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桃柳潭狗食浮萍

目录:权魔剑| 作者:可能是闲的| 类别:武侠修真

    “当时封剑之人有三,一是天师即冥魔子破、二是刀圣、三是人皇。”——柳泫。

    刀圣沙绝武凭借一柄金河刀,与那先皇、天师破合力,将那权魔剑封印在了神止峰上。金河刀一门一脉相传,到沙平雁,已历多年。北境皇宫设有麒麟阁,麒麟阁内。皆是一些开国老臣,留名百世的治世之才。沙绝武凭着一江湖中人的身份,以那‘金河刀法’技压天下豪杰,又凭借高功,同先皇、天师一起,镇压封印了权魔剑,后又销声匿迹,没有了踪迹。

    东皋翠雪山前,十八里桃林绵延不绝,夹岸而生。只是,此时已是暮秋,寒冬将至,这桃林却无花无彩,没有颜色。    东皋翠雪山下,山涧有一潭,叫做‘桃柳潭’。此潭不广却也不小,谭边桃柳相依而生,故此为名。一潭有二水,似太极图般曲分而明。半潭清,半潭浊。如今只有那半潭清水碧而粼粼,水面之上,几只黑色野鸭凫于水上,时而成队,时而散开。扑闪在水面上下,露头潜水,嬉戏捉鱼。

    清风一过,送来阵阵幽琴之声,此音入风入水,同此间天地融为一色,毫不突兀。

    桃柳潭边抚琴之人,便是沙平雁。铮铮琴弦随风而动,随心而动。他身旁立着一小壶酒,时时左手送壶,右手独抚琴。

    那野鸭静静于水面移动,却不知水下脚蹼拨得欢快,时时偏着脑袋瞧着那抚琴之人,一会儿便钻入水底,不见了踪影。目光扫向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之时,才见得一个个黑色脑袋又钻出来。

    那不见的半潭黑水,是给这沙平雁以掌力蒸干。他身边那个女子,叫做余枫寒。    二十年前,十二岁的沙平雁背着父亲留下的金河刀,走上了江湖。江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江湖是谁创造的?江湖里有什么?沙平雁十岁出头,带着一股脑儿的疑问,踏入了江湖。

    当时,中原第一刀‘天地双绝’段缺刃威名正盛,他门下弟子有数千人之多,宗门林立,几被拜为武林盟主。段缺刃自推能力不够,便没坐那把烫屁股的椅子,但他在众人心中,却是武林尊首一般的存在。

    沙平雁游至段缺刃所辖之地,巧遇刀宗手下追捕一个女子,那女子因盗窃,被刀宗数十人追着砍了几条街。至沙平雁面前时,她已累得气喘吁吁,再难奔逃。

    后面追来的,是一帮十多人,各个手中提着钢刀,要找那女子麻烦。沙平雁不由分说,路见不平拔刀便助,只是他并未拔刀,就将众人打翻在地,救了那女子。这女子便是余枫寒。

    刀宗败兵回报主子,一听堂堂刀宗给一小屁孩骑在头上撒尿,成何体统。刀宗几个堂主纷纷随那几人去见沙平雁。刀宗势大,来得也快。众人见那孩童背上背着一柄长宽刀,身后护着那与他年纪相仿的盗贼,不禁又气又笑:    “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这样一个小孩也能叫你们怕成这样,我中原第一刀的威名全败在你们这些废物身上!”那几名堂主中一人飞身而上,出单手就要擒了沙平雁。

    擒拿手未至,却见此童摆布晃身,自那人左腹一掌,那名堂主失声痛倒在地,疼得翻滚。其余几人见了,心中一惊,照面之时,两三人同时扑将上去,只是沙平雁未出背后金刀,只几招又将众人放倒在地。

    此事传出去,中原第一刀的名声往哪里摆!只是刀宗高手齐至,却均不是那孩童的对手。纸里终是包不住火,这事还是传到了段缺刃耳中,时下,段缺刃亲自前往一会沙平雁。

    “你是何人?来自哪里?”段缺刃看着眼前这个断眉少年,看他一缕金发荡在脸上。

    “东皋翠雪山下,沙平雁。”    “你为何要打伤我这众多弟子?你师父是谁?你认得我吗?”

    “他们以多欺少,以强欺弱,这位姑娘,在下护了。我师父便是我爹,至于你,你不认得我,我又怎会认得你?”

    “小兄弟看来身手不凡,只是你还年幼,我若和你动手,难免……”

    沙平雁见段缺刃抚须笑脸,却不像什么好人,他接口道:“你是不敢和我打吗?”段缺刃闻此言,朗声笑道:“既如此,段某愿请教一二。”段缺刃摆开了架势,等着那孩童攻来。

    “你取来双刀,使出你的‘天地双绝’来,方才来挑战之人,刀路粗糙,但我见此刀法并非俗流。你既是他们的师父,应当要使得好些。”    段缺刃见此童三番两次出言不逊,狂妄不凡,“小心了!”他先发制人,空手截来。

    拆解五十招过后,那孩童非但没有落下风,更是绰绰有余。段缺刃心中大疑:江湖上有金河刀一说,只是金河刀后人绝迹江湖多少年,又怎会在今日出现,这孩童的内力招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不成,他真的能接我这‘天地双绝’?既是他求我,我即便使了此招,不慎将他杀了,那也怨不得我。

    段缺刃为护一门体面,抽双刀使出了那‘天地双绝’刀法。反观那少年终于将背后宽刀亮出,金刀出世,电光交火。段缺刃手上刀招不留余力,却不曾占到沙平雁一丝一毫的便宜。

    我若同这娃娃斗得久了,不得遭天下人笑话!“七曜碎尽,天地刀合!”段缺刃杀心一起,绝式上手。中原第一刀绝式逼来。那孩童退步横刀,双目直视天地双绝。

    “练江刀舞式,西羽锻峰,笙歌梦,卧醉眠,断花捉影……”金河刀刀刃金光之处生得一只只金梅,刀气纵横,势如风雨。

    金河刀破长空碎天地双绝刀,一招胜了段缺刃。

    段缺刃手中双刀失刃,呆呆立在那里,无法平静。再看众人,谁还敢上前一步?沙平雁收金河刀,转身离开。余枫寒紧紧跟在他后面。

    奔行许久,沙平雁见那余枫寒紧追不舍,不愿离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救了我,连声谢谢都没说……”

    “不必。姑娘请离开吧。”沙平雁言罢,转身又走,余枫寒却还是跟上。

    沙平雁琴声悠扬,引得鸟雀飞来,东皋翠雪山之上,林中一片热闹。这潭中还有鱼吗?水至清则无鱼,此潭中或许无鱼?望着浮游在水面之上的野鸭,沙平雁又拎起酒壶,仰头一口。

    我若杀生果腹,会不会教这片桃林笑话?桃林桃花不开,便是睡着,不曾觉醒,便不会知道我取了这山间野物性命。东皋山的十里桃林,还需多久,我们才能再见呢,我已经许久,没有看那景色。

    潭边一屋内,传来了余枫寒的咳声,沙平雁警觉,准备起身去看时,那声音又熄了,屋内没有了动静。他所坐的位置,可以一眼望入屋内,余枫寒静静躺在床上,正合眼安睡。

    鸭兄,得罪了。

    沙平雁脚下一动,几粒砂石溅起,他伸手握住了几颗。双目紧盯着那潭中的野鸭,转动手腕。

    那野鸭似是发觉了什么,一头扎进水中,不见了踪影。沙平雁屏息静看,中指食指搓拿一颗石子。

    另一处水面,那野鸭破水而出,微风掀起微波,桃柳潭边坐的那人抖动手腕,那指尖的石子疾飞而去,正中那野鸭翅羽。那野鸭扑扇翅膀,哀号了一声,惊得欲飞,沙平雁又是二石飞出。

    “你救了我一次,我也要救你一次,作为回报。”

    “我不需要你救。”沙平雁停下匆匆脚步,回身道:“你从哪里来的,快回去吧。”

    “我自己一人闯荡江湖,江湖就是我的家,你让我回哪里去。”余枫寒怀中抱着一柄短剑,背对他站着。

    “既然如此,你随意吧。”沙平雁不再理她,向着东皋翠雪山而去。

    没想到,那余枫寒真的跟了他一路,说是要救他一次,才肯离开。那时的东皋翠雪山,正是四月,十八里桃林映红一片天地,翠红相交之色,教人看一眼,便难舍离。

    一豆蔻女子怎能拒绝这样的美景,初至东皋山,余枫寒便被此间景色深深吸引,她流连忘返于桃林之中,玩赏于桃柳潭之畔。愿意一直跟在沙平雁身边,留在这四月间,再不舍离开。

    那时的桃柳潭,一潭尚未干,两种颜色,一潭深水,更是一番奇异景色。

    “这潭中之水,为何一清一浊,泾渭分明?”

    “清潭尚可,浊水有毒。”沙平雁只是随口提醒,那浊水之中,混着剧毒,却与清潭共存,潭中鱼鸭,也从不往那浊水之中游去。那长柳垂入水中,桃花瓣随风而来,好不惬意。

    沙平雁眼前一堆火。眼下已是傍晚,凉气渐生。秋风窜入衣中,沙平雁起身,将手中正烤的野鸭架在火上,自己去关那扇屋门。他走到屋边,进门替余枫寒盖了被子,手脚极轻。

    只是他虽动作轻盈,还是惊醒了那榻上的余枫寒。余枫寒面色憔悴,但眼中有光。沙平雁轻声:“你醒了,我备了些食物。”他将余枫寒慢慢扶起,教她裹了衣服,二人出门去。火上鸭肉已熟,香气漫开。

    桃柳潭轻快明朗,水中浮着一只朽木,形状凹凸不平,漆黑干枯。余枫寒在潭边游荡,见了此物。她朝着坐于潭边垂钓的沙平雁道:

    “鳄鱼会流眼泪吗?”

    “会。”

    “因为伤心吗?”

    “不,因为凝视猎物时的干涩和酸胀。”

    “你的心怎么和石头一样冰冷?”

    “每颗没有泪水浸润的心都是一样的,他们只不过是把泪流干了而已。”

    “那你以后该怎么伤心?”

    “用流血代替。”

    “这样能让你找回温柔吗?”

    “不,这样能让悲痛忘记自己的价值。”

    面对冷冰冰的沙平雁,余枫寒只是低下眉眼,暗暗出一口长气。

    “你走吧。”沙平雁并不去看她,只是冷冷说道。

    “我不走。”余枫寒马上回绝了他,片刻之后,她又怯声问:“你真的想让我走吗?”

    “你不该待在这里的。”沙平雁却连头都没有回,也没有看她一眼。

    “我非走不可吗?”余枫寒强忍着泪水,她望着潭中映出的自己,生怕眼泪掉进水中。

    “你不该待在这里。”沙平雁又重复了一遍,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就像一座雕像,若是他不回应余枫寒所说,那他真的成了一尊雕像。

    “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非要我离开,我只好把它还给你。”

    余枫寒说罢,纵身跃向那桃柳潭浊水一池中去,她含泪跃入水中,泪入水中,消散的无影无踪。那一刻,沙平雁来不及反应,来不及伸手去挡下,他想不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所以他毫无防备,措手不及。

    火更亮了,或许是也更深了,四周更黑更暗了,这才衬得火光明亮。余枫寒在沙平雁怀中,口中无力咀嚼着那熟透的烤肉。星稀月朦,阴云时时环抱在月围。四周很静,听得见草丛之中小虫的动响,也听得请余枫寒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沙平雁掌起,情急之下,催动全身功力,向那桃柳潭浊水中注入。那浊水中水含有剧毒,此毒侵人五感,坏人脊髓。沙平雁救人心切,掌力催动之下又出一掌,双掌齐出,那浊水潭中之水为掌间真气蒸腾,水化为气,消散于半空。

    片刻之间,沙平雁救起余枫寒,将那半潭浊水蒸干。

    “你这是干什么?”沙平雁神色慌乱,不知如何医她。

    余枫寒却说不出话来,她勉强抬手,用指去触那沙平雁断眉。

    沙平雁将她扶起坐了,朝她体内输入真气,先将水逼出,再逼浊水之毒。

    任他功力深厚,却勉强续下了余枫寒性命,不能解她身上之毒。

    “我不再出江湖,你又怎能同我守在这东皋翠雪山下,不入繁华呢?此处,不是你应留之地……”沙平雁怀中紧抱着余枫寒,泪从眼角夺眶。

    此后,沙平雁带着她,遍访中原北境名医,求解她身上之毒,那日到了邈佗门下,却被拒开,又被那双刀鬼项然认出,要报当年段缺刃之仇。

    桃柳潭一清一浊,浊水不见,空留一地浮萍绿藻。一只浑身湿漉漉的瘦黄狗一瘸一拐地靠近浊水潭底,嗅嗅那早已发黑的浮萍,又啃了几口,转悠几步,倒在了潭底。

    沙平雁离去,众人方如梦惊醒,去扶那项然,项然身上受琴音混内劲之伤又激了那食椒蜥之毒,口中狂吐黑血不止,浑身发青,痒痛难耐。

    唐归虎纵身而起,踩着那邈佗身前几名汉子脑袋,飞身至邈佗身边:“邈神医,你瞧瞧我这项兄弟都成什么样了!”他一手提在邈佗左肩,把他从椅子上提起,带到了项然身边。

    此时,葛庆州、欧雄等人却不再劝唐归虎稳重行事,几人一同围了那邈佗,神色具厉:“请神医相救!”

    “你们都道这邈神医救了你星河峡众人,却又是治了何种疑难杂症?”念成问那地上黄巾汉子,那几名汉子嚷嚷道:“邈神医正是治好了前日横行在我星河峡的‘巨腹症’,如你今早所见那女子一样,是那样的‘巨腹症’。神医大恩大德,你们这帮恶人为何要加害于他?”

    “是不是神医,还未可知。”念成娓娓道来:“我方才见过了邈神医开给那女子的药方,无非是一副泻药,一副止泻药方。如果在下猜得不错,这两副药,只是教那女子排出体内的蛊毒而已。”

    众人闻言愕然,皆不知念成意欲何指。但观那邈佗脸色,更是煞白。

    “那对男女,自是从星河峡探亲回家之后,染上了‘巨腹症’,而这星河峡中,却几乎人人都患上了这怪病。邈神医名不见经传,一时于这星河峡声名鹊起,仅是巧合么?”

    念成走近了邈佗,抓起了他的左手,掀起袖子,观见了那细瘦手臂上的点点黑青。

    “这是?”欧雄、玉蝉衣等人皆惊,那密密麻麻的黑青斑点布满邈佗上半手臂,看得瘆人。

    “邈神医先种毒蛊,再杀毒蛊,以为治病救人,得了这星河峡人人景仰,衣食便可无忧。‘巨腹症’那是毒蛊借水入体,潜入府中。蛊虫生于腹中,渐渐成团,故腹鼓而大,但此蛊不害人性命,只是日积月存,教人难以行走。邈神医治病,只需要杀死这些自己亲手种的蛊,再配以泻药使人排出,继而止泻,便可坐收功名。实在是高。”

    众人听毕,心中明白,这才恍然大悟。

    “好啊,你个老东西。原来是这等种蛊骗人的江湖骗子!”唐归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瞪圆了眼睛,就要生吞了邈佗。

    那几名黄巾汉子大惊;“真有此事?”“邈神医,邈神医你快说句话啊!”

    那邈佗哪里还敢争辩,念成将他的行迹说得一清二楚,现下被众多高手围困,难以脱身,再行骗术,只是一叶障目而已。

    那邈佗心中大悲,却有苦不敢言,这苦果是自己所种,便要由自己咽下。

    “你这老贼!”众人终于看清了邈佗面目,大怒大骂。“星河峡之灾是你所铸,恶毒的老贼,还敢自称神医。”那黄巾汉子有几名奔走告知星河峡众人真相,有几名将邈佗那杆旗子砍断扯开,把那屋中的陈设砸毁,一股脑儿地发泄。

    “诸位好汉,是老夫的过失,老夫再也不敢了。”邈佗双膝跪地,头磕得出了血。

    “看我一掌打死你,为民除害!”唐归虎被玉蝉衣拉住,玉蝉衣问邈佗:“我身上蜥毒,你又使了什么手段。”

    “不敢不敢,老夫哪敢加害大侠,老夫确实医好了你身上的毒。”

    玉蝉衣难信,他看向罗念成,希望从他那得到肯定。

    “玉掌门身上蜥毒,确实已经解开了。所谓以毒攻毒,这邈神医所用蛊毒,将那食椒蜥之毒抵了,你身上之毒自然除去。”

    “还有这种事?”欧雄一听,要解身上食椒蜥之毒,还得邈佗给他们下毒蛊。众人半信半疑,念成上前一步。

    “我见那女子之时,就发觉她体内被种下蛊毒,念成略懂一二,金玉蝉衣前辈之毒确实已解,在我看来,邈神医手中的毒蛊,正是这食椒蜥的克星。”

    “不错,老夫正是以那毒蛊种于这位大侠身上,盼着能以毒攻毒。只是恐怕不能奏效,不敢再对几位用蛊,这才,这才推脱只医治两人。”那邈佗跪地,颤颤巍巍,决计不是在说假话。

    “怪不得方才你敢拒医那‘断眉刀’沙平雁,以你小老儿的本事,怕医治不成,整出了人命,小命不保吧!”郭爽周旋在众人身围,还记挂着那口金河刀。

    “你今日犯下这样的祸事,轻易想走,定是妄想。还请邈神医赐教毒蛊下法,也好解了这几位朋友身上之毒。”

    正此时,项然又干咳起来,口中黑血又出。

    “啊啊,快扶他进去。”邈佗几乎站立不稳,在众人维护下进了屋子,帮项然解毒。

    念成于旁侧仔细瞧了这邈佗下蛊的手法,心如明镜,一观便通。他与邈佗二人,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将那欧雄、项然、唐归虎、羌靡、葛庆州、项然身上的食椒蜥之毒尽悉解了。

    众人登时便能运功自如,只是项然被沙平雁打成重伤,一时间还难以恢复,念成帮几人解毒之后,又为项然输送真气,保他运转恢复功力。

    欧、唐等人自觉身子已恢复大半,体内蜥毒全无,周身畅达,心中喜极。

    “多谢罗兄弟!”“罗兄弟相助,保全了我等性命,我等感激不尽!”

    众人围拜,深谢念成助他们破了‘四叉花贼’,解了食椒蜥之毒。念成收功,扶项然躺下:

    “如今尚有孙赫、董显二位怀毒,远在卢龙堡,我等应当速去相救。”

    “不错!”葛庆州道:“速去救了孙公子与董先生才行。”

    “既如此,我们快快动身吧!”唐归虎亦是心念孙赫安危,当时孙乾霸有托于他二人,要照顾好孙赫,如今得了解食椒蜥毒之法,定要速去救他。

    “既然要走,此间还有一人尚未解决!”唐归虎望着郭爽,怒目圆睁。

    “呀呀呀,葛镖头,我同你约的那趟镖,还算不算数了?”

    葛庆州面色微沉,劝道:“事有缓急,当下先去救孙公子,其余的事,权且放下。”

    “既是郭爽带我等至此解毒,如今身上之毒已解,我等并无大碍。冤家宜解不宜结,事已毕,何必再起争端。”羌靡也同劝唐归虎。

    “唐兄那是武林宗师,若这般依依不饶,不是教天下人耻笑?”玉蝉衣上前劝说,均是力图共往卢龙堡,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