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人都惊醒了,纷纷围了过来。
但任她们怎么说,黑木绝都是沉默不语,只是脸色阴沉。
外面的人也听到了声音,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和一位御医走了进来。
老御医首先看了看他的面色,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说了一句话,
“殿下的身体尚可,没有大碍。”
黑木绝突然强撑起身,一巴掌将御医扇出老远,怒道:
“老子都这样了,你说没有大碍?!”
老御医口角沁出鲜血,不敢再说话。
沉默片刻后,那位将军上前,直接跪下,道:
“殿下,末将是今晚当值的副统领,末将有罪,末将来迟了!”
这次,黑木绝没有说任何话,一掀被子,就要起床,却疼得他嘶叫了一声。
当下怒吼:
“把床抬起来!我要去面见父皇!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杀了那个王八蛋!!”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个点,才到寅时,正是一个人睡觉正酣的时候,去把老皇帝叫醒?
黑木绝哪里还管这个,
他又一把扯开断腿处的纱布,顿时鲜血又流了出来,眨眼就染红了纱布和底下的床单。
这个动作,将他疼得“嗷”了一声。
老御医暗叹一口气,再次过来,想给他换条纱布再裹上,黑木绝却厉声道:
“不要换!还用这条,止住血就行!”
这是何苦来呢?
老御医只得依言,再次给他裹上。
黑木绝又叫:“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还不把床抬起来,去见父皇!”
管家和心腹们赶紧喊下人来,把床绑上抬杠。
副统领暗叹口气,退到了一边。
禁军负责京城治安,但平常的时候,这帮皇子皇孙恨不得禁军离自己远远的,不要打扰他们一丝一毫。
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丁护卫,根本用不着禁军,来了反而碍眼,甚至有可能起冲突。
这些人,都不好得罪的,慢慢的,禁军一般都不往这边走了。
可现在出事了,
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众多下人七手八脚,把大床绑上粗木杠,然后一起使力,另类的八人大轿便被
。抬了起来,向外移去。
也幸亏这是豪门大宅,门够宽。
黑木绝府上的人大都出动了,有的提着灯笼,有的扶床,有的抹眼泪,有的酝酿抹眼泪,足有数十人。
再加上前来护卫的禁军,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皇宫而去。
等到了黑山皇所在的寝殿外,王妃一个手势,所有人立刻嚎啕大哭起来,那景况,真叫一个呼天抢地,椎心泣血。
当值太监心里直叫苦,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跑进去禀报。
但这么大的声响,黑山皇早就被吵醒了,没过一会,就面如锅底,憋着高气压出来了。
太监连忙跑出去,让外面的人别哭了,赶紧进殿,陛下已经出来了。
下人们都呆在殿外,黑木绝一家人进殿,但哭嚎声没有停。
“行了,别嚎了!黑木绝!你这是,要干什么?”
黑山皇一拍桌子,本来想先痛斥一番,但见到那张大床,还是太让他意外了,便问了一句。
当然,语气是谈不上好的。
“父皇!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黑木绝悲痛欲绝,泪流满面,一把掀开腿上的被褥,“我的腿,被砍断了啊!!父皇,今夜儿臣府上遭到数十刺客夜袭,他们是有备而来啊!请父皇速速下旨,全城搜捕,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也明白,现在再去抓人,只怕是迟了。
但他哪管这些,他受了如此重的伤,不折腾一下怎么平息怒火?
虽然只能平息一丁点,那也是值得的。
黑山皇吃了一惊,走下御座,仔细看了看。
黑木绝一咬牙,将绑着的纱布再次扯开来。
断腿处,一片血肉模糊,加上床上一大片血渍,已经被染透了的纱布,简直是让人触目惊心!
黑山皇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谁干的?!”
黑木绝悲愤道:“还能有谁,肯定是黑木傲指使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下手毒辣,肯定是黑木傲雇请的职业杀手无疑!”
黑山皇迟疑了,
“这,你们是兄弟,朕知道你们现在不和,但他应该不至于下此毒手吧?你有证据吗
。?”
黑木绝有点急了,父皇这个态度,可不是好事。
上次他与黑木傲对质的时候,父皇就是这般,想和稀泥,但现在他吃了大亏,可万万不能再这样。
“父皇!我暂时没有证据,可黑木傲一向凶狠莽撞,做事不计后果,现在能做出这般事来,又有什么稀奇?而且他曾经放言,要断我一臂!”
黑山皇沉默了一会,
但就这么一会精神松懈,年纪大了,有些熬不住,不由张开嘴,就想打个呵欠,但他强行压住了。
“木绝,这事还不能定论。木傲不是已经去过你府中吗?经过黑骑卫的阻拦,他当即就退走了,而且现在人还在郊外的山庄里,就算他反悔,想再杀你,他也不会这么快吧?再说,你对他有成见,说不定这次刺杀,是另有他人指使,为的就是让你上当!”
黑木绝咬牙,
“我没有其他仇人,我是说,没有哪个仇人肯下这么大的本钱,这都是他计划好的!他表面莽撞,实则阴狠!我们都被他骗了!”
黑山皇: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朕不能因此就认定他是凶手!”
黑木绝脱口道:“父皇,你这是偏心!这一看就是确凿无疑的事情!”
要放在往常,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但现在,他的腿都断了一根,就不用再顾忌太多了。
受害者,总是有点特权的。
黑山皇确实没计较他的态度,却道:
“上一次,黑木傲也是信誓旦旦的说,是你要害他,朕相信了吗?”
说完,一双老眼紧紧盯着黑木绝。
黑木绝表情不变,但心中已然破口大骂,
“老王八,你怎么不去死?你要是早点退位,老子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吗?”
心中的悲愤无以复加,
面上却不得不摆出另一副表情,
“父皇,这不一样,他上次受伤并不重……我是说,我并没有对他如何,他的伤都是敌人造成的!跟我没关系,但这次,我断了一腿啊!永远失去了一条腿啊!”
黑山皇转身,走向御座,
“今日当值统领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