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回:饶王印

目录:权魔剑| 作者:可能是闲的| 类别:武侠修真

    张五常假意眼中闪过惊恐,毕竟做戏要做全套。他大睁双目,发出一声极低的‘啊’声。眼看着长枪脱手而去。他又假意去扑救长枪,向前一个趔趄,几站立不稳。

    托努琪一见张五常丢枪惊慌,见正是时机。她双刀已收入腰间,纵身上去,对着张五常胸口就是一脚,这一踢就把张五常踢了个仰面朝天。张五常‘哎呦’一身,刚要站起,托努琪已手执那银枪,架在张五常喉间。

    观战之人,无不大声喝彩。见驸马爷如此狼狈,多少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校场之上,霎时热闹非凡,幡旗舞动,喧闹四起,哗然不止。

    托努王亦从椅上站起身来,他旁边的张归叫道:“好耶好耶,妈妈胜了!”

    托努王又低头看着他小孙,问道:“你不是盼着你爹胜么?”

    张归道:“妈妈胜了,爹爹就不会离开了。”

    老王用大手摸摸小孙脑袋,心中一酸。

    张五常带着笑脸道:“我输了……”

    托努琪哼了一声,将银枪扔插在地上,转身去了。

    张五常从地上站起,抽了白龙出林枪在手,暗自道:还好没有露馅。

    托努琪走到托努王这边,抱起了张归,托努王道:“乖女儿,你当真不愿出兵去助五常?”

    托努琪默然不语,抱着张归坐了。张归问道:“爹是不是不会走了?”

    托努琪又没答他,而对托努王道:“您是西域圣杰宫之主,发兵与否,自全在您,女儿何敢多言。”

    托努王闻言点头欣然。他叫过张五常来,对他道:“你二人方才约定,若你败了,本王便不发兵,如今你败在琪琪手下,还有何话要说?”

    张五常一时真的惊慌,他跪地道:“请我王三思啊!抗蛮事大……若不出兵,恐怕……恐怕只有百害,而无益处……”

    托努王道:“你二人既有约在先,如今出尔反尔,岂不是遭人笑话?人家不但要笑话你,还要笑话本王。”

    张五常道:“此事全赖我也!”他转而向托努琪拜道:“乞愿公主收回成命,今日之事,万万不敢耽误……夔王已率军北上,即日便到南陲,若不发兵,五常便成了千古罪人!”

    托努琪道:“方才比试,是谁胜了?”

    张五常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张归见母亲脸色不对,亦不敢再出声了。托努王更是斜靠在椅上,笑着看这夫妻出洋相。

    托努琪起身问校场众将道:“你们说,方才比试是谁赢了?”

    她又道:“张将军若输了我,便要落千古骂名。蛮子便要踏平汴攸城,入主中原,蛮兽大军,便会集结在我大漠之东,虎视眈眈。你们说,方才是谁胜了?”

    众将士把托努琪这番话玩味一番,便知该如何答她。

    托努琪再问一句是谁胜了。校场众将皆道:“张将军胜了!驸马爷胜了!张将军胜了!驸马爷胜了!张将军胜了!驸马爷胜了!”

    张归闻此言,睁大了双眼,只是母亲似乎怒气未消,他又不敢多问一句。

    托努琪望向托努王,托努王忙在椅上坐个端正,又清清嗓子,笑道:“原来是张将军胜了,那么出兵一事,便就定下了。”

    张五常叩谢托努王,又转拜谢托努琪。他知若说一些感激之言,定会引起托努琪反感,此时只拜谢不语,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妙法。

    托努王唤来大凉川裴雪骑,又亲点数十员猛将,教其听令了。命他们跟随张五常往北境之地抗敌南蛮,助北皇李启明杀敌。这几员西域之将领了王命,便随五常驱使。

    托努琪对张归道:“去寻你祖父。”张归去到托努王身边。只见托努琪下了座,在阶下参拜:“女儿亦愿往北境破敌,助张将军一臂之力。”

    众将惊慌,张五常、更为诧异。他忙上前劝道:“琪琪……此事万万不可……北境杀场凶险,你还是留在圣杰宫,照顾归儿……”

    托努琪道:“张归由他祖父照料,有何差池?之准你赶赴凶险沙场,我便去不得么?”

    托努琪拜道:“女儿心意已决,望父王恩准。既是我西域将臣,则由我来统帅,交由北境之将,女儿颇不放心!”

    托努王看着阶下众将,无一敢出面阻拦,他霎时眉头紧锁,并不开怀。

    他沉吟良久,这才开口问张归道:“你妈妈要随你爹爹赶赴北境杀敌,留你一人在此,你岂不孤单,你妈妈在此,快去劝她……”

    张归走到母亲身边,母子对望一眼,谁知张归开口道:“爹爹要赴北境杀敌,由妈妈与他同往,也好能保护着他。妈妈方才胜了爹爹,便能平安将爹爹带回来。”

    托努琪嘴角带笑,赞了声:“乖!你要好生听祖父的话,不要胡闹,等着妈妈带你爹得胜回来!”

    托努王一听此言,扶额坐在椅上,满面愁云,低声道:“真不愧是亲生母子……”

    张五常道:“此事万万不可,北境之战,由我统兵前往即可,公主万万去不得。”

    托努琪拍案道:“我怎么去不得?”她将腰间匕首抽出,‘咵’地一声**了木桌之中。“方才你说,你若是败给了我,便不向父王讨要援兵,君子一言,难不成你要我说你败了,不许你搬兵去救北境么?”

    张五常一时竟不知该以何言相对,他面色煞黄,只得望向托努王求助。

    托努王强颜开笑道:“琪儿如此说,也是担忧将军安危,将军如此不肯,又何尝不是为你着想。”托努王下了坐,走到托努琪身旁,对她道:“你可知北境之战场,是何等的凶险?”

    托努琪道:“孩儿当然知道。”

    托努王一脸苦相,背过身去,抹了一把脸弓着腰道:“儿你不知——”他摇摇头道:“儿你不知蛮子嗜血啖肉,如何的凶残……你不知那蛮兽身高几丈,以虎豹为食,吓煞了人……”

    托努琪道:“众家将军皆可去,孩儿为什么不能去。蛮子茹毛饮血又如何,蛮兽凶残暴戾又如何,孩儿是去抗敌,又不是游赏北境美景。沙场固然凶险,哪家将士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今一去,尚不惧死,区区蛮兽有何惧哉?”

    托努王叫苦几声,又道:“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去了?”

    托努琪道:“孩儿铁了心要去!”

    托努王近一步低声道:“你不怕死?胆敢去?”

    托努琪神色凛然,她下坐跪道:“孩儿自然敢去!我西域兵马,不用外人来掌,父亲发兵,我即可统兵前去。”她说着望一眼张五常,五常已知恐怕托努王拦不住他这率性的女儿,眼下即便多作解释,托努琪都要跟着发兵赶赴北境的。

    托努王问众家将道:“公主可去得?”

    托努琪站起身来,朝着身后众将道:“你等可愿誓死随我?”

    众家将哪里敢不答应,犹疑片刻,只道:“龙潭虎穴,身死相保!”

    托努王见此情景,自知不能再留她。他摸摸张归脑袋,苦笑道:“你这爹妈,一个个如此忠义神勇,若我不从他们,便是我不对了。”

    托努王大袍一挥,端坐在大椅之上,取来一枚令旗,高喝一声:“点兵!”

    校场之上战马嘶鸣,大旗猎猎。托努王叫人取来宝印,亲自点兵。

    托努王将大印压在右手之下,案桌之上。他从西域雄兵之中,点出数十员悍将。后又点大凉川裴雪骑、机关总兵耶律玄敢又有猛将谢玄黄、何枭,女将姚温羽等。

    校场之上大兵整序,各家将士依次列阵,听候调遣。

    张五常见此情景,不禁潸然泪下。他初至这西域偏僻之地,身中溪毒,蒙托努琪所救。后他在圣杰宫养伤,又被招做了东床驸马,托努王及西域之人,对他肝胆相见,情谊深厚。如今他前来借兵,托努王便将西域猛将尽悉点出,任他驱驰,赶赴北境抗蛮。托努琪愿亲自临阵相保,生死相随,这份情谊,他如何担待?

    张五常心中感慨无限,俯身叩谢。

    托努王道:“姚将军,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姚温羽乃是圣杰宫侍卫总兵,虽是一介女子,但身上矫健,武功高强。托努王命她赶赴北境战场,则意在教她保护托努琪周全。若有张五常临阵无暇之时,托努琪也好有人保看,不致身处险境。

    托努王道:“你既执意要往,父王便不再拦你。只是你需处处小心,多听姚将军之言。倘五常有不便之时,你二人是个照应。”

    托努王手按金印,娓娓道来:“除此之外,本王还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方才分明是你胜了,我发此兵,则是仗义援助北境,统兵大权,暂且交到琪儿手中……五常,你以为……”

    托努王询问张五常看法,五常自然不能违命,忙拜道:“我王愿出兵,已是极大的好事,统兵之事,自当由王定夺,既命公主为帅,则由公主统领三军,五常愿听将令!”

    托努王点头道:“我发此兵,并非全为北皇李启明等。蛮子势大,倘若夔力斗北朝,入主中原,则天下之祸大临。蛮兽之凶残,非你等可以想象。倘若将来北境告破,我等便要孤军与夔相斗。如今北皇求援,我西域大军本该相助。众家将士听了,临阵杀敌,便如保家卫土,不得有退却怠战之举,若违此令,斩立决!”

    众家将士跪拜受命,喊声惊天。

    托努王捧起金令,目光沧桑。他缓缓道:“当时西域仍是群雄割据之地,杀伐四起,本王率军抵挡三股敌人,兵败天沙关,被困荒漠。昏迷之际,有此物为王指明道路,王率军走出大漠,留下命来。”

    托努王将那黄绸子解开,金印露出,才教三军开了眼界。

    这金印上盘金龙,雕刻繁琐之至,巧夺天工。大印泛着金光,又似透亮晶莹,华美异常。

    “我当初得印时,只以为此印是哪一路王侯遗失的传国玉玺,兵败落入大漠。后有一日从梦中得知,此物唤作‘饶王印’,其神通远不止此。因神人托梦之后,本王手拖饶王印,东打西征,南征北战。本王这才坐得圣杰宫之主,一统大漠之西,百姓才得安宁。”

    一见此物,又闻托努王之言,张五常心中暗思:原来北皇所说的饶王印,便是此物!但不知这盘龙金印到底有何能为,竟如此神通广大,能助托努王在短短三年之内一统西域之地。

    托努王道:“饶王印今日便传给我儿,它定能保你平安归来。谢玄黄、裴雪骑、何枭,你三人出列,且来试试这饶王印之威力!”

    这三家将军既已出列,托努王将大印交到张归手中,张归双手拖印不起,托努王一手帮他掂着,一面说:

    “我教我孙儿借以此印击你三人一掌,看你们可经受得住?”

    裴雪骑大笑道:“我王要展示饶王印之威,选一家将出了,在世子面前演示一番,也就罢了,何必唤出我三人来。”

    何枭道:“饶王印虽有神力,不过世子年幼,恐怕我们几位要做做戏了。”

    这几位将军乃是托努王心爱之将,性情豪迈,托努王不怪他们无礼,只笑道:“你三人任使拳脚,且来攻我祖孙二人!”

    托努王带张归下了坐,蹲在张归身后,帮张归托起饶王印,护在胸前。

    “你三人且出全力,若是谁暗自含力不发,或是谁假做演戏,便以军法处置!”

    托努王既有令至此,这三人皆不敢再有胡言。只是他们虽知托努王老当益壮,作战勇猛,可他这孙儿年纪尚幼,真的能驾驭这饶王印的神力么。三人只好各使眼色,以期不伤到世子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