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蝶无奈叹气。
她又不是第一天当学生,杨小桃有没有被欺负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可人家就是不承认,她想替她出头都没办法。 白梦蝶扭头像何韵怡和她的几个好朋友看去,那几个女孩子全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白梦蝶想,受害者杨小桃自己都不想反抗,她在这里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毛用没有,因此也就罢手了。
时光如流水,转眼就到了十月七号,今天再补一天课,明天就正式上学了。
白梦蝶希望这个小长假长一点,再长一点。
因为补课期间不用去学校那么早,可以睡懒觉,而且不用上晚自习,比较自由。 上午放学之后,陈子谦仍旧跟着白梦蝶兄妹两个一起回他们家蹭饭。
三个孩子还没到大出租屋跟前,就看见楼栋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白梦蝶心往下一沉,从石磊的自行车上下来,快步往出租屋走去,看见田春芳和冯老太吵成一团,白爱国握紧拳头怒瞪着冯老太。
白梦蝶平淡的瞟了一眼冯老太,然后问田春芳夫妻两个:“爸,妈,怎么回事?”
冯老太抢着说:“你们家卖的水饺用的是问题猪肉,我两个孙子吃了拉肚子全住院了。 你们得赔医药费和营养费,不然我带我两个儿子把你家的早点摊给砸了!”
田春芳手里拿着一大把白爱国从肉联进货的收据:“我们家所有的肉类全都是从肉联进回来的,包水饺用的肉咋可能有问题!
我们家每天卖出那么多肉包子和水饺,就没有听说谁吃了拉肚子。
谁知道你给你大孙子吃了啥拉了肚子,怪罪到我们头上!
你砸我们家的早点摊试试,前脚砸后脚我们就告诉社区、就去报警! 让社区和警察来解决,你怎么砸我们家的摊子,你就怎么赔我们!”
白梦蝶欣赏的看了几眼田春芳。
之前田春芳总觉得农村人比城里人矮半截,能不和城里人发生冲突就尽量不发生冲突。
哪怕自己忍口气也没关系,现在却敢跟人争跟人吵了。
冯老太也不是真的就敢砸田春芳的早点摊。 她和田春芳同住在一个小区里,就像田春芳所说的那样,她敢砸田春芳就敢报警。
到头来她还是得赔偿她的损失,她又不能砸了白梦蝶家的摊子就跑路。
她那么说只是吓唬田春芳,让她赔医药费和营养费,可是没想到这个从农村来的一口乡音的妇女半点都不退让。
冯老太面子上挂不住了,伸手打在田春芳拿着那些票据的手上,把那些票据全都打落在地。
胡搅蛮缠道:“少拿这些票据吓唬人了,这些全都是假的!
我不管? 今天你们不赔我孙子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我就不走了!”说罢? 一屁股坐在地上。
田春芳夫妻俩气得都想动手打人了。
白梦蝶轻蔑道:“您老爱坐就坐好了。”
见陈子谦和石磊放了自行车来了,让陈子谦帮忙报个警? 让石磊去社区跑一趟? 把冯老太这尊大佛弄走。
社区干部先赶到的,一来就阴沉着脸对冯老太道:“你非说你家孙子是吃了老白家的水饺拉的肚子? 你找警察给你解决,你堵在人家门口是什么意思!”
冯老太垮着脸道:“这点小事我不想找警察? 我自己解决!”
那个社区干部严肃道:“你解决的方式就是赌人家的门口?你这样是犯法的? 你知不知道!”
冯老太一个地地道道的江城人,不可能像农村婆子被吓住。
她翻着浑浊的老眼说道:“你们觉得我犯法了,那你们去叫警察来抓我啊!”
她知道自己虽然堵了人家的家门口,但是并没有构成犯罪。
闹得再凶也只可能被扔到派出所行拘几天就给放出来了。
但是冯太婆吃定了警察是不敢把她抓到派出所行拘的。
她一把年纪了? 派出所对待她这样的老人一般以教育为主? 所以她才敢那么说。
社区干部既头疼又气愤,冯老太耍无赖,这事可真不好解决。
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样子,警察也来了,也只能批评教育? 可冯老太倚老卖老,他们也没办法。
毕竟事情太小了? 不够行拘的标准。
冯老太洋洋得意。
可高兴不过三分钟,她两个儿子儿媳全都急匆匆的赶到了? 气急败坏的拉起她就走,也不怕把她的老胳膊老腿给拉断了。
白梦蝶一家都很惊奇? 怎么冯老太的儿子儿媳会突然赶来把冯老太带走?
只有陈子谦平静如水。
他刚才通过社区查到冯老太两个儿子的工作单位? 然后找人给她两个儿子打工的公司老板施压。
老太的两个儿子能不心急火燎的赶来他她们的亲妈给拖走吗? 不然就等着被老板开除。
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要是失业了,那就等着喝西北风。
因为冯老太上门闹事,田春芳没顾得上做午饭,白梦蝶建议中午就吃煮面条算了。
田春芳显得很迟疑:“咱们一家将就吃一顿面条没问题,可是子谦是客人,不能让他也跟着我们吃面条。”
陈子谦无所谓道:“我不挑食的,面条我也爱吃。”
然后语重心长地对田春芳道:“阿姨,你把我当你自己的小孩就行了,别那么多顾虑。”
田春芳笑了笑,心想,她怎么都不可能把他当自家的小孩,他多金贵啊。
白梦蝶用卤水煮了一大锅面条,里面配了小白菜、海带丝,黄瓜片和切成薄片的卤鸡胗,再往里面打了几个荷包蛋。
一碗面条端上桌那是相当的诱人,所有人都吃得不亦乐乎。
田春芳细细的品尝着白梦蝶煮的面条,觉得比自己煮的面条劲道可口,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小秘诀。
白梦蝶用筷子挑了几根面条吹冷,送进嘴里:“也不算什么小窍门,就是煮面条时要像煮饺子一样,点三道冷水,这样煮出来的面条就会很劲道。”
田春芳还是第一次听说煮面条要点三次冷水。
白梦蝶不觉得她孤陋寡闻,煮面条点三次冷水,这个小窍门知道的人不多,所以田春芳不知道很正常。
白梦蝶吃了几根海带丝,纳闷的问:“我们家不是跟冯老太早就已经闹翻了吗,她怀恨在心,不是到处说我们家的早点不好吗,怎么还会来买咱们家的早点?”
田春芳吃了一口面条,道:“哪是她自个掏钱买的?是对门方奕明的妈妈给她的孙子买的。”
白梦蝶觉得更不可思议了:“我们跟对门的关系比跟冯老太的关系还要僵。
方奕明的妈妈怎么会上我们家买早点给冯老太的孙子吃?
再说她跟冯老太有摩擦,又怎么可能买早点给她孙子吃?”
田春芳不齿道:“你天天上学,所以不清楚,方妈妈早就和冯老太和好了。
像她们这种不要脸的人头天互相骂娘,第二天就能玩一块去。”
这还真是没谁了。
白梦蝶道:“就算方妈妈要讨好冯老太给她孙子买早点吃,那也是在别家早点摊买才对,那样还可以气气我们,一看就是有阴谋。”
田春芳重重地叹了口气,懊悔不迭道:“都是我的错,头脑太简单了,没想到对门的会这样暗算我。
我光顾着担心不卖方妈妈早点,她会不依不饶的捣乱,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阴招。”
白梦蝶安慰她:“妈,别自责了,我们又不像对门生着坏心眼,敢给人家的小孩下药,换我也想不到这头去。”
白爱国把碗里的荷包蛋一口送到嘴里,溏心荷包蛋就是好吃,嫩嫩滑滑的。
蛋白里的蛋黄入口就流了出来,满口都是鸡蛋的甘甜,就是有点烫~
他用舌头在嘴里倒了几下荷包蛋咽下,对田春芳道:“人家诚心要暗算你,那是防不胜防的,以后多注意点就行了。”
田春芳羞愧地“嗯”了一声。
白梦蝶不满的瞪了白爱国一眼:“爸,你怎么好意思数落妈。
刚才妈妈和冯老太吵架时,你在一旁袖手旁观,你是男人,不应该是你保护妈妈吗?”
白爱国难堪的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吃面条的两个少年,急得红了脸:“我可没想袖手旁观,是你妈不让我和冯老太吵,说丢身份。”
他埋怨的看向田春芳:“就是你拦着我,害我被闺女说了~”
田春芳认真地对白梦蝶道:“你可别错怪了你爸,你爸当时是要跟冯老太吵的,是我死死拉住他的,一个大男人跟一个老太婆吵架多难看哪。
在村里也好,在小区里也好,跟街坊邻居吵架男人千万别轻易搀和进来。
女人就算吵的打起来了那也不是啥大事,可男人掺和进去性质就不同了。
你爸要是和冯老太吵起来,冯老太的两个儿子肯定会跟你爸没完,事件升级,最后双方很有可能打起来。
男人打架可不比女人打架,那是会见血的,你说,我能让你爸跟冯老太那种无赖吵吗?”
白梦蝶一听这话还蛮有道理的,敬佩地看了田春芳两眼。
女人爱这个男人,爱这个家,会时刻拼了命去保护她所爱的。
白梦蝶吃了几片香香的卤鸡胗,思索道:“方妈妈这么丧心病狂,为了对付我们家,连小孩子都利用。
难保她不去我们卤菜摊做手脚,我们得提醒我们家卖卤菜的那两个大妈,让她们多加注意。”
白爱国抬起头来,道:“早就已经提醒过了,这个你可以放心。”
“已经提醒过了?”白梦蝶含着一口面,警觉的问:“对门已经跑到我们家的卤菜摊做过坏事了?”
白爱国摇摇筷子:“目前还没有,我不是经常给我们家的卤菜摊送货吗,有好几次都看见方奕明的爸妈在我们家卤菜摊跟前逛来逛去。
夫妻两个又不买卤菜,在我们家的卤菜摊跟前转悠个啥?我就跟两个帮工说,要防备有人干坏事。
我们家那两个帮工又不傻,也知道我们家和姓方的夫妻的矛盾,知道我要她们防备的人是谁,她们防备的很严的。”
白梦蝶向白爱国竖起了大拇指:“爸的警惕性可真高。”
虽然冯老太跑到白梦蝶家大闹了一场,可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的收了场。
十月八号一上学,各科老师就报国庆节前调研考试的成绩。
同学们都有点小期待,希望这次的成绩比上次好一点,谁不想明年考上心仪的大学?
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廖老师抱着厚厚一沓调研考试的语文试卷走了进来。
她暗暗厌恶的瞟了白梦蝶一眼,怎么这次语文考试居然是她考了第一名!
算了,考那么好的成绩自己也有好处的,就不跟她计较了。
但是表扬是不可能表扬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表扬她。
廖红梅没有像以前发卷子那样报分,而是喊谁的名字谁就上来领卷子,就是不想让白梦蝶出风头。
何韵怡在白梦蝶之前领到了自己的语文试卷。
凡是文科她的成绩都不错,语文英语一直霸着全班第一名,有时也能考全年级第一。
这次语文考了122分,她比较满意。
前后左右的同学都纷纷打听何韵怡的语文分数,她娇傲地摊着试卷让大家膜拜。
同学们都小声的啧啧赞叹她成绩好。
过了几分钟,廖老师念到了白梦蝶的名字,白梦蝶上讲台去拿卷子。
她瞟了一眼手里的卷子,129分。
语文考到这样的分数对她而言差不多到顶了,她前世也是这个分数段,但是有时候超常发挥也能考到130多分。
她语文最爱丢分的是阅读那一块,作文和其他的部分都不容易丢分。
主要是她不是出卷老师肚子里的蛔虫,她完全无法分析那个阅读理解要怎么去迎合出卷老师的心理才能完全答对。
恐怕作者从棺材里爬起来做自己的文章阅读题也很难及格吧。
白梦蝶回到座位上坐下,很少和她说话的何韵怡带着满身得优越感抬着下巴问她:“喂,你语文考了多少分?”
白梦蝶默默的摊开卷子给她看。
何韵怡瞟了一眼他的分数,顿时气得脸都白了。
然后翻着白眼反感地小声嘀咕道:“考了高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非要把卷子摊得这么开,有必要显摆吗?”
白梦蝶瞟了一眼她摊得开开的卷子,淡淡道:“搞双标呀。”
何韵怡没意思的把自己的卷子折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