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世忠瞧着余燕红,拿着布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虚汗,满脸为难:“夫人……”
“你一个堂上被告,上堂竟也不跪,还敢质问当堂主审?”
李思嫣抢先一步开口,语气满是不善,她仔细打量着余燕红,虽然年过三十,却保养由于,看着较为端庄,可那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子小气,一看就是眼皮子浅的,藏不住任何心思。
李思嫣在来时的路上听说过兖州的知府冯元,冯元为人倒是不错,办起差事游刃有余,轻易的不会得罪人,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货色。
余燕红不知道李思嫣是谁,眼神轻蔑,孤傲道:“本夫人乃是皇上亲封的四品恭人,怕跪了侯大人受不起,倒是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夫人面前叫唤?”
李思嫣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这样,气得小脸涨红。
沈君逸抬手拦了她一下,李思嫣见状,顿时没那么大的火气了。
沈君逸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子,脸上浮起一抹讥笑,看向余燕红。
“思嫣可是皇上亲封的庆阳郡主,是他老人家宠到心头的外甥女,你说,配不配呢?”
一句话,吓得余燕红目瞪口呆,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都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开脱,这个时候,舌头就像是打了结。
冯元急忙赶来,一听见余燕红对着李思嫣发难,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走上前怒斥一句:“贱内还不赶紧跪下。”
余燕红看着匆忙赶来冯元,立即像是有了主心骨,乖乖跪在了李思嫣的面前:“臣妇有所不知,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赎罪。”
冯元快步走上前,也跟着在李思嫣的面前跪下,道:“微臣冯元,见过郡主,见过沈少爷。”
林安然在一旁坐着,瞧着冯元夫妇俩如此老实,心里再一次感叹。
有多大的本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会投一个好胎呀。
李思嫣轻哼一声,“冯大人,你夫人好大的架子啊,竟然说本郡主不配与她说话。”
冯元紧张地直吞口水,赶忙解释:“郡主息怒,贱内她最近家中接连出丧,脑子一时糊涂,才会顶撞了郡主,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饶恕贱内。”
李思嫣撇了撇嘴,道:“你先起来吧,但是她,必须跪着受审直到结束。”
“多谢郡主开恩。”冯元站起身,看着这个情势,他庆幸自己晚来一会,在家处理善后了。
李思嫣怕冯元过来给侯世忠示威,耽误安然告状,便又说了一句,“冯大人,你的夫人涉及此案,你理应避嫌,便在一旁听审,莫要参与此案情了。”
冯元立即点头答应,随后退到一旁,侯世忠瞧着这架势,他压力更大了。
余燕红跪趴在地上,心里十分不忿。
合着整个公堂,就她一个人跪着,连林安然那样的小贱货都可以坐着听审?
当了官夫人这么多年,余燕红还是第一次尝到了屈辱的滋味。
李思嫣示意侯世忠可以开始审案了,侯世忠这才回过神,猛地一敲惊堂木,例行过场后开始审案。
“林安然,你敲鼓鸣冤,说要状告余氏买凶杀人,谋害于你,那你可有证据呢?”
余燕红跪趴在地上,此刻才认真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留下把柄。
冯元也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林安然。
林安然淡定自若道:“回大人,民女没有证据。”
侯世忠脸颊一颤,又瞥了一眼沈君逸和李思嫣,另一旁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很是为难。
“这没证据,那你如何得知,就是余氏买的凶手啊?”
林安然还没回答,余燕红已经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安然。
“这告冤案,可是要挨板子的,林安然,你无凭无据就攀咬本夫人,当真以为这公堂是你家开的?”
林安然冲着余燕红勾唇冷魅一笑。
余燕红看着她那模样,心里莫名有些后怕。
这小贱货的笑,好渗人。
“我是没有证据,但事发突然,这么快我也搜集不来证据,如今整个秋风镇只有余家与我们家矛盾颇深,我自然有理由怀疑是夫人你做的,但具体是不是那么回事,我相信,侯大人一定能立即派人去查清楚,看到底是冤告了冯夫人,还是确有此事。”
若不是碍于庆阳郡主和世子在这里,余燕红恨不得立即叫人将林安然拖出去杖打一百棍子。
余燕红深呼吸一口气后,道:“本夫人遇到灾民,家中出事,刚刚转醒过来,哪有功夫去对付你,再说凭你随口一句,就跑去余府搜查,传出去了,本夫人的名声不要了吗?”
林安然挑眉反问:“夫人这是怕搜查吗?”
“嘁,本夫人行的端做得正,有什么可怕的。”
“那搜查一下,是为了给夫人正名,夫人为何不愿意?”
“你……”余燕红都不知道说什么反驳了。
冯元在一旁瞧着,他的心里得出一个结论。
自己夫人根本就不是林安然的对手。
这小丫头,才五岁而已,竟然就能有如此清晰的条理和口才,简直是世间难得。
只不过可惜了,一个女娃娃,再厉害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林安然慢悠悠道:“夫人你说是不是,不给搜查那就是做贼心虚,给搜查,到时候便能水落石出,相信夫人会选择前者的对不对?”
余燕红冷哼一声:“那是自然,不过,若是到时候什么东西都搜查不到,你且如何?”
林安然一脸欣然,“若证明我是诬告,那一切自然凭侯大人做主惩罚。”
余燕红却觉得诬告的惩罚,根本不解气,便看向林安然:“本夫人好歹也是四品恭人,你攀咬本夫人的名声,无论此案最终如何,都会伤及本夫人的名声,区区惩罚哪里够数。”
“那夫人想怎么样?”林安然微眯眼眸,眸中泛着森森寒光。
余燕红微扬下巴,道:“本夫人要你向全镇人给我余府认错道歉,还要挨一百个大板才行,不然的话,日后人人都学做你这样,随便诬告本夫人,本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安然点点头:“好呀,那夫人在公堂上快些祈祷吧。”
余燕红眉心紧拧:“我祈祷什么,你还是替你自己祈祷吧。”
林安然嘴角绽放出一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