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清霜与沈南弦之间的暗潮涌动,这个女人看样子还十分的抢手,与沈家盛家甚至还有苏家牵扯不清,真的是有意思。
“林小姐是不是在感叹,过去的无法追忆,想来还有些遗憾?”
祁山低醇散漫的嗓音里缠绕着似笑非笑的兴味,目光紧紧地盯着林清霜的脸颊。
大手握住手里的高脚杯,轻轻的晃动了几分,金黄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子中缓缓地旋转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漩涡。
男人看着那阵阵漩涡,唇角止不住勾了起来,竟带着几分邪魅的笑意。
林清霜一怔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高脚杯后的那张脸。
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
他不是刚才回国吗?
难道他调查过自己?
一瞬间,林清霜的脑袋里面涌入了非常多的疑问,她看着祁山微微眯了眼睛。
祁山低笑着丝毫没有在意,林清霜疑惑的眼眸。
“林小姐和沈大公子的事情之前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更何况沈大公子为了你的舆论导致股份都降了很多,这件事情又有谁不能知晓的呢?”
似乎知道林清霜心里在想些什么,男人的一番话,顺势给她做了解答。
话语落地林清霜心头一阵酸涩,是啊!之前的那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别人怎么又不可能会知道呢?
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涌了上来,林清霜心头微微有些哽咽。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足以做为谈资!”林清霜低声淡淡的回应,她不愿再忆起之前的那段,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即便遗憾却也没有什么值得感伤的。
她不会因为过去变得自怨自艾,现在她有自己的生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并不想要再谈及。
祁山就是个完全与之无关的局外人,清醒冷静,缓缓徐之,“林小姐说的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纠结的,更何况林小姐的魅力又不止与此,少了一个沈大少爷,又会来很多的人,不是吗?”
不懂男人的话语里是什么意思,林清霜抬头微眯了眼睛看着他,“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祁山望着她目光灼热,低低的笑了起来,“你不用明白,有时候糊涂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她只需要乖乖的,成为他手中攻击盛译行的那一抹利箭,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也不是她能够操心或者改变的东西了。
林清霜蹙着眉心,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却让她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的害怕,仿佛自己被他已经看的很透彻,被他掌握在手中,无法自拔一样。
“祁先生,似乎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林清霜掩盖下心头的不安,挑眉反问的看着男人。
祁山勾唇耸了耸肩,自然又随意,“哦是么?可能是巧合吧,毕竟我对有意思的事情都很感兴趣!”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花,左右而言他,让林清霜心口一阵郁结。
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林清霜想反驳却一时之间找不到词。
她也没有办法去证实祁山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即便心觉异样,也无法去对峙些什么。
祁山一眼就能够洞破林清霜心底的那些茫然与疑惑,徐徐淡笑道,“林小姐不必纠结,许久没回国了,好不容易看到这么漂亮的美女一时之间情难自抑多聊了几句,是我唐突了,还望林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清霜也不好再过多的纠结什么,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表示并无大碍。
两人站的很近,彼此之间心思各异,都看不清对方藏的是什么心思,只愿后面尽量少接触就够了。
她的心里因为男人方才的一席话,搅得心绪烦乱,反观男人则是一副气定神闲一派自然的模样。
林清霜心底暗暗乍舌,这个财阀二代似乎还有点手段,也不是那一般都酒囊饭袋能够与之比拟的。
入场那一出,顾思晨自觉自己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即便是咬着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入了场,她的一双目光还是紧紧的盯着林清霜,愤愤不平。
此刻见她跟祁山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顾思晨心头一阵火气,当即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小姐聊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怕不是又找补上了一个替补,洋洋得意了吧!”顾思晨走上前阴阳怪气的看着林清霜捂唇笑道。
顾思晨并不是很清楚祁山的后台,她只当又是被林清霜列为备胎的男人,满含嘲讽与悲哀的看了他一眼。
“顾二小姐,酒可以多喝,话不能乱说!”
林清霜上前一步,面色清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是哪只眼睛看到他俩相谈甚欢了?想要找茬至少也要依据一下事实吧!
“我乱说话?还是某人做贼心虚啊?”杜如雪轻嗤一声,咄咄逼人的看着她。
祁山的目光在顾思晨与林清霜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女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最是有意思了,他双手环胸事不关己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杜如雪原本在跟圈内的人聊着天,注意到顾思晨与林清霜,只见顾思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清霜的面色微微冷了下来。
杜如雪眉头一凛,当即没有迟疑,拿起手中的香槟杯朝着众人一一轻碰了一下,随即一仰而尽,“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说罢,杜如雪便大步的朝着林清霜那边走了过去,靠近清霜的身子,不动声色的低声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林清霜见她过来,心头浮上一丝暖意,低声淡淡的摇了摇头。
林清霜跟祁山聊天,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甚至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她心口就有种喘不过来的窒息感。
心情极端不好的情况下,她的脸色跟语气都显得格外的冷淡,“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吵架,让开!”
顾思晨被她冷了一脸,心里更气了,“林清霜,别天天衣服高冷的模样,你有什么好硬气的。”
随后,顾思晨抬起下巴,洋洋得意的道,“也就是有人总记不得自己的身份,还老爱凑热闹,你不过就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破鞋,有什么脸还天天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我要是你,早就羞愧的无脸见人了!”
林清霜心口一震,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更是直接攥成了拳头。
杜如雪本是蹙着眉看着这女人,闻言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挡在林清霜的身前,“顾二小姐是喝醉了吗?口不择言的,我要是你就尽早回家休息,免得部分场合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顾思晨刚想与之辩驳,大厅里面就传来一阵惊呼,打断了她的话语。
只见白玥如满脸含泪的从一旁走出来,脚下一滑,不慎跌倒在地。
女人穿的高跟鞋,这一跤摔得结结实实的,白玥玥的整张脸都疼的拧在了一起,脸色原本的泪痕流的更凶了。
毕竟是白家的大小姐,平时都是高傲万分的,此时此刻在众人的面前这么狼狈,自然也引得一众人的围观。
白玥如心中难过万分,她刚刚与那个男人聊过,原本对她不温不淡让她还有一丝眷恋和期待的男人,冷冰冰的告诉她,他的心里从来没有给她留过一丝一毫的位置。
白玥如感觉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男人的这一番话,等于说是把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期待的火花给扑灭了。
她膝盖摔的青紫,尝试着起身,整个人却抽搐了一下无力,疼痛瞬间蔓延了她整个全身上下。
周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窃窃私语,白玥如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像是站在聚光等下的狼狈小丑一样。
放眼望去周围都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之中像是有很多双非常可怖的手,拉扯着想要把她一同拖入黑暗之中。
白玥如感觉自己很无助,无尽的苍凉和孤寂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上下,只剩下满当当的孤独感。
景彦之原本和别人谈笑风声,好不惬意,目光偶然瞥到狼狈的摔倒在地的女人身上,他眉头立马挑了起来,目光锐利的看向白玥如身后冷着脸的盛译行。
当即快速的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侍者的托盘上,慌忙跑上前去,脱下身上的衣服裹在白玥如的身上,把她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白玥如一瞬间有些错愕,目光触及到景彦之那严肃的脸庞是微微一怔,她印象中这个男人时常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此刻这般严肃倒还有些让人倍感陌生。
“蠢女人!”景彦之对上怀里疑惑的目光,冷冷的丢下一句,随后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打横把白玥如抱了起来离开了宴会大厅。
林清霜盯着景彦之带着白玥如离去的方向,想起之前的一些,直觉两人之间有些什么。
不过那也不是她能够过问的,女人收回目光,却对上了盛译行冷冽面无表情的模样。
男人站的地方就是白玥如仓皇跑出来的地方,难道白大小姐这般失态是因为他?
林清霜没有多想,快速的移开目光,刚准备跟杜如雪离开,就听到顾思晨阴阳怪气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大庭广众之下真是不知廉耻,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男人勾搭到一起了,白大小姐也不过如此,看来以往的端庄矜持都是装的,此时此刻也算是暴露本性了!”
“顾思晨,你嘴巴放干净点!人家又没有破坏别人感情,就算是在一起怎么了?到不像是某个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竟爱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林清霜冷声回怼过去,她还没到跟白玥如好到要为她出头的地步,只不过顾思晨的话也太难听了!
林清霜话里有话,让顾思晨无法反驳,她当即大怒,“你!”
“你什么你?清霜说错了嘛?顾二小姐,你别以为你的那些龌龊的心思别人都不知道,你姐姐是什么心思,你是什么心思,都当别人是傻子看不明白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别一天天的跟个苍蝇似的在人的眼前嗡嗡嗡的嗡个不停!烦不烦?也就你们顾家的人一天天的厚着脸皮给自己加戏!”
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都是微愕,谁不知道杜家小姐向来寡言少语,宁愿躲着也不愿凑热闹的性子,极少见她为了谁这般能言善辩。
顾思晨被怼的满脸通红,瞪着眼睛剧烈的喘了一会儿,才冷笑着道,“杜如雪你别混淆视听,我说错什么了?林清霜就是心里有鬼,自己狐媚子到处勾引人,还怕别人影射她?真是可笑,我们顾家怎么了?顾家就算是再怎么,也比不上一个杀人犯来得恶心!”
顾思晨气急开始有些口不择言,即使顾思楠还活着,林清霜是杀人犯这个头衔仍旧牢牢的扣在她的头上,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事实真相那么的无趣,人们只想要了解他们想了解的,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根本不管你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林清霜始终没有出声,唯有攥着的手指越抠掌心越深。
“再说,”顾思晨大概以为这两人被自己驳的哑口无言,愈发得意时,表情也更是恶毒了起来,“杀人犯始终是杀人犯,你以为时间能够消磨?”
“啪!”的一声。
这偌大的宴会大厅,众人纷纷僵在原地,空荡荡的回响着巴掌声。
来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在一时之间被震慑住了,皆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顾思晨捂着自己的脸,呼吸急促,又是不敢相信自己被打了。
林清霜也是怔愣的,她没想到杜如雪竟然会动手打人。
而打人的杜如雪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蹲在半空中的手发麻发热,微微颤抖,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林清霜拉住了杜如雪的手,道,“如雪,我们走!别理她!”
顾思晨一向娇纵,挨了一巴掌哪肯这么善罢甘休,当即就扯住了杜如雪的衣服,原本娇美的脸都微微扭曲了,“你这个该死的贱女人,你敢打我?”
“打了就打了,谁让你嘴贱,打的就是你!”林清霜冷声打断了她的话,逼近一米七的身高占了气场的优势,“顾家不是很厉害嘛?书香门第?现在书香门第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简直丢人现眼!”
顾思晨被打了一巴掌,还被这女人又讽又呛,气的浑身都要发抖,都不知道是该骂回去还是直接动手挠这女人一脸再说。
林清霜已经不耐烦,嫌她挡道,一把将她推到一旁的座位上,牵着杜如雪就要径直离开。
林清霜抬起的脚才落下,就看到了站在她眼前的男人。
祁山原本一直是在观望的状态,他只觉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要比男人之间的暗箭刀锋要好玩很多。
原本女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他是没必要前去插手的,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的宴会主场,若是站在旁边冷眼旁观,那可就说不太过去了。
“林小姐,给祁某一个面子!”祁山挡在她们的眼前,面色淡淡的开口道。
林清霜抬眸,清冷的睨了他一眼,面色淡淡没有说话。
祁山也不恼,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几人之间有些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杜小姐看起来也不太舒服,就这样离开了也不是很好,你可以带着她去宴会偏厅休息一下!”
林清霜本不想多留,这种宴会场合本就不太适合她,此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原本孑然一身不想看任何人的眼色就此离开。
不过有一点,祁山说到了她的心里,她目光侧向身旁看着杜如雪,她可以一走了之,那杜如雪呢?
就会因为这一次维护被指责成嚣张跋扈的模样,林清霜敛了眼帘,随后看向祁山勾起一抹淡笑,“祁先生考虑周到,确实是一些小误会引起的小打小闹,也不能坏了宴会的气氛,我先带着如雪去休息。”
祁山满意的朝着她点了点头,林清霜先一步带着杜如雪离开了,唇边的笑微微凝固僵了起来。
“小打小闹?”顾思晨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清霜的背影,没想到三言两语之间他们就把这件事情定义成了小打小闹?
那她的脸呢?她挨得打呢?就这样算了?
这让她怎么甘心?
顾思晨刚想开口拦住林清霜,祁山就直接站在她的身前挡住了她的脚步,目光略带警告的看着她,“顾二小姐!”
顾思晨抬头,对上了男人冷冷警告的目光,她的心头一阵瑟缩,喉间的话堪堪停在嗓子里,无法说出口。
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
顾思晨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亚于盛译行的冰冷,相较于盛译行的坦然直视,祁山更让人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人不敢造次。
顾思晨愤愤的盯着林清霜的背影,今天这个梁子,她算是跟林清霜结下了,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袖手旁观的!
宴会如常进行,祁山想起林清霜方才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觉得林清霜这个女人甚是好玩,他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兴味,他的目光落到盛译行的身上,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抿着唇,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无法表达出来。
祁山不由思考,林清霜这个女人在盛译行的心头占着大部分都位置,若是从他心爱的女人身上出发,那么对于盛译行的重创更为好玩有意思了!
休息室。
林清霜把杜如雪扶在沙发上,给她端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
“谢谢!”杜如雪接过水杯,朝着林清霜轻笑着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道方才是怎么了,听着顾思晨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刺深深的扎在心上。
她不是没有看到林清霜脸上的隐忍,以及她紧攥的拳头。
杜如雪那一瞬间在想,林清霜这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多少次才能够做到这样隐忍下来?
那样一瞬间,她心头一阵火气,心底只有一个念头,给顾思晨的那一巴掌她不后悔,她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再给她一巴掌!
林清霜坐在沙发上,她扭头看着杜如雪,她没有说什么,林清霜也没有多问什么,两个女人目光对视,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清脆的一巴掌,仿佛把林清霜梗在心头的郁结都给打散了,许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宴会是是一天一夜的,每个来宾都安排了一间卧室,提供休息。
杜如雪恢复了活力,出去找吃的去了。
林清霜还待在休息室闭目小憩,她不愿意参与人潮闹哄哄的场合,这个小角落安静又最是适合她。
“小姐,要给您续杯吗?”
林清霜微眯着眼睛,耳畔传来一个轻柔的男声。
林清霜睁开眼睛,看到侍者端着托盘站在她的身旁躬身询问道。
她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酒杯里,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冲着他点了点头。
“谢谢!”
侍者从托盘上拿起一瓶香槟,手下微微顿了顿随后换了另一杯,放在了林清霜的桌子上。
“请慢用!”做完这一切,侍者走了出去。
林清霜此时心绪有些烦乱,并没有注意到侍者的异样,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微微抿了一口,秀眉就蹙了起来。
这个酒怎么变得这么苦涩了?
林清霜心头一窒,拿起酒杯晃了晃,随后大口的灌了一口,喝酒果然是看心情的啊!
心情是苦涩的,喝到嘴巴里的酒也变得这么苦。
林清霜一口一口的喝着,渐渐的,她只觉得自己有些晕眩,面色也微微开始泛红。
她眯瞪着眼睛,手指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只觉得眼前多了很多重影。
“醉了吗?”林清霜喃喃自语道。
她呵呵的低低笑出声,一杯酒醉了,真的是应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林清霜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就算是醉了也得醉倒在自己的卧室里,她一手拄着沙发,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
方才坐着不觉得,一站起来整个人脚一软,差点就要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