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就是为了这个才不作手术的吗……外公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你知不知道，比起什么幸福，我更希望你能长命百岁的活着……”
“你凭什么要替我作决定？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这么霸道……”
安然双膝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伏在床边不断地说着。
可是，无论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得到回答了。
白老爷子走的很安详。
当心电图已经慢慢变成一条直线时，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死亡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安然在床边跪了许久，也哭了许久，最后喃喃的念了一句，“外公，你好自私啊。”
出来手术室的时候，她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就是嗓音有点过于沙哑，“沈红，我电话没电了，你给你哥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过来帮我处理一下我外公和外婆的丧事？”
“……”
沈红眨了眨眼，这种事叫她哥过来合适吗？
不是应该由顾总来帮忙处理吗？
果然，没等她做出回答，一道低沉清冷的男人声音就插了进来，“外公外婆的丧事我会办，不用外人插手。”
安然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勾勒出一抹笑容，冷冷得模样，“你？没那个资格。”
顾良辰也不恼，只是淡淡的陈述，“我是辰辰的爸爸，就是外公外婆的孙女婿，你舅舅还没回来，所以现在，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更有资格。”
沈红握着安然攥紧的手，知道她一直在忍耐，在压制，而且已经到了极限的边缘。
她猜测，如果顾良辰再多说一句的话，安然有可能就要当场发作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安然深吸了口气，又重复了一次，“沈红，帮我打电话给你哥，让他马上过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明显带了点愠怒之意，“安安，别任性。”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那张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蛋慢慢浮起笑容，清丽的眼底沁满了冷意，“顾良辰，现在，马上，从我眼前滚开！”
沈红有些尴尬的垂下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回避，但还是紧紧握着安然的手没有放开。
男人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以前虽然她也没少给他摆脸色，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当着人面对他说这么过分的话。
“安安，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气，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外公外婆安心的走，舅舅已经找到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回来，所以你乖点，嗯？”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赶你走，你就不会送我舅舅回来了是吗？”她竭力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沁着冷笑的通红的眼睛里迸射出浓重的戾气，“你爸逼迫我外公放弃了手术，现在你又拿舅舅来威胁我？不愧是父子，手段之龌龊真是如出一辙。”
顾良辰闻言顿时拧起眉头，“安然，我知道你对我父亲有意见，但是拒绝手术是老爷子自己的决定，那是因为医生说了，即便手术也是风险极高，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所以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先不要武断的下结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回音很强的走廊里听起来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