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脑子很乱,只想自己冷静一下,但下一秒就被男人毫不迟疑的扳过肩膀,大手强制性的固定住她的脑袋,“别动,很快就好。”
接着修长干净的手指挤出透明的药膏,一点点涂上她的皮肤。
药膏微凉,带着股淡淡的草药香,涂在伤口上由衷清凉的舒适感。
他涂得轻柔又细致,等包好纱布的时候,安然已经再次睡着了。
只是睡得极不安稳,嘴里还在模糊呓语,声音很低的呢喃,“不要,别不要……你的……孩子……”
顾良辰眸色一顿,以为她又梦到了当年流产的事,抬起的手直接顿在了半空。
“不要死……妈……别不要我……”
看着女人被泪水打湿的睫毛,他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但是眉宇间的纹路却更深了。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从来都很少对他提起她妈妈的事,他偶然问起一次,她只模糊的说她妈妈是个孤儿,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
然后她就像今晚一样频繁陷入梦魇,情绪低落了整整一个星期。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提起过。
当时他以为,肯定是因为她们母女的感情特别好,所以提起亡母就会特别伤心。
但是现在想来,她那时的反应似乎太过强烈了。
毕竟当时距离她母亲离世已经过了十年。
顾良辰看着女人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眸色沉了沉。
一边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汗,一边轻轻的唤她,“安安,安安?”
不知道她梦里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女人白皙的手指无意识的紧紧攥着被子,手背上仿佛都是冷汗。
他慢慢的掰开女人攥紧的手指,同时唤她的声音也微微大了些,“安安,醒一醒。”
“妈妈——”
近乎尖叫的喊出这两个字,安然突然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满脸湿漉漉的,汗水混着泪水,胸前急促地起伏着,双目空茫,瞳孔涣散。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致命的脆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顾良辰看着她的样子,心都快疼死了。
俯身一把将人抱入怀里,一遍遍低声安慰着,“没事了,安安,只是梦而已,别怕,没事了……”
陆安然窝在他的怀里,好半天才缓过来,手指松开他胸前的衣料,肩膀不断的耸动,抽泣,像是崩溃后的失控,又像是恐惧后的心悸。
顾良辰低头吻着她的眼角,等她得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才试探着问了句,“做噩梦了?”
她目光空洞的盯着地面,整个人还有点呆滞,听到他的话动作迟缓的点了点头。
“梦见妈妈了?”
她又跟以前一样,不吭声了。
他的母亲死于难产,所以他对母亲基本没有印象,感情自然深厚不到哪儿去。
所以真的很难体会她的那些情绪和感情。
正后悔自己不该问,没想到她却轻轻的出声了,“嗯,梦到妈妈了。”
顿了下,她又喃喃的道,“全都是血,好可怕。”
顾良辰微微蹙了下眉,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好了,咱们不想了,我抱着你,安心睡。”
“好。”她好像累极,说完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