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按照月教授这个方案做了。”翟菲又发了一条信息来。
度芊将信息扫入眼底,额上青筋一凸,气血瞬间翻涌堵在心口,让她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她脸上泛起冷笑,拿着手机走到月默身边,“这条短信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日理万机的月教授竟然还有学术以外的事情要做?”
月默神色淡然地看着她,顿了几秒才将目光移到她的手机上,放下紫砂茶杯,右手食指在大腿上轻点了几下,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如你所见,现在你还想继续当演员,就只能跟我公布恋情。” “我跟你有吗,你就公布?”度芊冷笑着看着他,眸子里点着怒火,“月默,你这个疯子。”
相比之下,月默冷静得就像一个局外人。
这话度芊重逢以来说了不止一次了,他摩挲着虎口的茧不说话,黑眸似乎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望着面前缺失多少个岁月的容颜。
未过几秒,他竟扬唇低低地笑了。
芊芊啊,我的芊芊。 我要是疯子,那你可就功不可没了。
若不是三个月前那一幕出现在他面前,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放下所有的清冷疏离,所有的原则和理智,变得好像另一个人。
从他爱上她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轻易地就能摧毁他所有的骄傲。
也是他自己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沦陷进她的笑颜里无法脱身。 度芊看着他诡异的神情,疲倦之余升起一股寒意,脚步虚浮得不由得往后撤了两步。
翟菲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弱弱地问一句,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都这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思八卦!
本来是不想回复的,可奈何翟菲又发来了几个表情包,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度芊拧眉打字问她:“姓月的没跟你说吗?”
翟菲:“我哪敢问啊,看到他我就想起高中天天罚我站那老师,童年阴影都出来了。”
度芊在沙发角落坐了下来回了一个“旧情人”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手机那头,翟菲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也没多问。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冷意,度芊和月默各自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无声地对峙。 度芊没有看他,神情却有些恍惚。
男人的面目依旧如八年前记忆里的他一样清隽清朗,灰色毛衣衬得他气质更加温润,墨眉似遒劲的落笔,与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一起落在白皙的脸上,深邃的五官英气十足让人移不开眼。
尤其是那双眼眸,笑时盛满繁星,轻易便要了人命去。
良久的静默,还是被眼前这个曾要了她命的男人打破了。
“所有的解锁都是指纹解锁,你都可以开。”他说。
度芊眉梢挑上冷意,轻蔑淡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研究成果偷出来卖钱?”
“随你。”月默放下二郎腿起身,长腿几步就抵达她身前,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微微压下,弯了唇角,“反正卖了的钱也是你用,不过,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
男人的瞳仁微微泛出光泽,万般星辰璀璨都不及他的目光,星河失色,那目光炽热得好像要将她燃烧起来。
度芊心底泛起扎实的痛意,血液伴着痛一炸一炸冲上头顶,忍下闷痛,她一把推开他,骂了句:“无耻!”
度芊旋即站起,退后几步,冷着脸看着他。
月默翻了个身,在她刚刚的位置不偏不倚地坐下来,仰面倚住,唇角为不可见地牵起,带着几抹没有人见过的魅惑。
度芊怕他再骚扰,索性就这么站着给翟菲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透过嘈杂的声音,听得到有人在喊,还有一些声音度芊很清楚地分辨出来是记者的声音。
没听见翟菲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你的行李昨晚就被人送来了,”月默在一边开口,似是在提醒她,又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以后你就住在我这。”
“你到底想干什么?”度芊握紧手机对上他幽深的视线,“当初离开,没有让你得偿所愿吗?”
月默轻轻闭上眼,几秒钟之后才睁开,墨色的眸子重新看向她清澈的瞳仁,声音低沉道:“追你。”
索性这会儿没有风,不然这两个字一定会散进风里。
度芊闻言,怒气上头,生生地笑了出来,“我当初是这么追你的?”
“对你,”月默一顿,“我一刻也等不及。”
度芊脸色渐渐沉下来,嘴角扬起嘲讽的意味,“我躺医院的时候怎么不见月大教授,有这样的觉悟?”
月默垂着头,眸子里闪过痛色,又偏偏被自己掩盖得很好,抬眸去看她,面上仍旧是温润,“芊芊,那件事——”
他话到嘴边突然停了下来,一句话停滞在唇边,片刻以后垂下眼帘,一片如月牙的阴影铺在眼睑,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的声音,他的解释,戛然而止。
“无话可说了,对吗?”度芊讥讽地看着他,手抚上心口,扯过一抹笑,比哭还难看,透着淡淡的凉薄之意,“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插手了。”
月默心口一震,掩下眼底那片慌乱,他盯着她垂在身侧纤细修长的手,压下心底想去牵起的冲动,哑声道,“三个月,给我三个月,你要是真的不改变决定,我就……永远离开。”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落到后面几个字时卑微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永远。
度芊双手收紧握拳,说不清心底是快意还是难受,多重情绪糅杂在一起到底还是难受的。
她以为他早就永远离开她了。
时光罅隙里,也曾有这么一幕,同样清隽的脸,同样星似的眸,孩子气一样的语气对她说,“说好了永远在一起,就是永远在一起。”
买票的是你,中途下车的也是你。
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被勾起来,悲恸沿着那道被重新撕开的伤口铺天盖地地涌出来,她疼的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