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毓姄又带李瑾谢过樊祖恩义,罗伏云又道:“有老将军托付,我定不负厚望。只是老将军身在朝中,既知此事,却要万分小心。曹沛等与李启明暗中勾结,把持大权,蒙骗众人。你若失言将实情说出,他们定会与你不利。将军暂且忍耐,装聋作哑一时,待我与念成将此事查得清楚,定会向天下大白此事。到时候,李启明与曹沛等图谋败显,钟锦将军也能安息了!”
樊祖抱拳而立,深深一拜,“若如此,则全仗罗家兄弟了!”
这几人就此别过,各奔东、南而去。 已是罗伏云等失踪第三日,曹沛等大寻一番未果,心中惶恐,却不得不向北皇李启明回报。既然事已至此,哪怕是担了杀头的罪过,也要先速速向北皇禀明此事,倘若在外浪费时机,不但寻不到罗伏云,还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十金笼’如此一商议,便策马回宫,直奔皇城而去。
待曹沛等十人归来,由曹沛这才去见了李启明。
李启明既知如今事已至此,就算杀了这阉党也是无事于补,他正是用人之际,不可擅动杀念,见堂内来了曹沛,先问情况。
这二人依旧约在密室相见,李启明见曹沛模样,便料想他未追得罗伏云。 “可曾见到罗将军?”李启明心中虽有答案,却还是这样问道。
曹沛跪倒在地,叩首谢罪:“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奴才未能追到罗伏云,他快马出了宫门,我等几人追了出去,直到了汴攸城中,竟也没见着他的踪影……奴才该死……”
李启明道:“你们十人四处追探,皆无半点罗伏云的下落?”
曹沛道:“老奴等十人分散开来,四处寻探,皆不见这罗伏云的踪迹。只知他骑马奔出宫门,但不知朝着何处去了。老奴料想,他恐怕是出了皇宫,在外找了什么地方藏了起来,而并未上路。我等细细寻探,追出去百余里,无有见不到他踪迹的道理……”
李启明道:“无有道理?无有道理……确实无有寻不到的道理……” 曹沛还在不断磕头谢罪:“老奴罪该万死,请陛下息怒。”
李启明道:“我今便杀了你,也寻不回罗伏云了……你应当知道,他这一去,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曹沛磕破了头,苦相道:“老奴明白……可……可这罗伏云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一出宫去,便无影无踪……”
李启明道:“又或许,他本就没出宫去……”
曹沛眼前一亮,他猛地想起,若如此说,倒真不是不无可能。只听李启明继续问道:“曹公公,你可知皇后和小皇子也均不见了吗?” 曹沛闻言大惊,面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老奴不知……不知……竟有此事!怎么会……”
李启明道:“罗伏云深谋远虑,他知他若逃离宫中,则毓姄必成为他的软肋。我虽不会对皇后如何,他却也放心不下。故而连那罗毓姄、还有我的皇儿都被这罗伏云一并带走了……”
李启明道:“你可知这些事,全都是因你等于虎牢前擅使炼魔指所致?”
曹沛涕泗横流,边哭便道:“老奴罪该万死,老奴那时只以为炼魔指能擒中原群雄,将其一并灭了,为陛下铲除心头之患。只是……只是那姓戴的半路杀出……老奴罪该万死……若不是老奴等使了这炼魔指,罗伏云也不会推知后来这些事……”
李启明自坐椅上,闷闷不乐。 曹沛道:“陛下,依老奴看,这罗伏云等尚未出宫去,恐怕还藏在宫中。不如我们派人四处搜查,将他寻了出来。他既带了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在身边,定难远行,凭他的速度,决然不可能将我们甩在身后。我等出宫细探,方圆百里皆无其踪迹,老奴以为,这罗伏云恐怕并未出宫去,他定是藏在某处,伺机而动……”
曹沛道:“我可差口紧的在宫中各殿探寻,一旦发现,就来禀告陛下。”
李启明道:“此事不宜声张。皇后、皇子尽皆失踪,大将军罗伏云不知去向,若传到朝堂,朕如何与文武百官解释?你当明白此节,剩下的事,就去办吧,我料罗伏云已设计出城去了,若他真的在宫中,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我找见!”
曹沛道:“奴才定会将此事压下,又派心腹之人打探消息。”
曹沛叩谢李启明不杀之恩,出了密室,离了书房,便与那窦让、赵执本、刘擅武等人见了面。
窦让围了过来,在曹沛身边问道:“怎么样,曹公公,陛下如何吩咐?”
曹沛一甩袖,吓得窦让后退几步。曹沛瞪着眼,径直往大椅上掀袍坐了,厉声道:“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我们未寻得罗伏云下落,还要等着领赏不成!”
曹沛此言一出,那围站着的救人成了三列,齐刷刷跪地拜下。“公公息怒。”
曹沛指着他们道:“你们伸手摸摸,脑袋是否还在脖子上?今日之事,陛下开了天恩,不取尔等头颅,便是本公公保下你等身家性命。此后行事,若再有差池,可就没有这么多脑袋掉了!”
“谢公公!”
曹沛道:“罗伏云非但不见了,还带走了他那妹妹,皇后娘娘,罗家的一枝花,李启明的正宫罗毓姄。就连那皇子李瑾,也都教罗伏云带走。”
那九人皆发出一阵惊呼,原来他们追出宫去,却不知连皇后和太子也失踪了。
曹沛道:“那姓罗的带着皇后和太子,能走得多远。咱们往宫外追了百余里,竟不见他们三人下落,你们说,是何原因?”
窦让抢道:“想必是罗伏云并未出城!”
曹沛点头道:“不错!我料这罗伏云仍潜藏在宫中。今日唤你们前来,便是为了此事。你等安排手下心腹,暗中调查罗伏云及皇后还有太子的下落,一旦有了线索,便先知会于我,我再禀告北皇。”
“你等听清楚了。传话内侍宫人时,且道罗伏云将军与那皇后皆是受命而出,就说他们去往中原,寻他们那亲弟弟罗念成,而欲结中原群雄之力,共抗南蛮。将此事传了出去,让人都知道,这二人是去邀罗念成商议破敌之事,便可将其失踪的事隐下。宫内大小太监丫鬟皆知此事,朝中自会传开,文武百官届时也不会生疑。”
“寻这三人下落之事,务必交到可信之人手中,若有走露消息之人,本公公要让他变成聋子、瞎子、哑巴,还教他不能捉笔,不能写字!”曹沛声色俱厉,这九人只有谨记吩咐,未敢大口喘气。
李启明正独坐密室之中,他沉思着什么,右手抚摸着逐鹿弓。
今番事已至此,欲行大计,必得早日谋动。罗伏云虽携毓姄、瑾儿出宫,但他必不会伤这,母子。我皇儿既安然无恙,我也没什么好担忧的。罗家兄弟相汇,罗念成便知我手中握有逐鹿之弓。罗念成欲搜集五件宝器,重封权魔剑,他却不知,本皇亦再搜寻这五件宝器。只是,我是要利用这权魔剑只能,将各家势力一并铲除,一统天下……
李启明取了逐鹿弓旁一支箭羽,用箭头将自己的左掌掌心划了一个口子,不多时,鲜血便渗了出来。
李启明将掌心朝下,任由血滴在桌上。他又伸右手食指,将那鲜血划开,绘了一个奇异的图像。李启明绘完此图,合上双目,口中默念着什么。
用不多时,这密室之中,竟窜入了几股黑气,继而化形。来到这密室之中的,竟是那无眉、无眼、无鼻、无口 四煞!
四煞到了此处,成了四条黑压压的暗影,将李启明围了起来。
“北皇唤我等有何吩咐?”那四煞中的一名说道。
李启明道:“我闻神止峰已被忘岁翁、柳泫二人设下结界,凡人闯入不得,此番我欲往神止峰再观天幻镜,你等或可助我前去?”
五煞中有道:“不错,神止峰上有一道结界,乃是那两人留下。不过,凭借破留下的宝器,我等亦可进入神峰,去观神剑。”
“不知北皇因何又要往此处去。”“这一路可不好走哇!”“连日奔波,又要爬山,确实不好走。”
“我可不想再吃苦头了!前番被那小子困在了阵法之中,险些将我压个粉碎。”
“嘿嘿,你就万幸吧。冥魔主出手将阵法解了,把你救了回来,那无耳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无耳竟死在人界刀下,我们到了东皋山时,连他的一丝气都嗅不到了……”
一时之间,这四煞竟起悲哭之声,它们皆叹无耳死得又冤又惨,说它一定是死不瞑目。
原来,这四煞虽皆被忘岁翁、楚翘玉、不专道长所制,却皆难除四煞魔体,这四煞依旧游荡在人道。此番受了李启明召唤,复显形而出,才来到了这深宫密室之中。
李启明惊道:“无耳死了?”
这四煞悲戚不止,“你看我们哭得这么痛心,当然是真的。”
李启明道:“怎会如此,五煞之气,不是不死不灭么,那无耳是被何人所杀,难道是罗念成?”
“无耳是被一股刀气所斩,出招之人,功力太过暴横,只一刀便将无耳……将无耳斩了……”
李启明听这四煞哭得甚为难听,当下心中烦乱,便怒道:“够了!你们在此哭有何用,不如去找那使刀之人,杀了他让无耳死得瞑目!”
“好主意!好主意!北皇如此心性,真教我们喜爱……”这四煞又转悲为喜,不哭反笑起来了。
李启明道:“今番宫内生变,大事或将泄漏。你等速待我去见你家冥魔主,朕亦要去观天幻镜。”
四煞这才不作嬉闹,联四者这手,围李启明于其中,发功欲带启明往神止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