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铁骑与常威气息相连,在马蹄声声中破开黑暗直奔大同边关。
唯独靳一川好似被孤立在外,似乎瞬时间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但靳一川等几人现今已是常威的心腹,又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非但不会觉得这是孤立,反到是高兴居多。
常威的实力越强,底牌越多,他们这些跟随者才会越安全。
又怎会滋生一些异样的心思,他们要做的就是坚定不移的跟随,不遗余力的去支持常威所做之事,仅凭这一点就已完全足够。
大同边关,浮屠军还没进关就已在道路上看到倒下的百姓尸体,偶有士卒身影,却也不多。
随着深入,尸体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常威到是见惯了死人,也见惯了尸横遍野,心肠早已如铁石一般,已不会再有多大的心绪起伏。
但浮屠军和靳一川偕是第一次看到这如修罗场般的场景,靳一川还好些,他自当锦衣卫开始就不少杀人。
累积起来也得有上百之数,仅是有些不舒服,或有些不忍。
浮屠军就差了些,他们自组成之初都有着不同的身份,或平民,或土匪,或帮派成员,尽皆不同。
没有经历过大战,没有见惯了生死的浮屠军,明显还不算是一支真正的浮屠军。 “生死本无常,但尔等的生死尽皆掌握在自己手中,战场无情,尔等要是不想死,就只能让敌人去死,收起尔等的怜悯之心,浮屠军不该拥有善良心性。”
他们本就是常威培养出来的杀器,战场上无情的杀伐机器又怎能是一群善男信女,那不是可笑嘛。
常威冷厉的声音不含感情,甚至有些阴冷,让浮屠军从不忍之中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心里一紧。
他们很清楚常威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提醒,更是对他们的警告,如若谁不把这话记住,在战场杀敌时掉链子。
战时他们会不会死很难说,但战后绝对会死,龙门之主又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能培养你,自然也能毁了你。
很显然他们把常威的话听了进去,冷厉无情的气息散发,让人以为他们就是一群死物,一群没有感情的死物。
常威没有再说话,目光移到了这座大同边关,却见已是大门紧闭,城头有士卒移动的身影。
这本该是不可能的事,大同乃至是别处都已被瓦剌清洗过一遍,别说是士卒,就是百姓都十不存一。
又哪还会有士卒来守这边关,瓦剌也不会把这边送让出来。 人家又不傻,都把门给打开了,又怎会退出去把门关上,那他再来时这门可就没那么好开了。
可瓦剌就是这么做了,明显有他不得不放弃的原因。
其一,瓦剌军只有八万,无论是后勤还是军队人数都不足以让他们守住这道门户。
若大明发了狠的打过来,瓦剌八万军队能活多少都是未知数。
军队若没了,那他们的部族很可能会被抹去,或被吞并,或被大明灭掉。
不过大明若是有这种狠心,瓦剌就是军力再多一倍也别想打进大明境内。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有第三方介入其中,且是他们奈何不了,或是深受其扰才不得不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常威接下来的话也很明确的证实了这一点,大同边关守军,已成了常威的人。
“大同边关由何人镇守。”
看着黑夜里若隐若现的高大城墙,常威向跟在身旁的靳一川发问。
靳一川勒了勒马缰,让躁动的马匹安静下来。
“大人,由周安镇守,他在城破后收拢溃军,得我龙门支持掌控住了边关,由于没有大明册封,只怕过段时间会与大明起冲突。”
很讽刺的事情,如此边关重镇不是由大明委派的人掌控,而是落到了一个没有官职的人手中。
周安,也就是周淮安,放在之前也只是郭登的一名亲卫。
现在却成了这座城池的实际控制人,龙门的触手与能量之大,怕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持我手令让周安打开城门,放浮屠军出关。”
常威取出自己的龙门令交到靳一川手里,既已成了龙门的东西,那自然是听龙门的命令。
大明指挥不动,皇帝来了也不好使。
常威的东西没人能抢,也抢不走。
“是,大人。”
靳一川打马前去,很快就到了城门之前,城墙士卒很快做出反应,一根根在火光下闪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靳一川。
如此近的距离,哪怕靳一川是一流武者也不敢说能逃脱。
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些士卒与之前相比就似羔羊与群狼的区别。
“城上守军听着,大军已到,欲出关迎回英宗,速速通知守将打开城门,手令在此,可为信物。”
金色的令牌被靳一川扔向城墙之上,被一名旗牌官接在手中。
当他看到令牌上的龙门二字之时,表情猛的一变。
这人明显也是龙门成员,门主令虽没见过,但只凭上面的两个字就够了。
“稍等,需守将大人确定。”
不一会儿的功夫,沉重的城门洞开,之前接令的旗牌官来到靳一川马前前。
恭敬的将令牌双手举过头顶。
“大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无妨,你等职责所在,如此尽心做事,大人该高兴才对,辛苦了。”
得靳一川一句辛苦,那这一切也就都值得了。
“当不得一句辛苦,下官告退。”
靳一川打马回到常威身边后将令牌交还后开口道。
“大人,城门已开。”
“本座带浮屠军出关,你就留在城中,等本座迎圣驾归来,当直入金陵,期间让兄弟们把事情安排妥当。”
要是朱祁镇被救了回来,却又不回顺天府,那大明绝对会产生动荡,期间有多少阻挠自不必多言。
而靳一川,整个龙门都得把这些阻挠给挡住,只要朱祁镇到了金陵陪都,一切可就不是由那些大臣君子们说了算了。
浮屠军入城,只拿了少量的补给,就在城中士卒的目送下出了城。
连夜奔袭瓦剌而去,朱祁镇这个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的皇帝。
似物品般被抢走,现在又有人在打他的主意,欲要抢回来。
真如一件物品般没有任何尊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