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恩,你欲排英雄榜,何不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又演这一出戏,是要给谁看?我功力不如你,自不用你来羞辱,但若你不用奸计,未必就能胜得过少林寺这几位前辈!”玉蝉衣道。
戴天恩双掌齐出,正欲迫退广慈,广德见状出一指般若指力,助广慈渡过凶险。真气冲撞之下,双方一齐给震开。广慈、广德各有内伤,反观戴天恩似乎并未受重创。
“二位大师功力深厚,本坛实在佩服,依我之见,当今武林,少林寺中藏龙卧虎,慧能大师既被我所伤,便只好排在我之后。若广慈、广德二位大师联手,或可坐得这第一的位子。不过,要论单打独斗,本坛有把握胜得过在场的各位!”他转身对玉蝉衣道:“不是我非要将自己排在首位,只是放眼武林,实在挑不出谁能担此大任……”
高周邺道:“我看未必。”众人一齐转向此人,见他信步走来,手摇铁扇道:“汴攸城的罗念成罗将军,已在虎牢与李启明等人一刀两断。他既身入江湖,便是江湖儿女。罗少侠行侠仗义,心系武林,全力在武林和汴攸城两方周旋,为得就是止戈罢斗,教大伙儿少流鲜血。罗少侠既在北军中助李启明击退夔王蛮军,保我北境安全。又上神止峰封印权魔剑,以防魔物降世。近日,他又为镇风镖局惨祸追查凶手,寻讨公道,如此之少年英才,岂不是该稳坐英雄榜第一位?”
众人听时,只不住地点头称是。高周邺所说,句句属实。罗念成已在虎牢前立誓,与汴攸城恩断义绝,从今往后,他就是堂堂正正的中原武林之人,既有这样的身份,又屡屡为大义舍身赴死,加之他曾展现绝世的功法,定是天选之人,他做盟主,实乃众望所归。
“不错,罗少侠宅心仁厚,他虽生于汴攸城将军府中,却几次出手解我中原武林之急。他不图名位,反对汴攸城对我中原各派的打压,在虎牢前与其兄长说得明白,他不贪图入朝为官,但要还我等一个清白。前日里小皇子遇刺,全是你诡府门所为,这笔账,还请戴坛主自己去与李启明算个清楚。罗少侠对大伙的恩情,实在不浅。他既不代表任何一派的利益,那这盟主由他来做,是最好不过的!”羌靡站起身来说道。
玄通道:“戴坛主要以功力争雄,可知天下皆敬仰我玄明观立派祖师张天师所留天卷。这三卷天书上的功法,深妙至极,我与师兄苦修多年,不曾参透其中奥妙。幸闻罗少侠因缘习得了这其中一卷上的功夫,并有所展露,见过的人,都知道这门功法的威力。他既有此天赋,定是不俗之人,前番他封剑而受重创,似乎已身丧骨纹,这样的事,更是天下少有。我等尚不知神止峰上何物伤了罗少侠,若权魔剑封印一解,恐有魔物临世。诸位可听到过南陲惨祸?洛神庄之灾乎?我观中有一名弟子亲历魔种之事,因竭力救人,至今昏迷不醒。戴坛主在此争一个武林盟主的位子,又有多少把握能重封权魔剑?你只图权位,而不思为中原武林解除祸患,配做这众派之首么?”
戴天恩笑道:“看来,诸位是认定这英雄榜上的第一名,要排这个汴攸城的小公子了?罗念成……罗念成……”戴天恩默念几遍念成的名字,向身后诡府门弟子使个眼色,罗念成这才被带了过来。
先前戴天恩将众人困在大殿,带走罗念成,群雄不知戴天恩有何图谋,这才出言提起念成,见罗念成给诡府门众从人群押出来,才知他尚平安无事。罗念成此时已然昏迷,他强运真气,诱导旧伤复发。神止峰上伤他的又是李婉熠,这才教他心神不宁,备受折磨。
戴天恩细细打量念成,“他一个废人,凭什么排在诸位宗师之上?难不成是你们怕死,这才推了这小子出来替你们挡刀?”戴天恩目光冷峻,他瞟一眼各派宗师,从袖中抖出浴炎凤。
“姓戴的,你快放了罗少侠!”“无耻小人,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群雄间传来一阵咒骂之声,大伙儿知罗念成落入戴天恩之手,见他此时仍旧昏迷不醒,恐怕要遭其毒手。方才众人推罗念成为盟主,戴天恩若下杀心,恐怕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项然、羌靡、玉蝉衣等人皆思,罗念成有恩于他们,今日他落入强敌之手,即便拼死,也要将他救回来。
“我等深受罗少侠厚恩,今日必不会见死不救。”项然纵鬼头刀抢攻而来,随后玉蝉衣等几人也去救念成。诡府门中顾平鹰、黄秋鹤二人挡住这几人的去路,与他们动起手来。黄秋鹤、顾平鹰各展神功,挡住了去救念成的众人。
羌靡急道:“眼下戴天恩已是被逼疯的恶犬,我等身受重伤,不能去助项掌门等人,难道要待在此处,眼看着戴天恩对罗少侠下毒手不成!郭四叉虽解了玄明观之急,可不能到此处来援我等。恐怕他是和玄明观的众位道长,去救那各派留守的弟子了。为今之计,该将如何?”
慧能方丈合十道:“戴施主多造杀孽,中原盟主之位即便给他坐了,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若统一了各派,势必要除去心中隐患。今日他排英雄榜,实则要除去武林中有号召威望之人。我等推罗少侠为盟主,反倒将他害了……罪过……罪过。”
唐归虎道:“大师不是说过,贵寺有一高人久居飞空寺,叫做什么‘一眉大师’,何不速速请他下山,来助少林寺破今日大敌。”
羌靡闻言,连连点头,“不错,方丈何不快请一眉大师下山?倘若他来了,想必能救下罗少侠,保住中原武林弟子性命。”
慧能若有所思,又叹口气道:“恐怕我那师兄是不愿下山的……”
“为何如此?”唐归虎登时气恼,又道:“他出身少林寺,今日寺中遭此横祸,他为得道高僧,难不成要眼看着佛堂殿前血流尸横,少林寺百年威望毁于一旦?这位大师又怎么会如此狠心!”
羌靡道:“方丈为何不肯试一试呢?”
慧能道:“一眉入飞空寺数十年,不曾下过踏云峰,江湖之事,他一概不闻不问,必不愿卷入纷争。今虽出此大祸,必有因果,他定不肯下山从中周旋,坏了因果……”慧能面色悲苦,“寺中也有发生过几次大事,我等往踏云峰去请一眉大师,他皆不肯露面。前番我将诡府门出身的覃施主交付与他,他便不肯收留。老衲闻覃施主身世悲苦,将这一节与一眉说了,他才肯将覃瞳收下。谁知诡府门人竟上得飞空寺去寻覃施主,这一遭,又将一眉大师卷入其中。他出手退了诡府门二使,必料到此后风波不断,只怕要怪罪与我……”
高周邺闻言道:“既然方丈都这么说,我等自然没有理由请得下一眉大师。大师身居尘世之外,苦修佛法,想必早已洞穿此间之事。若他不肯出手相救,定是因少林寺洪福齐天,别有保佑。眼下戴天恩杀心已起,可惜没人拦得住他,罗少侠与中原武林情谊深厚,今日恐要命丧‘生死局’之手。可惜那位忘岁谷的老前辈未到,能救罗念成的,只有他了。”
“那老翁不知去向,从哪来来救。难不成今日真的走上了绝路!”唐归虎朝着地上猛砸一拳,空有盛怒。慧能方丈调息已毕,缓缓起身道:“我用此解药,功力大已恢复,只有封穴针影响骨纹之气,别无他恙。老衲必尽力去救罗少侠。”
戴天恩将浴炎凤握在右手,凭空划舞。匕首所经之处,留下细细一条红焰痕迹。这条红焰在转瞬之间消散不见,似乎是浴炎凤锋刃所留划痕,将空中的气划开了一条口子,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兵刃之上能够附着这种灵真,非后天匠人能打造此兵。戴天恩眼神充满着惊喜,他知浴炎凤是天下第一宝匕,但他却不曾这么近地细看这匕首。
“此物浑然天成,非能工巧匠所铸。当是修习灵真之气的大能,将自身的功力凝练于此器之上。灵真之强,化虚渺灵真为实,攒铸成世间利刃,才成此物。虎牢前同我交手的女子,功力低微,身上所怀骨纹,不过地跣阶曜跣骨纹,她却能与我进退几招,全仗此物神威。”
戴天恩握着浴炎凤,看向罗念成。“人言蓬莱乃仙人居所,有得道者远居东方,练气修灵,以登大能。如此至纯之灵真,恐自此处而生。看来世上果真有修习灵真一派的仙长之辈,隐匿世间,不愿涉足俗世。本坛励精图治,创下诡府门一派,为修高功,夜以继日、废寝忘食,才有这两套掌法小成,如今一观此匕,才知天外果真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