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蘭依气得差点把手机掰断,前排坐着的林浩和另一个保镖,全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之前那辆货车虽然及时改变了方向,但还是擦到了顾良辰那辆车,被震碎的挡风玻璃飞过来,在她的手臂上割出了一条条口子。
钢化玻璃没有特别锋利的菱角,伤口都不算深,但皮肉上那种被钝器生生划裂的疼痛感更让人难以忍受。
她娇生惯养长到现在,从没遇见过车祸,惊吓过后好半晌才勉强找回理智,第一反应是回头去找顾良辰,却发现后座已经空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朱蘭依仓惶之间被林浩护着带走,躲进了保镖们的专用商务车里,一抬眼却眼看着顾良辰话里抱着那个女人,上了后面那辆银色的幻影。
当时她就一直盯着那辆车看,直到那一刻才觉得自己可笑。为了提醒他绕开那段路,又怕他生疑,她特意跑去参加了拐了八道湾的朋友的满月宴。
听到他主动说要接她,她当时觉得漫天的雨丝都变成了彩虹,上车后看到陆安然坐在她的旁边,她心里居然还有一丝窃喜。
猜测他能当着陆安然的面去接她,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那她是不是终于等到了一丝机会?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的心理,根本不像个正牌太太,倒更像个惦记着有夫之妇的见不得光的小三。
呵,多可笑是不是!
她为了他破坏了爸爸的计划,结果呢,关键时刻他不但将她毫不犹豫的推到了危险之下,事后还直接将她扔在了事故现场。
她爱他一场,如今已经仁至义尽,这个男人,伤人心的本事真是一流。
凌晨一点的时候,陆安然终于可以离开医院了。
除了轻微的脑震荡,所有检查结果都显示她没有大问题,头疼还是老毛病,神经性头痛,除了止痛片,无药可医。
至于眼前的闪光带,西医给出的结论是因为突发车祸造成的精神过度紧张,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她自己也清楚,只要好好睡一觉,就能缓解。
出去的时候,她执意不让顾良辰抱,坚持自己走,但到了玻璃门外面,她看着脚下模糊不清的台阶却踯躅不前了。
她定在原地好半天没动,脸色苍白的抿着嘴唇,垂下的睫毛掩着眼底的犹豫。
跟在旁边撑着伞的景程都看出她不对劲,低声问了句,“陆医生,您没事吧?”
她淡定回答,“没事。”
说完就抬腿往下迈。
顾良辰知道她嘴硬,眼见着她一脚踏空也没吱声,直到人忽地朝下趔趄才伸手一把将她接住,拦腰抱起。
安然条件反射般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臂,手指又在微微颤抖,这次她抿着唇没吭声,任由他抱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非要摔下来才让抱,就犟成这样?”
安然听着他这句话心里发酸,反正后半夜了周围也没人,伸手抱住了顾良辰的脖子。
微凉的脸颊贴在他的颈边,闭着眼睛艰难地开口,“我可能是个灾星,身边的人才总是遇上车祸……”
妈妈是,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