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顾良辰相识相爱了很多年,但安然还从未正式近距离见过顾庭钧。
尤其是最近这几年,顾庭钧彻底将顾氏交到了顾良辰的手里,就更少公开露面了。
此时的顾庭钧已经与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他穿着一身毫无剪裁的病号服,头发花白,体态臃肿,俨然已经是个中年迟暮的老人。
但从五官轮廓依旧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十分英俊帅气的男人,顾良辰应该就是遗传了他的基因。
安然迈步走过去,矜持而有理的道了声,“顾老先生,您好。”
顾庭钧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来了,陆小姐请坐。”
安然也不扭捏,直接走到这人的对面坐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知顾老先生今日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顾庭钧端起茶几上的茶壶闻了闻,然后自顾的点了点头,被自己到了一杯。
在这个过程里,安然始终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
顾庭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道,“这是良辰的妈妈最喜欢喝的红茶,你现在怀孕了,不然你也可以尝一尝。”
安然心道我可不是来陪你红茶的,脸上还是微笑着道,“是啊,我现在的确不适合饮茶。”
顾庭钧表情和善的问,“那你想喝什么,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安然,“不必了,我不渴。”
麻烦你赶快说正题吧,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坐这儿东拉西扯的虚伪寒暄有意思吗?
但是顾庭钧似乎并没打算说正题,继续之前的话题道,“良辰的母亲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对谁都真心真意,掏心掏肺,否则也不会惹祸上身,那么早就离开了人世。”
安然听出一点点不对,“可是我听良辰说,他母亲是难产去世的。”
顾庭钧的目光始终微垂着,直到听到这句话才抬起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她不是难产死的,而是别人害死的。”
安然被对方深沉冰冷的目光看得脊背一凉,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某种浓郁的怨怼与仇恨。
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起,“我不明白,您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顾良辰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总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吧?
顾庭钧盯着她的眼睛道,“嗯,你的确不会明白,因为这件事,就连良辰我也从未提起。”
安然被对方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总感觉他后面的话肯定非同小可。
但是好奇心驱使,她又忍不住追问,“那您指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顾庭钧放下茶杯,目光放得有些空远,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柔和起来,“良辰的妈妈是A市人,我跟她大学相恋四年,毕业后回到暮城结了婚,我们特别恩爱。”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柔和之色一点点收了起来,“那时她单位有个同事跟她老乡,两人关系很好。她那个同事因为一些原因跟家里闹得很僵,被赶出了家门。但是她又惦记父母的身体,所以便拜托良辰的妈妈回A市的时候帮她打听一些有她父母的情况……否则良辰的妈妈也不会因为无意中听到不该听到的秘闻而惨遭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