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红梅走下讲台,把那张崭新的空白表格放在了陈子谦的课桌上,转身就走。
陈子谦冷若冰霜,他很想说,白梦蝶就是我的家人,我就要这样填!
可白梦蝶目前不是他的家人这是事实,因此悻悻趴在桌子上重新填表。 教室门口那群小学妹见廖红梅走了这才敢一窝蜂涌了进来,挤在陈子谦的课桌前要买文具。
白梦蝶很无奈,对那群小学妹道:“是学姐卖文具啦,漂亮学长不卖文具的。”
陈子谦抬头:“是帅气学长,别拿漂亮形容我,太娘了那个词。”
小学妹们个个倍受打击的样子,很不情愿的挪到白梦蝶的桌前,不高兴的问:“你怎么没跟学长坐一起啊。”那嫌弃的眼神不加掩饰。
白梦蝶笑了笑:“即便不跟学长坐一起,也不影响你们买文具啊。” 一个小学妹耿直的嘟囔道:“可是影响我们购买的积极性啊。”
啊这……
纵然白梦蝶伶牙俐齿,这时也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何韵怡皱着眉厌恶的斜睨着那群小学妹:“全都滚回自己班上去,站在这里吵死人了!”
那群小学妹一哄而散。 这个课间白梦蝶零收入。
陈子谦在后面目睹了全过程,连表也不填了,把手里的笔啪的一声往课桌上一拍,很有气势的走到何韵怡身边。
何韵怡有些害怕,却不愿在同学面前丢脸,强撑着和陈子谦针锋相对:“你想怎样?”
白梦蝶忙把陈子谦推回到他座位上坐下,在他耳边小声道:“多大的事,要你牛刀杀鸡,我又不是搞不定她,等我遇到搞不定的事你这把牛刀再出击。”
陈子谦道:“我不在乎杀鸡用牛刀,我就看不惯有人欺负你!” 何韵怡气愤得拍桌而起:“你们在说谁是鸡!”
“你说呢?”陈子谦也拍桌而起,他将近一米九的身材瞬间秒杀一米六二的何韵怡。
白梦蝶见两人一触即发,忙挡在陈子谦跟前,对何韵怡道:“谁承认谁是鸡那谁就是鸡!”
何韵怡家庭优渥,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全家都宠她无度。
再加上在学校里有廖红梅撑腰,一向豪横惯了,哪有人敢像白梦蝶和陈子谦这么对她。 一个拿话怼得她哑口无言,一个一副狰狞的样子想要打她,谁都不给她面子。
直接气哭,捂着脸踏着上课铃声冲出了教室。
和她擦肩而过的任课老师一脸懵圈的问同学们:“何韵怡怎么了,这是?”
陈子谦讥讽道:“公主病犯了,以为全世界都得让着她,没有公主命,偏有公主病,真是可笑!”
任课老师盯着他看了几十秒? 开始讲课。
还没上到五分钟? 廖红梅带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何韵怡出现在教室门口。
廖红梅肃着脸对任课老师道:“庞老师,打扰一下? 我叫两个学生就走。”
任课老师点了点头? 暂停了讲课。
廖红梅阴冷着脸冲白梦蝶和陈子谦喊:“你们俩给我出来!”
两个人全都站了起来,可除此之外再无下一步动作。
陈子谦冷冷怼道:“廖老师?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打扰我们上课好吗?我和白梦蝶是不会出来的!”
白梦蝶补刀:“上课上得好好的? 凭什么叫我们出去? 总得有理由吧。”
廖红梅勃然大怒:“你们俩自己做过什么你们不知道?”
她指了指身边的何韵怡:“你们两个把同学欺负成这样都不认账了是吗?”
陈子谦嗤笑:“她说我们两个欺负了她老师信了,你偏听偏信是怎么当老师的?”
“你!”廖红梅气得脸通红。
白梦蝶助攻:“退一万步来说,我们真的欺负了同学,老师就不能等下课再找我们处理问题吗? 非要占用我们的上课时间? 难道晚一分钟会出人命?”
廖老师都快气得四分五裂了,可是两个学生说话句句在理,她无从反驳。
只得作出让步:“那等下课了我再处理。”
扭头和蔼的让何韵怡先上课。
何韵怡擦干眼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心里很不甘? 居然连廖老师都拿陈子谦和白梦蝶没办法。
她故意把桌上堆集如山的学习资料往白梦蝶的课桌那里推了推。
白梦蝶也不吭声,把自己的课桌往旁边拉了拉。
每个学生的课桌椅都是单独一套的? 但是为了节约教室的空间,所以两张课桌是拼在一起的。
白梦蝶将自己的课桌拉开? 何韵怡一半放在她课桌上的那些学习资料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
何韵怡顿时勃然大怒,也不顾正在上课? 冲着白梦蝶怒吼:“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拉课桌?是故意的吧。”
任课老师只好停了下来? 和同学们一起看向何韵怡。
白梦蝶厌恶的皱着眉:“我连拉自己课桌的权力都没有了? 你这么霸道吗?”
何韵怡指着一地的学习资料道:“你明明看见我学习资料有一半放你桌上,你才故意拉课桌的。”
白梦蝶讶然道:“你的东西不是应该在你自己课桌上吗,怎么跑我课桌上了?是我课桌比你大还是你没有课桌?”
何韵怡被怼得无话可说,气乎乎的瞪着她。
白梦蝶轻蔑的冷哼了一声,站起来对任课老师和全班道:“不好意思,打扰老师和同学们上课了。”然后鞠了一躬,这才坐下。
任课老师见她这态度,也不好批评她,再说事情又不是她先挑起的,她能有这觉悟已经不错了。
因此瞟了一眼因为生气而脸胀得通红的何韵怡,继续讲课。
何韵怡哇的一声哭开了,她还指望老师批评白梦蝶,人家却继续上课,那还了得,当然要哭给老师看了,逼也要逼着老师批评白梦蝶。
任课老师很无语的看着何韵怡,这孩子有些家庭背景,和廖红梅关系又非同一般,她是不大好批评她的。
老师不敢招惹何韵怡,可陈子谦却不管她是哪根葱,在后面厌恶的吼道:“要哭滚出去哭,你死了爹妈可我们还要上课!”
何韵怡一听这话,哭得更惊天动地了。
任课老师有些厌烦,但更多的是无奈。
陈子谦皱着眉站起来,走到何韵怡的座位跟前,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里把她拎起来,直接扔教室外面了。
“要嚎丧嚎个够!”以防她的哭声影响上课,陈子谦体贴的把教室门给关上了。
老师这才得以上课。
可没上到一刻钟,外面响起重重的敲门声,好像再不开门外面的人会不耐烦的一脚把门给踹开。
任课老师只好再次终止了教学,紧皱着眉走过去把门给开了,门外站着廖红梅和哭丧般的何韵怡。
廖红梅怒火朝天的对陈子谦道:“你给我出来!”
“我就不!”陈子谦丝毫不给她面子,“你不能剥夺我受教育的权利,我现在要上课。”
“你上课人家就不上课了?你为什么要把何韵怡赶出教室?”廖红梅铁青着脸质问道。
陈子谦一条大长腿伸在过道上:“她根本就不想上课,她一直在嚎丧影响大家上课,我当然要把她赶出教室。
如果在你的课堂上发生这种情况,你难道不把何韵怡赶出教室,反而耽误全班同学上课的时间去安抚她还是批评她?”
廖红梅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任课老师已经明显不耐烦了:“廖老师有什么等下课再处理行吗,我这一堂课已经被打断了好几次。”
同事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廖红梅只能让步。
她恨恨的瞪了陈子谦一眼,这才带着何韵怡走了。
下课铃声响起,廖红梅立刻出现在教室门口,铁青着脸命令白梦蝶和陈子谦去办公室。
两个人无所畏惧的来到了办公室,廖老师见到他们两个就开始严厉的批评起他们来。
她首先批评白梦蝶:“你说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看见同桌的学习资料放在你的课桌上你就故意拉课桌。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给何韵怡赔礼道歉,回头再写一份检讨,在全班公开念。”
白梦蝶无辜道:“廖老师,我真的没有注意到何韵怡的学习资料放在我的课桌上,不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拉课桌的。
廖老师可不能轻易定性为我是故意的,这对我会造成巨大的心理伤害,廖老师如果一意孤行,我会向教育反映。”
何韵怡斜睨着她,趾高气昂道:“你去教育局反映去啊,我爸妈我大伯他们全是教育局的人!”
陈子谦笃定道:“他们很快就不是了。”
何韵怡轻蔑的冷哼了一声:“说的好像你有本事控制教育局似的。”
陈子谦不屑道:“我不跟你抬扛。”
“因为你没那个实力跟我抬杠!”何韵怡傲娇的抬着下巴,然后凶狠的对白梦蝶道,“你给我赔礼道歉,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梦蝶正要回怼,陈子谦抢在她前面开口了:“要赔礼道歉也是你给白梦蝶挥了道歉,你上课时差点把白梦蝶挥推到地上了,你当谁眼瞎没看见吗?”
何韵怡理直气壮道:“谁叫她越界了!”
她不论闯了多大的祸都敢承认,因为有太多的人为她摆平了,而且最后都是受害人向她赔礼认错,她已经豪横惯了。
可廖红梅却有点心急了,这两个学生全都是刺儿头,何韵怡这么说,让她收拾白梦蝶就变的棘手了~
白梦蝶波澜不惊的注视着何韵怡:“我越了界你就可以推我。
你的学习资料放在我的课桌上,我没有注意,只不过拉了一下自己的课桌,你的那些学习资料掉到地上去了,你就跟我不依不饶,向廖老师告黑状,你这样双标好吗?”
廖老师心知肚明,这次是收拾不了白梦蝶了,只得和稀泥:“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我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你回教室去吧。”
然后目光落在了陈子谦身上,这个刺儿头比白梦蝶还要难打发。
陈子谦是因为何韵怡嚎哭影响课堂纪律,才把她赶出教室的。
而何韵怡嚎哭是觉得白梦蝶故意把她的学习资料给弄到地上了。
但现在白梦蝶一口咬定她不是故意的,那何韵的嚎哭就是无理取闹了。
已经放过了白梦蝶,就得放过陈子谦。
廖红梅摆出一副公平公正的态度:“既然是何韵怡扰乱了课堂纪律,那你也没错,你也走吧。”
“姑姑!”何韵怡气得喊了起来,惊动了不少办公室里的老师,大家都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廖红梅很不满的瞪了何韵怡一眼,这孩子是个傻缺吧,一点眼色都没有。
她和蔼道:“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你也回去上课。”
然后又叮嘱了一句:“要和同学们友爱,以后别为了一点小事就又哭又闹的,学校不是你家。”
何韵怡想借助廖红梅的手收拾白梦蝶和陈子谦未果,自己还被廖红梅批评了几句,脸气得跟猪肝似的。
正要离去,却听见陈子谦慢条斯里的对廖红梅道:“廖老师,你就这么放过何韵仪吗?她还没有向白梦蝶赔礼道歉呢。”
廖红梅一时不知该摆出个什么表情来,如果不是何韵怡这个傻缺自己承认她就是故意推白梦蝶的,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既然是何韵怡自己闯下的祸,那她自己兜着好了。
廖老师头痛的对何韵怡道:“你给白梦蝶同学赔礼道歉。”
何韵怡彻底爆发了:“她都没给我赔礼道歉,反而让我给她赔礼道歉,你究竟是谁得姑姑!”
廖红梅在心里默默腹诽,我也不是你的姑姑!
她脸色一沉:“出了这个校门,我才是你的姑姑,在学校里,我是你们的班主任。
你犯了错,我肯定要一视同仁的对待,今天你必须得给白梦蝶同学赔礼道歉,不然你就留在办公室里罚站好了!”
何韵怡眼珠转了转:“那我宁愿留在办公室里罚站。”
廖红梅知道何韵怡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等着白梦蝶和陈子谦离开了办公室,她不罚站,就待在办公室里,陈子谦和白梦蝶也不可能知道,那她这个惩罚也就形同虚设了。
可何韵怡也没想想这个办公室里有这么多老师,她能光明正大的放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