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将“军法处置”四个字压的很重,让郭孝恪和都督府众人心里不由地一凉,难道汉王殿下真的要处置孙司马了吗?李恪没有关注众人听完之后的表情,他气定神闲的步出了刺史府,苏定方和刘仁轨紧身跟在他的身后,骑兵见李恪已走,刚才有条不紊的退出了刺史府的大厅。
大厅中的众人已经没有了吃酒的兴趣,他们相互告辞相继散去,大厅中只剩下都督府众人,李孟尝见众人离席也给郭孝恪告罪一声之后离开了大厅,都督府众人围在郭孝恪面前想听他说什么,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郭孝恪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不语,半响他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们先去孙府看看孙司马的伤势再说。”
李恪一行人回到都督府的书房,李恪这才对身边的杨元宝说道,“黑衣卫密切监视今天宴会上的所有人,他们一有动静马上给我汇报。”
“诺。”杨元宝应声道。
“定方,今晚调三千骑兵入城。”李恪严肃的说。
“诺。”苏定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恭敬的答道。
李恪吩咐完任务对三人说道,“没什么事情了,你们都下去吧。”三人恭敬的给李恪施礼,退出了书房。
书房中的李恪将今日宴会的情景在心里默默的回忆了一遍,很多事情他都觉得很蹊跷。
都督府诸将跟刺史府的矛盾虽然存在但也不是很大,没有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所以,他自己亲近李言没有必要引起都督府众将对自己如此的怠慢和冷淡。
如果说都督府众将都对自己有敌意,李恪倒是觉得或许真是自己太过亲近李言而导致都督府众人把自己当敌人。
李孟尝对自己恭敬的态度让李恪取消了这种猜测,通过对李孟尝背景的了解李恪知道他是李世民玄武门政变的急先锋之一,是秦王府出身的李世民的铁杆心腹爱将,他对自己恭敬只能说明他是站在李世民身后的人。随即李恪想到了孙贰朗的背景,孙贰朗是跟李绩出生入死的将领。
“原来如此!”李恪叹息一声,他终于明白了都督府众人对自己敌意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今晚还真要去李言府上一趟啊!”
李府,李言的书房。
刺史府别驾李言、刺史府长史元德谦、司马于开伦、还有三名年纪约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静坐不语。刚才李言将李恪在刺史府大厅中的一言一行说给众人听完之后,他们就开始沉默不语。
三名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关陇集团元欣家族、于谨家族、李弼家族的族长。他们和李言一样都是在关陇集团中有一席之地的强人,今天之所以到李言府上,目的就是通过宴会的观察想看看李恪的态度。
他们都是代表着各自的家族,说话办事都以各自家族的利益为主。此次李世民派李恪镇藩并州,他们不能坐视不理,而对于李恪的才能他们颇为了解,所以他们对李恪的一举一动都很重视。
今日的宴会就是他们策划的,宴会上将苏定方和刘仁轨两人遗漏也是他们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李恪的反应,只是没想到都督府也在针对李恪,而且还出了孙贰朗污蔑朝廷命官这件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李恪的态度会如此的强硬。
“既然——”李弼家族族长说道,“皇上派汉王镇藩并州想让他整治并州民政军务,那我们就看看他有多大实力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嗯!”于谨家族的族长点头说道,“都督府不是对他有敌意吗?那就让我们看看他的能力如何,是否能够吃得动太原府这块肥肉。”
“老夫没有意见!”元欣家族的族长看了李言和另外两人说道。
“既然你们三人都没意见,老夫的意思就是,我们既不支持他也不反对他,至于都督府那边就看他自己的能力吧!”李言说道。
“善!”三人同时表示同意。
孙府,孙贰朗的卧房。
孙贰朗趴在床上听完郭孝恪的诉说之后沉默不语,他的伤势很重,三十军棍已经将他打的动弹不得。
说实话孙贰朗还是第一次品尝了这么严酷的刑罚,军棍打在他的屁股上就像烧火的烙铁烙在了他的屁股上一样。
今天行刑的卫士是黑衣卫,军棍打法跟往日军营里的军棍不一样,第一棍打下去孙贰朗的屁股上就渗出了鲜血。
孙贰朗以前触犯军法时也被李绩责罚过,可是今天的军棍和往日的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郭孝恪当时就被震惊了,他没有想到平日里责罚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孙贰朗今天在第一棍打下去的时候会喊成那样,他还没有想到的是黑衣卫的一棍子下去孙贰朗的屁股就渗出了鲜血。
恐惧!绝对的恐惧!孙贰朗此时心里就只有这个词,今天他才尝试了什么叫狠辣!李恪的手段就是狠辣,不服从他的人就要死,而他不会很容易的让你死,会让你死的很痛苦。
现在的孙贰朗心里想的不再是如何反抗李恪,而是如何让自己可以死的不痛苦,他知道李恪绝对不会放过他。
震惊!绝对的震惊!对郭孝恪而言李恪身边黑衣卫的行刑手法让他震惊,同样是普通的军棍,在他们手里突然就成了牢房中的刑具一样,甚至比牢房中的刑具更加可怕。
他想不通,他不明白,李恪身边的黑衣卫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怖存在。首先是他们对孙贰朗行刑时的独特手法。其次是苏定方手下黑甲卫士对都督府众将毫无顾忌出手时的狠辣和无情。
都督府的诸将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他们现在就指望郭孝恪能出个主意应付眼前的危局。以汉王当前的态度他们可不敢奢望他能就此罢休。
他如果抓住任何一个在刺史府对他不敬的人想军法处置那自己该怎么办呢?所以,他们心里都非常的不安,颇为当初遵从前任都督的意思给新来的汉王殿下下马威而感到幼稚可笑,更为他们当时的计划让汉王空有都督之命没有都督职权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和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