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博皱着眉思索片刻,才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夏先生,您这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您的话有道理,但是也并不是能够适用于任何情况,正好我宋家的情况比较特殊。”
宋志成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夏先生,您这可是让我们十分为难啊!”
夏禹淡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咱们做生意都知道,任何事物都有一个价值,只要价格合适就都可以卖,任何人都无法指着,不是吗?”
宋志成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当即反驳说道:“可是夏先生,如果您知道我们宋家与施雅怀家族的合作关系,就应该知道有一些资产不是我们想卖就能卖的。”
“我们宋家跟施雅怀家族合作了几十年了,在太古集团的很多公司里,我们宋家都有股权,国泰航空就是其一。”
“只不过与其他资产相比,国泰航空公司的股权十分特殊,如果我们将股权卖于您,那就是出卖我们的老朋友了,这是陷我们于不义啊。”
“而且施雅怀家族的实力远在我们宋家之上,如果因为我们宋家将国泰航空公司的股权卖于您,导致施雅怀家族失去国泰航空公司。”
“他们拿您没办法,但却可以报复我们宋家,届时我们在其他方面的损失就难以估计了,也许会比国泰航空公司的股权价值还高。”
就在宋志成一连串地说出这些话时,宋博面露不愉之色,呵斥道:“志成。”
宋志成这才讪讪一笑,没有继续说。
宋博面露歉意对夏禹说道:“夏先生,志成心直口快,但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客观地陈述一下事实。”
“其实您应该听说过,外面一直流传说我宋家是洋人扶持起来的,靠着太古财团才能一步步崛起。”
“这话虽然我也不喜欢听,说的也不中肯,但是若说没得到过施雅怀家族的帮助,那肯定是假话。”
“您也知道,我们宋家不管是在香江太古集团还是太古股份公司,虽然是一位股东,但是占股比例并不高,只能说一般般,跟施雅怀家族根本没有可比性,若是得罪了他们,那我宋家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说到这,宋博看到夏禹的脸色似乎有些差,他脸色郑重地说道:“夏先生,并不是说我不给您面子,如果是跟太古财团没什么关系的股权,只要您说了,我二话不说就同意,而且亏本我也愿意卖。”
呵呵!
话说地这么敞亮,实际上全是屁话,场面话谁不会说?
夏禹心中冷笑连连,目光却直直地看着宋博,缓缓说道:“宋老爷子,我知道您老的难处,当然我也知道您是在谦虚,宋家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且施雅怀家族的敌人不在少数,如果我是诺曼·施雅怀,就绝对不会傻到再将宋家推到对立面!”
看到宋志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夏禹直接提高音量,无视宋志成,盯着宋博,语气坚决地说道:“六点六个亿,纯现金一次性支付,您老觉得我这诚意如何!”
宋博一愣,心里速算之后,瞳孔才猛地一缩,显然被夏禹的报价惊了一下。
以国泰航空二十八亿港币的估价,宋家持有的百分之十六的股权价值四亿四千八百万港币。
而夏禹的报价,直接就是溢价两亿一千多万港币,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跟重要的事,夏禹直接承诺一次性付清现金,这更是让宋博震惊,为夏禹的实力感到惊骇。
在香江商界的历史上,不是没有一次性全款买股权和公司的先例,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价值较少的交易。
而一般上亿以上的交易,基本都是首付一部分,然后剩下的钱分几次付清,有的甚至要拖个两三年;有一些则是以股票+现金的方式。
毕竟谁都知道,公司的股权只是看似值钱,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一家公司能够源源不断地赚钱,难保明天就陷入经营危机。
只有进了口袋里的钱才有真正意义上的价值!
而整个香江,能够一次性拿出六亿六千万现金的人,只有寥寥少数人,反正他宋家是没这个实力。
对于这个价钱,宋博是动心的,宋志成就更不用说了。
只不过这事有决定权的还是宋博,因此宋志成看向自己的父亲。
宋博沉默片刻,面露感激之色说道:“夏先生,您的诚意我能真切地感受到。”
说完这句,他脸色又是一变,变成纠结之色说道:“只是……”
他才刚说两个字,夏禹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用更大的声音说道:“宋老爷子,您老先别推脱这么快,不妨听我说说,您看怎么样?”
宋博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讲!”
夏禹端起茶杯,将杯中已是常温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嗓子,缓缓说道:“宋老爷子,时代不同了,现在不比几十年前,也不比十年前,华资已经崛起,英资已经在走下坡路。”
“香江毕竟是华人的香江,英国人只是外来人,实力不足时,英国人还能在各个领域作威作福,但是我们华人生来就喜欢拼搏,没实力时还好说,当有实力时,没人会喜欢英国人的压榨和制约。”
“所以您也看得到,这几年英资大小家族和财团的发展变化,九龙仓、和记黄埔、怡和财团等等,一家接一家沦陷,英资四大财团只余两家,剩下的太古财团和会德丰承担的压力是以往的几倍。”
“而华资的实力却增长了几倍,实际上华资的力量已经超越英资,英资的未来越来越危险。”
“而且您也知道,英资能够有今日的实力,基本都是依赖以往港府的庇护,获得了各个暴利行业的垄断权,直接躺在金山上赚钱,并不是真刀真枪地拼出来的,您觉得有谁会服气?”
“未来,太古财团会越来越自顾不暇,宋家要是跟太古财团牵扯太深,就怕到时候会受到牵连啊!”
“香江毕竟是华人的香江,而且还有十六年了……”
说完,夏禹不再多言,自己给自己加了一点茶,同时给他们父子两也添上,随后端起茶杯,轻轻一吹,杯中升腾起的白雾被吹散,他慢悠悠地品起了茶。
宋博和宋志成父子脸色变换不停,显然夏禹的话直击他们内心深处,让他们内心激烈地挣扎起来。
特别是夏禹的最后两句话,给宋氏父子的冲击最大,因为可能性太高了,宋家面临的风险也很大。
此时夏禹就差对他说,留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第一条是跟着太古财团一条路走到黑,第二条是接受他的友谊,到时候宋家会受到他的庇护。
毫无疑问,以夏禹能够干掉和记黄埔及怡和财团的威势来看,九鼎财团确实比太古财团实力更强。
但是关键就在于宋家的资产和实力在太古财团中,而不是在九鼎财团中,这才是让他踟蹰不定的原因。
宋博深吸一口气,面色郑重地对夏禹说道:“夏先生,这件事毕竟影响太大,我宋家发展至今都是稳扎稳打,毕竟宋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宋家,是我的祖祖辈辈和族人一同打拼下来的,我也得向他们负责。”
“在这种关键事情上,我还得召集族人一同商量,具体结果如何,还得后面才知道,如果有了结果,我再邀请您协商,您看如何?”
夏禹与宋博平静对视,片刻之后露出笑容,淡淡地说道:“是这个道理,那宋老爷子不妨先思考一番,也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不过……”
听到这两个字,宋博眉头一皱,沉住气说道:“夏先生不妨直说!”
夏禹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想宋老爷子和宋兄应该不会让我陷入窘境吧?”
宋博当即摇头说道:“绝对不会,这个夏先生可以放心,最起码的操守我还是有的,志成也不是多嘴之人。”
夏禹哈哈一笑,端起茶杯说道:“哈哈,宋老爷敞亮,这话我还是信的。”
喝完茶之后,夏禹起身,同时说道:“宋老爷子,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叨唠!”
“说什么叨唠,随时欢迎夏先生的到来!”
“我送你!”
……
等目送夏禹的车子离去之后,宋博父子回到了客厅,两人脸色都很凝重,甚至有些难看,客厅的氛围有些沉闷。
宋志成暗叹之后说道:“爸,这夏禹应该是继和记黄埔和怡和财团之后,盯上了太古财团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斗争,太古财团的胜算不知道大不大啊……”
宋博沉吟良久,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好说啊,毕竟夏禹和他的九鼎财团隐藏地比较深,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力量。”
“而太古财团也与和记黄埔及怡和财团不同,诺曼·施雅怀早就防着这一天,要不然夏禹也不会今天早上我们,还不是施雅怀家族在公司的控制上很紧密,夏禹很难用对付和记黄埔及怡和财团的手段,只能想办法从内部攻破太古财团的堡垒。”
……
就在宋博与宋志成专心商谈之时,昨晚搞得太嗨而导致还没彻底醒酒的宋博的三儿子宋志明从外面回来,他跟父亲宋博和二哥宋志成打了招呼之后,便不顾父亲黑着的脸,直接往楼上走。
只不过在走路的过程中,宋志明听到了一些父亲和二哥的交谈内容。
在上楼梯时,他稍稍放慢了脚步,听得更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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