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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心存死质的枭蝮蟒,压榨出最后一丝气力,凭借魁梧身形,正面熊抱住了道人身躯,
坚若磐石的双腿牢牢扎进地面,誓死不让道人挣脱。
机会!
阮天阮地眼前一亮,双手砸进地表,高喊道:“束!”
他们背后的鱼儿纹身散发出氤氲红光,从二人身上抽取鲜血,
殷红血光顺着双臂,贯入地表,
一直蔓延至道人脚下,
化为一条粗若儿臂的沉船锁链,捆住道人双脚。
“晓书生!”
阮天声嘶力竭地高喊道。
“知道!”
晓书生双目圆睁,疯狂挥动染血指尖,在半空中画下符箓的最后一笔,怒吼道,“推迁二炁,混一成真。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雷来!”
高空之中,阴沉雷云郁结翻腾不休,突然间降下一道狭窄只有笔尖粗细的雷电,摧毁撕裂破庙房顶,径直落在道人头顶。
轰!
残破庙顶被整个掀飞,无数的碎砖瓦片好似倾盆大雨,溅落在周围山林,惊起千百飞鸟走兽。
滚滚雷声在破庙中激昂回荡,
两名使女身前剑鞘之中,骤然跃出两道剑影,
在雷光一闪即逝的那一刹那,电射刺出,如有生命一般环绕着道人周身飞了一圈,又飘回原处,
轻巧平稳地坠入剑鞘当中。
待到尘埃落定,双目通红的晓书生才看清楚了破庙的一切。
枭蝮蟒的魁梧身躯,依旧站立在破庙中间,
他全身上下的皮肤全部皲裂焦黑,脖颈已经彻底断裂,头颅只靠一层皮肤骨骼连接在身躯上。
而被他所抱住的道人,同样皮肤焦黑,
一身鹤氅只余灰烬,
原本就瘦削不堪、皮包骨头的身躯,变得更加矮小瘦弱。
更引人注目的是,
道人的身上留着两道深邃剑痕,分别位于脖颈,与腰腹,深可见骨。
这是使女所操纵的飞剑,留下的。
呼,吸,呼,吸。
晓书生的肺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他的脑海之中回响着此起彼伏的嗡鸣,
身躯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要求他现在立刻马上躺下,休息。
“结,结束了么?”
晓书生低声问道,咽了口口水。
无人回答,
半晌,躲在破庙角落里的阮天掷出飞镖,绕过枭蝮蟒的身躯,掷中了短发道人的焦黑头颅。
啪嗒。
脖颈上残留着剑痕的头颅应声坠落,在地上翻滚几圈,最终停在了一块碎砖旁边,沾满了灰尘。
死了,
毫无疑问,晓书生从名门正派那里偷学来的雷法,杀死了短发道人。
“....”
晓书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去顾忌什么文雅形象,驴子一样喘着粗气。
“不容易啊,可算打死了。”
躲在使女后方的吴弧摇摇头,皱眉叹息道:“这西门子道人的生命力就好像蟑螂一样,非得去掉头才能确定他死了。”
“你!”
阮天三步并两步奔跑过来,捏着吴弧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领了起来,咆哮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被区区凡人发现杀人取婴的行径,把你弄进官府,
我们用得着去劫狱么?
用得着招惹到西门道人么?
云鹤翁,一叶青姐妹,枭蝮蟒兄弟,至于死么?”
“冷静,冷静。”
被举到半空中的吴弧连忙摆了摆手,让阮天稳定一下情绪,“你现在对我发火也没有用啊,人死不能复生,
就算杀了我,也不能让云鹤翁,一叶青姐妹,枭蝮蟒兄弟活过来不是。
要我说,我们先收敛了他们的尸首,把他们风光大葬,然后再去吕州,执行圣子的计划。
你呀,要学会顾全大局。”
“老子去你娘的大局!”
阮天怒吼一声,这就要举拳轰向吴弧的面门。
“住手!”
使女眉头一皱,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吴弧说的有道理,这西门子道人刚才只凭横练功夫,就差点把你们全部消灭,
要不是他自傲自高,没有使出道门法术,
就凭晓书生的雷法,可能还杀不死他。
不是说和西门子道人同行的,还有几个他的同门师兄弟么?
之前招惹上他已经殊为不智,
再在这里空耗时间,等他的同门师兄弟或者鹅城武德卫过来,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阮天紧咬牙关,攥着吴弧衣领的手指泛白。
另一名使女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放开吴弧吧,他对圣子的计划有大用。”
“可是...”
“圣白莲会继续抚养云鹤翁留在世上的亲族,一叶青与枭蝮蟒的尸首也会得到安葬。”
使女打断道:“现在,放开他。”
阮天抿了抿嘴唇,在胞弟阮地的眼神示意下,颇为不甘地松开了吴弧的衣领。
啪。
吴弧落在地上,吐出一口浊气,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嘀咕道:“这么凶干什么,吓死个人嘞。”
他摇了摇头,脸上再次露出笑容,笑眯眯地对使女拱了拱手,“还是使女大人英明神武,明察是非。
小人刚才不是避战不前,而是有选择性的保留有生力量,进行战略转移,在后方进行远处观察,给予意见与建议。
以后我一定向白鹤翁他们多多学习,英勇善战,
正所谓帝王之路多沧桑,他日必定战无双,疆场之上抛名利,甘为白莲把身替...”
“闭嘴!”
使女眼角一斜,冷若冰霜道:“这次的事情,我自会如实向圣子禀明,能否在吕州将功赎罪,功过相抵,还看你自己。”
吴弧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态度很是谦卑,“在下明白。一定好好办事,自发加班,任劳任怨,争取早日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一旁的阮天见状,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和胞弟阮地一起,走向破庙门口,
抱着兔死狐悲的心态,收敛白鹤翁的尸体,将一叶青从墙上放了下来。
等到收起短发道人尸首的时候,阮地却像是发现了什么。
“咦?”
阮地摸了摸短发道人焦黑的头颅,手指在道人的漆黑皲裂脸颊上来回搓动,面色微变,低声朝阮天问道:“哥,这头...怎么会有两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