走去,脸上破天荒的露出淡淡的笑容,便得知盛总绝对是来见林小姐的。
而这边的盛译行自是不知李特助心里在想些什么,朝着前方走去,没有任何的停留。
他跟林清霜约的是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商圈,其实合作并没有什么问题,约林清霜出来也只是一个好用的借口而已。
重要的是能够与那个女人见面,想想心情就愉悦了几分。
男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圈入口,一身玄色的衣服简单而不失考究,冷峻而挺拔身材颀长,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就是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
盛译行不论出现在哪里,都会引来不小的轰动,自然也不少小女生用手机偷偷的拍他。
李特助轻笑着看着一旁艳羡花痴的目光,面部微挑,好笑的站在盛译行的身旁。
瞧瞧这群花痴姑娘们的脸,若他们在盛总身旁相处过一段时间,绝对不会再用这种目光盯着他了。
盛译行再度抬手看表,已经快七点了。一般而言林清霜虽然会迟到,但也从未迟到过这么久。
李特助看着男人英俊淡漠的却已经出现阴沉的俊脸,斟酌的问道,“林小姐,是不是弄错地方了?毕竟这个商圈这么大,您有准确的跟林小姐约好地吗?”
盛译行不予置否,没有发表意见。
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很干净,并没有来自女人的电话或者短信。
男人的嗓音语调未变,只淡淡的道,“在附近找个咖啡厅坐下吧!”
“可以,这里对面就是咖啡厅离这里也很近。”李特助应声回答。
盛译行嗯了声便迈开腿往前走去,李特助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咖啡厅之后,李特助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盛总,要不然我给林小姐打个电话吧?”
男人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他这么说了,李特助自然也不好在过多的说什么,咖啡厅在2楼靠窗的位置,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是商圈的入口,清晰可见。
落座后,盛译行收回远眺的视线,手指微微扣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淡淡出声交代道,“派两个人守着另一个入口。”
“好的,盛总。”李特助很快的回答完,便带着两个保镖,去了另一个入口处。
这个商圈很大而且人来人往,不保证他们一定能看到她,也不保证她一定能看到他。
虽然无论是盛译行还是林清霜,出现在人群中必然自带光环。
他将手机搁在桌面点了杯咖啡,等待的时间里身躯后仰,阖上深沉漆黑的墨眸,闭目养神。
李特助安排好这些后,重新回到了咖啡厅,男人的姿态一派深沉静默,像是极尽的耐心,看不出半点急躁,除去咖啡一杯一杯接着喝,俊美的脸压下阴沉的云翳,但他始终还是耐心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咖啡厅的人来来去去,换了一波又一波。
桌上的咖啡杯也换了一个又一个,唯独那个说了好,说了不见不散的女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桌面的手机屏幕也不曾亮起过。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李特助忍不住劝道,“林小姐,可能是出什么事情,或者因什么事情耽误来不了了,我们要不要去找找她?”
已经过了四五个个小时,如果会来的话应该早就到了,李特助有些不太明白一向最是反感等人的盛总,今天居然破天荒的等了这么久。
盛译行睁开眼,看着桌面的咖啡的热气逐渐散去,他端起来又喝了一口,苦味几乎在瞬间蔓延了所有的味觉神经,放下杯子他淡淡的道,“我既然说不见不散,今天还没过去,那她就还有时间。”
李特助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准备等到十二点了。
他有些明白了男人的执着,似乎是在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也给林清霜一个机会。
他不再出声,坐到盛译行旁边的邻座上,安静的看着表等待。
深夜的咖啡厅,本就没没有什么人,而且本应该该打烊,只不过碍着店里还坐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他们惹不起的主儿。
所以即便是打着盹儿,坐在前台陪着男人一起等,他们也不敢关门。
零点整,咖啡厅里的墙壁上造型独特的挂钟,滴滴嗒嗒的响起报时。
“现在是零点整。”
“对,零点整。”
咖啡厅老板,瞬间被这声音惊醒,迷蒙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曾动过的男人。
盛译行俊美的脸面无表情而阴沉,他抬手最后一次,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极简设计的表盘上,两根针重叠动到了一起。
他起身叫来服务生,从容买单,然后踩着稳重的步子,冷漠的离去。
开车的是李特助,男人坐在车的后座闭目养神,深夜的车道上昏黄的路灯,整整齐齐,偶尔才有几辆车开过。
李特助透过后视镜里看向后面的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得关节泛白,不自觉的想为林清霜说点什么,但他最后还是不敢开口。
零点一过他就连话都不敢主动跟这个男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