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牵你手的时候你别躲就行了。
柯婷想着,不就是早上煮抄手的时候,他矫情地从身后抱住她,还想握她的手,她当时正准备揭开锅盖,怕热气烫到他,所以才撇开了他。
没想到,他还记这仇?!
包裹严实了出门,柯婷笑盈盈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还以为她是在担心他突然出现,“我保证不见你父母,我没那么心急。”
柯婷上前,牵起他的手,小脸一红,羞答答地说:“这不是给你牵牵小手么。”
“快,电梯下来了。”
姜云霆被她拉着走,也来不及说话,心里甜滋滋的。
约定的地点就在柯信学校附近的小餐馆,柯婷到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吃上了。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柯婷看到二老,高兴极了。
两年多没有见过他们了,上一次见面,是柯信考上了都城的大学,父母不放心,但又抽不出时间来送儿子,于是就让柯婷回家,带着弟弟上都城。
那是她大学以来唯一的一次回家。
现在,父母看上去比两年前更加苍老了,皱纹多了,两鬓的白发也多了。
“就上午刚到,买的硬座。”柯以明说道。
“硬座?”
从老家到都城,普通火车需要一天一夜,还是硬座,那多折腾人啊。
她坐过,所以知道。
“现在通高铁了,怎么不坐高铁?高铁时间短一半,座位也舒服点。”
朱雨月不客气地回怼一句,“舒服谁不知道?舒服不要钱?”
“……”柯婷闭了嘴,脸上那笑容也凝固住了。
桌上一阵沉默,只有他们吃饭的声音。
这时柯婷才注意到,桌上只有他们手里的三副碗筷,没有第四副。
没事没事,反正她也不饿。
朱雨月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我们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你的事。”
说完,她却不继续了,而是用手肘推了推丈夫,示意由他来说。
柯以明轻轻“嗯”了一声,咽下嘴里的菜,轻描淡写地说道:“店关门了,生意不好,开一天亏一天。”
柯婷并不意外,父母现在开的是一家火锅店,生意一直都不太好,他们每次开店,长的五六年,短的三四个月,经常换。
她安慰道:“没事儿,现在我和柯信也长大了,你们也到了退休的年纪,是该歇一歇了。”
柯信“啪”的一下放下筷子,不悦地说道:“姐,说什么风凉话?你是快毕业了,我才大三啊,我还准备考研,以后这些费用,你来负担吗?”
柯婷被问懵了。
朱雨月紧接着说:“不止,将来你弟谈对象结婚,咱家没房没车怎么结?我都不敢想以后,哪哪都要花钱。我还指望着这家店养老呢,现在倒好,倒闭关门!”
“柯婷,这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
“啊?”
“要不是因为你的事,咱家的店能倒闭?”
柯婷慌忙地辩解道:“警方已经发了公告,我是受害者,我没有任何过错。”
柯信冷笑了一下,满脸的嫌弃,“姐,有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等警方发布公告还你清白的时候,店已经撑不下去了。”
“这……”柯婷很想为自己争一个公平,但是,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和弟弟争,没用。
“要不是我反应快发了那段话,亏得更惨。”
柯信明里暗里地告诉她,家里的点倒闭关门,都是被她害的。
可是,他这些话完全经不起推敲,店的生意如何,情况如何,他远在都城又怎么会知道,他之所以知道,还不都是父母说的?!
他们有事,从来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商量,她从来都是最后才知道,或者压根就不知道。
柯婷隐隐觉得,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做好了什么决定,就等着她来,通知她。
“爸,妈,柯信,所以今天叫我来,是要我做什么?”
朱雨月怒气上扬,拿起筷子反手一抽,直接抽打在她的脸上。
顷刻间,柯婷的脸上出现了十分明显的两条并拢的刮痕,从嘴角一直延伸到了耳垂。
“你什么口气对我们说话?”朱雨月一拍桌子站起来,狠狠地批判道,“把你养了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店因为你关门了,还不许我们说说你?今天叫你来,让你做什么你都得做,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毕竟不是家里,朱雨月这么大声的指责,难免引来旁人的围观。
柯信好面子,这里是他常来的餐馆,要是让同学看到了,那就太丢脸了。
他扯了扯母亲的衣袖,低声说道:“妈,别在这里闹,都认识我。”
朱雨月连忙坐下,还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生怕自己给儿子惹事。
“这儿有你同学?”
“那倒没有。”
“还好还好……”
柯婷心都凉了,她整张左脸火辣辣的疼,这一筷子,抽在了她的脸上,也抽在了她的心上。
朱雨月又用手肘暗推柯以明。
柯以明叹了口气,说道:“柯婷,我们不准备开店了,但是你和柯信都还没毕业,我们这日子还得过下去,所以,我打算把店面出租,收一点租金。”
这样也好,柯婷心想。
“你们都不在家,家里房子用不着太大,租出去赚钱点,我们另外租个小套房住,这样一年下来也能攒不少钱。”
这样也行,柯婷点点头。
重点来了,柯以明挑明了来意,说道:“但是,店铺和房子我只是代持,你成年了,代持无效,你得过户给我,我才能出租。”
柯婷一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的亲生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叔叔婶婶成为了她的监护人,父母的遗产也由监护人代持。
但是,她一直都把叔叔婶婶叫做爸爸妈妈,周围的人,除了几位至亲外,都以为他们是儿女双全的一家四口。
那时候她太小了,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大家都让她喊叔叔婶婶为爸爸妈妈,她就喊了,从小喊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