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成见月仙问起,如实相告,“弟子受一道长教导入门功法,又赠我通天卷习阅,我才有此根基,我本练了四成,已入瓶颈,幸亏仙人指教,才能暂窥大法全貌。”说完又拜谢月仙,月仙将他扶住,示意他起来。
“没想到师尊的高法竟流传在世,我竟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万望不是恶人得卷,怕是徒增祸害。”
念成忙说道:“这位道人心胸豁达,是正义之士。月仙不必担心。” “如此便好”月仙暂信念成所言。
“看来北境果真要有大事发生。”月仙自语道。“你可前去阻拦这血祭通天剑的一干人,待我出关再去封印魔剑。”念成有些吃惊,月仙封剑还要闭关修悟,可见这剑不是凡物。
“您何时才能出关?”念成试探着问道。“天命自有定数,等我悟升了万道归宗,破除修为瓶颈,恐才可出关封剑。”月仙云淡风轻的面庞闪过一丝忧虑,他虽看起来年少,可他的眼神却有无穷的岁月深沉,他说这话时说的很轻松,可在念成听来却有千钧之力。
“你自前去,不要误了大事。”月仙不等念成开口要说什么,化作一缕青烟,往后山洞中闭关去了。
念成有太多问题,只是他发觉只能由他自己去寻找答案。他出了后山,来到翘玉、凌越面前。 凌越见念成此时倦意全无,神光焕发,眼神炯炯。周身围绕着一股力量,他所受的伤,和体内阳寒冲撞,左臂不便,皆已荡然无存。
凌越又惊又喜,上前打量念成,一边说:“月仙果然厉害……”念成笑着看看她,张开双臂,转个圈“我已经痊愈了,还学了月仙的摄神术。”
翘玉也看出了念成今非昔比的变化,“念成真是奇才,我随师尊百年,也未曾突破慑神术六层,玉自愧不如。”
念成忙道:“师兄过奖了,今日还多亏师兄照顾,月仙已经闭关去了,我当速去阻止通天剑祸世,我们就此别过吧。”
凌越听了,把钦丕唤到身边,“现在就出发吗?”念成朝她点了点头。“既然事关重大,我们就按师父的意思做吧。你们此去要多加小心,我和师父会随后助你们。”翘玉叫几名弟子准备了食物和水,送念成起行。二人就此别了青峦峰。 “我们直接去往京城?”凌越在念成身后问道。钦丕疾行,大风吹起二人的头发,念成将脸扭过来:“我们先去我师父那里,就这样不辞而别,他老人家的脾气,下次见了我我还有的好果子吃吗。”
凌越听了笑起来,“也是也是,那先去谷中向你师父复命吧。”念成一愣,才想起有上山比试这回事,“糟了,我这算是输给了玉师兄,师父要是知道我输了,还不得气个半死。可那也没办法,输了就是输了。”念成一边自语一边担心,凌越看他这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玉师兄都说论剑法,诛仙剑完胜,你只是因受伤比试法力失去还手之力,况且还得到了月仙的真传,在我看来,现在可不是你该叹气的时候。”
念成无奈地看看四周,“得失已经不重要了。”凌越拍拍他肩膀:“没事,你师父那边就交给我好了。你不要愁眉苦脸的,马上就能回到北境报仇,打起精神来。”念成轻轻点头,只是他对仇恨失去了强烈的感觉,往日的冲动都是仇恨的焰火,鞭笞着他一路走来,如今,他不想装着这沉甸甸的罪恶,把它延续下去,他只想苍生不被魔物再加屠害,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钦丕,摸摸它的脖颈,钦丕发出一声长鸣,音不再尖戾,向着忘岁谷而去。 忘岁翁自在铁匠铺前不远处一枯枝之上躺着,翘起二郎腿,嘴里噙着什么花草,优哉地望着漫天云卷云舒。铁匠铺里传来清脆的石锤敲落的声音,范烨挥动着锤子,继续着他的事。
忽见黑影蔽日,钦丕飞落下来,忘岁翁一阵狂喜,咻地从树上起身,飞身转眼间就靠近了钦丕,来到念成、凌越身边。
范烨也停下了手中的敲击,出了铺子,来看二人。岁翁迎上去,把念成从钦丕背上拉下,笑呵呵地道:“乖徒儿回来了,乖徒儿回来!”
老头身材矮小,自肩拉低了念成:“怎么样?你打赢了没有?”
念成被拉得侧摔了下来,差点没站稳,用脸行大礼了。 他边被拉着走,一边挣脱着,“师父师父,您慢点。”凌越见岁翁这着急火燎的架势,一副胸有成竹,她早就料到如此场面,也凑了上去。
范烨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额汗,从铺中走出道:“你慢点!疯疯癫癫吓到两孩子。”
岁翁不顾范烨的话,还紧紧拉着念成的手问:“好徒儿,乖徒儿,怎么样,是不是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修仙,修仙,修什么狗屁仙。”说着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念成回头看看凌越,给她个眼色。你当时不是说要替我跟师父解释吗,还愣着干嘛。凌越会意一笑,走到岁翁跟前
“师父啊,你就放心吧。你的剑法精妙绝伦,念成当然不会输给他们。”
岁翁问念成半天憋不出一句来,听凌越这样说,马上凑上前去,缠着凌越:“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看到我徒弟狠狠教训那帮人了?”
凌越应和着他点头,“对啊,我们上山找他们比试,念成用你教的剑法,把他们的什么大师兄打得落花流水,摸不着头脑,不到几合,他就甘拜下风,问起师父所创剑法,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都想转拜您门下。”
“哈哈哈哈……”几句话说得岁翁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他只在地上边跳边笑,“好啊,好啊。”他跑向念成,“我的好徒儿,为师果真没有看错你。这下,还有谁敢看不起我这小老头?嗯?!”念成尴尬地笑笑。聊了不久,念成说明来意。
“师父,范大哥,我们其实是来告别的,北朝魔种作祟,我们必须去阻止通天剑被血祭,不能再耽搁,如果日后有命,念成一定再回来孝敬师父。”
“岁翁也可以同我们一起去啊,您难道不想看看您的徒儿除恶灭魔,用您教的本事造福北境吗?”
本嬉笑无常的岁翁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你重任在身,为师也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承担。”
念成将自己见月仙,闻通天剑乃是盘古斧碎刃所铸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岁翁。
岁翁也不惊讶,他似乎早就料到念成此去能得月仙所助,对念成习得慑神术功法也毫不在意,与之前同月仙水火不容的气势来看判若两人,他只是替念成感到高兴。一双小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念成,右手在念成背上不停滑动着。
“你能得这老怪帮忙,化解体内兽丹,正根仙脉,算是你小子的福气,还能学得他的绝学,本事真真不小啊。不愧是我徒弟,嗳,我眼光还是那么犀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嗳!你以为师创的诛仙剑打赢了那老怪的大佛忘尘剑法,这才是最重要的。好徒儿,乖徒儿!为师没有看走眼,啊哈哈!”
念成见岁翁一反常态,竟然丝毫不在意自己拜月仙习慑神术之事,倒有些不适应,凌越也是一脸错愕。范烨在一旁道:“不必多虑,他就是如此。”说着笑起来。
“既然体内兽丹之力已经化解,那你就可以学我这‘落尘贯虹’心法。”岁翁正说道兴头上,突然顿住,“不对,我们方才不是说这个,我们说到哪了?说那把剑怎么了?你们怎么不与我讲了?莫不是……”
“看得起看得起,谁敢看不起您老人家啊!”凌越抢过话来,三人见他时而正经时而顽童般,犹似疯疯癫癫,真叫人哭笑不得。
“我们讲到通天剑的来历。”凌越提醒他,他马上接了凌越的话“对!来历,你可知这通天剑正是这黑脸匠用盘古斧碎刃所铸。”
念成。凌越大惊,齐齐看向淡定坐在一边的范烨,范烨脸上仍是带笑,平静地说:“确实是我所铸,当年张天师教我铸成此剑,他将其带去,说要远封在穹途,扼守人间安宁。这盘古斧碎刃劈开混沌,所含戾气吸收天下恶灵怨念而生,却可以封住穹途,扼守人魔的界限,阻止魔祖临世。张天师与我本是魔界中人,他看不惯魔道的炼狱,自投下另一界,反出魔道,其实人们口中的盘古,是这混元魔祖,混元魔祖正是分天地为二的第一人。张天师则是冥魔三子之一,即是那魔祖的第三子——破。”
“什么?有这种事?”凌越,念成无法相信自己的双耳。但见黑脸汉一本正经,满面从容,怎么也不像是在编故事骗他们,况且他也没有这么做的意义。
二人费力理解着范烨所说。扭过头去看忘岁翁,投去疑惑的目光,乞望从岁翁那里得到一点解释。
岁翁撞见了二人的目光,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谁叫这老家伙比我还老,师父他老人家自收我之时,身边就有他这一号人物了,只有他知道的我不知道,没有我知道的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