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一想到程咬金的那张脸，李世民就知道自己不能为了一头牛，而去责备他们，毕竟他们是严格按着律法去执行的，出现耕牛的死亡，他们就开始给你们钱，说是罚款，可是呢，钱这个东西能当做耕牛来用吗？那是不可能的，就像是粮食，布匹，盐巴，钢铁，只有在这些东西都非常富裕的时候，钱的作用才有，否则的话，你就不要想了，钱就是没用了。
“那么，儿臣再问父皇，那些百姓家里会为了吃顿肉，或者说是为了将牛肉卖了，而去宰杀耕牛吗？” 李承乾的这句话很简单，说白了，就是说，你们总是喜欢说，这件事做出来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和后世差不多，一说早恋，就说是各样的不好，但是呢，我们却发现课本里有的词汇叫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告诉我，你一边告诉我这个爱情很美好，一方面这个东西是毒素，你说，你自己都是迷糊的，你如何当的老师啊？
而且他的意思就是说，既然我们要讨论一个问题的话，就需要的不是胡搅蛮缠，而是将问题的本质拿出来说，这个本质说清楚了，一切都会好的，而且是很好的那种，这就是现实哦。
刚刚他听到李世民说的是担心有人杀牛，而且担心的人里面居多是百姓，因为百姓的人口数量多啊。
可是呢，当你开始分析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里面最大份吃这个东西的人，却不是百姓，而是那些当官的，勋贵，大户人家，你来说说，这个所谓的规矩就要将注意对象修改了一下了。
“不会。” 李世民这个还是知道的，家里如果只有一头牛的话，这个简直就是比你家里的人都要重要啊，而且，一般的农家都是好几家一起用一头牛的，比如说，你家里有牛，而我家里没有，但是呢，养牛的成本很高的，夏天的时候还可以带出去放放就行了，而冬天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青草啊，而这里又不是和后世一样，可以囤积干草，而且，中原附近也没有那么高大的牧草，你说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地养着啊，但是呢，人秋冬季都吃的很少，你让一头牛白吃白喝，你觉得你扛得住吗？这样子的话，怎么办呢，很简单啊，那就是几家都拿点东西出来，一起喂养，到了需要使用的时候，可以借用一下，所以呢，有的时候，就算是你想要杀牛，你的身边的邻居都不会同意，如果劝解不行的话，就会去报官，毕竟呢，有了牛之后，在使用耕地的时候，可以增加了好几倍的效率，这个对于过去的人来说也是会算账的。
“既然如此，这道律法的实际作用，何在？”
李承乾的话让李世民有点头疼，你这是什么啊，你这是在质问我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
不过李世民也不是傻子啊，他问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不过就是问了一下草原的事情而已。 “儿臣的意思不是说埋怨父皇没有注意这个，而是说，这件事的本质是百姓的日子过的不好，粮食都吃不饱，而想要吃牛肉的话，一般是不太可能的，大家更加吃的多的是鸡鸭和羊肉居多，而导致耕牛减少的原因却还是朝廷的这个命令，而松洲的人之所以痴迷于草原，倒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喜欢霸占其他人家的东西，而是因为草原上有草，有地方，而这个地方可以将大唐的肉食供应方面的数量和价格都改变了，这样子的话，反而会让耕牛的数量增加了。”
李承乾的话让李世民一愣，随即问道，“你为何说这条法令会让耕牛减少呢？”
李承乾接着说道，“父皇，首先，这条法令本质上是没用的，因为有能力杀的人不怕他，没用能力杀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它。而且，这条法令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让耕牛减少的。”
“什么地方？还有趣？”李世民表示不解，有这样的操作吗？
“父皇，儿臣斗胆，如果现在有猪肉一份，羊肉一份，牛肉一份，摆放在父皇的桌子上，父皇会第一筷子伸到哪个上面？” “你胡说什么，朕如何会让牛肉上桌？”
李世民有点心虚，因为他也是勋贵之一，偶尔也有人孝敬，虽然说外面都说皇家以身作则，这个有的时候也是以身试法的，因为呢，他们也是喜欢的。
“儿臣只是说如果，假如，不是说一定会给父皇的，这一点，儿臣放心。”
李承乾憋住笑，问道，似乎是觉得吧，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个实验一样。
“朕，朕，朕会第一筷子伸向牛肉。” 他本来想说是羊肉，可是看着自己儿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打算实话实说了。
“那是为何啊？”李承乾一脸无辜地问道，其实呢，他是知道原因的。
“因为牛肉不常见，稀少。”
李世民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出来，不过呢，李承乾帮他说出来了。
“其实呢，最主要的原因这个东西平时的话，是吃不到的，算是一个稀奇的东西的，而且呢，吃了这个东西就可以区别了自己的身份和百姓的身份。”
李承乾的这句话有点重，让李世民不知道说什么，不过道理大体不差的。
“而那些勋贵，官员们，他们的想法也是一样的，朝廷越是不让吃，他们就会想，我吃了这个就和百姓们不一样了，而且，越是不让他们去吃，那么，他们内心深处，就会很想要这个东西，这个是人的从众心理，而且是那种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人性的。父皇应该知道前几年，我们朝廷处理过几次家族里的问题，他们明明知道这么做了，就会被处罚了，可是呢，还是这么做了，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吗？不是的，是因为这件事很刺激，如果说，放开了这样的事情，朝廷说，你们随便吧，他们反而不会这么做，因为不管是多么刺激的事情，多么大的好处，一旦大家都知道了，反而没有什么意思了，这就是现实，也是这个耕牛的禁令是一回事的，因为有了这个禁令了，让无数有钱有势的人，开始尝试这个禁区了，时间一长，耕牛没办法有一个稳定的地方补充的话，能不少吗？”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脑子里开始飞速地运转，他开始想到了另外一个事情，另外的好几个事情，都是如此的吧？
过去的朝廷为了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好处，都是采用了一刀切，这样子做的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费脑子的，他们只是负责管理人员的就好了，但是呢，实际上，很多时候，百姓们也不想违法啊，但是呢，你不给一条路走，只是呢，将这条路堵死了，然后说不行，至于他到底需要如何的宣泄，你就不管了。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世民想了一会，才问道，这个东西，自己都没有看出来啊。
李承乾奇怪地看着李世民，此时的他觉得李世民是不是有点傻啊。
“父皇，这个很简单啊，只要是稍微在下面走走的就可以知道了，而且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呢，他们不会说出来。”
废话，当然不能说出来，要是说出来的话，到时候吃牛肉的人就会变成自己也会被人记恨了。
“朕没想到，这个天下还有朕不知道的事。”
李世民想要发火，却不知道如何操作，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叶檀将你教授的不错。”
李承乾想要说，这件事的确是叶侯交给我的，但是呢，当时的目的可是为了多吃点牛肉啊。
“那你觉得这个禁令要不要解除？”
李世民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既然问题出现了，那么就要好好地解决掉，这样子才是好啊。
可惜，李承乾却是摇头道，“父皇，朝廷的禁令有的时候如果对百官之类的有好处的话，他们是不会同意，只有对他们不好的时候，他们才会宛如疯狗一样地上书，让陛下解除掉，而且这件事已经执行了一段时间，其实呢，还是有点效果的，只是效果不是很大的而已，而且，朝廷的律法不是说看着不好就随时就要修改的，百姓接受朝廷的律法是需要时间的，这个律法到现在不过才十来年，时间有点短了，一旦冒然解除掉，会出现大问题的。”
“那怎么办，难道说，这件事明明朕知道不好，却不能改变了吗？”
李世民是个急性子，这样的人做事会有一个好处，就是遇到不好的事情就要解决掉，但是呢，朝廷上的事情和民间的事情是不一样的，民间的事情是你直接改了就好了，而朝廷的事情，一条律法下去，就要一通到底，这里面的弯弯绕，可不是一个玩笑话啊，这里面牵扯的东西，也是一个麻烦事。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等到这次大礼仪之后，如果可以的话，父皇可以指定一个规矩，朝廷为了更好地服务大唐的百姓，朝廷的律法可以设定一个时间进行修改，这个修改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弥补之前的律法的不足，当然啦，一些大纲性质的是绝对不能修改的，因为如果这个都修改的话，容易让后世的子孙们觉得吧，自己想要如何改都是可以的，容易出现乱子，而我们修改的律法的依据不能只是来自百官的看法，他们的见识的确是很高，可是呢，他们很多人很多年都没有下到底层了，他们不知道大唐的百姓到底需要什么，毕竟呢，如果律法对于他们苛刻一点，他们依旧可以活的不错，而对于百姓来说，一旦律法真的将他们的脖子给卡住了，他们除了造反之外，就只能去死了。同时呢，我们要将问题整理，不能说朝廷的事情就是一群不做这方面事情的人去整理的，比如说种地，这个里面就需要参考的人一定要包括老农，而锻造之类的，肯定是要包括大匠，否则的话，当事人不参与的话，就会变成空中楼阁，时间一长，就会越来越夸张地偏移本来的方向，到时候，朝廷上面的好意就会被小人给吃了，明明朝廷的目的是为了让百姓的日子好过，却最终将他们送到了绝路了，毕竟呢，百姓们认为的所谓的朝廷的一切都是来自皇家的，到时候，他们不会痛恨那些当官的，而是会痛恨另外一群人，那就是我们李唐的李家，到时候，一旦出事的话，就是大事。”
李承乾这几年长进不少，甚至于有的人都觉得他用人和做事方面的本事，已经有了皇帝的七分方面的相似程度，而这一切说真的，有点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如何了。
“一定要修改吗？”
李世民还是不太想改，特别是这样子的几十年来一次的修改，他是不想的，毕竟呢，看到了问题才是问题，看不到的问题，就是成绩啊。
“父皇可是知道为何秦朝的江山只有十五年吗？”
李承乾知道，如果有些时候，你做事或者做人的话，没有具体的例子，光靠空谈的话，适合魏晋南北朝的时候，那个时候为了一个狗屁不是的问题，大家都可以聊的很开心啊，而且是那种很扯淡的那种，至于有用还是没用，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重要呢。可惜，治国却是不行的，治国需要脚踏实地，你一步没有踩稳了，那么以后的路子就会出现偏差，就像是建造房子一样，一旦地基没有打好，到时候，这个楼越是高的话，越是危险，这就是现实哦。
“秦皇酷烈，刑罚严苛，滥用民力。”
李世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是他看到了一些所谓的知识之后的看法，很多时候，皇家的秘闻都是来自一些记录，而这些记录可能是真实的，也可能不是真实的，却不得不说，说真的，这样东西，也是最残忍的。
“父皇说的不错，可是，儿臣却觉得吧，这个都不是重点，重点方面的事情，和此事无关。”
“哦？你有不同的看法？”
难道说，你一个小孩子，还能推翻了整个过去的记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