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木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笑着脸仰望着这个强壮的大汉。
“你是在说我吗?”
大汉听到这个黑袍少年如此轻挑的回答,气得差点就要动手。关键时候,还是那个华丽衣裳的少年开了口。 “退下,我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你知道嘛?”
前面那句是对那个大汉说的,后面那句则是指着桂木说的。卧在长椅上的范思修姿态慵懒,眼神迷离,他的手指着桂木,但眼睛却放在了那个跪坐在地的女子的婀娜身姿上。
桂木听完后,脸上依旧笑嘻嘻的,但目光很明显,变得冰冷。
“是在下变的。”
“你倒学聪明了不少啊!听好了,演好了,本公子给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恩赐。但要是演坏了,可就别怪本公子无情了。” 范思修微微坐正身姿,双手放在座下的金色坐垫上。他将目光转到桂木身上,脸上带些笑意。一旁的清秀女子赶忙站起身,退到其身后。
“小子,这次公子施恩,将你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不然,你就会像我脚下这摊烂泥一样。”
在桂木的不远处,站着那个大汉。双手抱胸,眼神轻蔑,他故意用力踩了踩脚下的烂泥,似乎对于这个少年的死里逃生十分不屑。上一次,自家公子遇到一位江湖人士,只是有句话回答得不合自家公子心意。便直接把那个江湖人士打的半死,而后,又脱光衣物将其扔到大街上。所以,对于黑袍少年那般无理的举动,公子能没把他打死,便算是恩赐了。
桂木依旧笑着脸,但这一次身板挺得笔直。他并没有去看那个大汉,而是笑着望向那个坐在长椅上的范思修。
“打架是不能有心理负担的,那样打起来会十分不爽。” 几乎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桂木便消失在了原地。旁边的大汉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桂木一手掐住脖子,往地下一按。大汉整个人的如散了骨头般,直接瘫软在地。桂木这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一只脚踩在这个的大汉身上,身体前倾,双手在身前拍着,似乎是染上了灰尘。他有些玩味的望着坐在长椅上的范思修。
此时,范思修明显有了些紧张,但很快就平复下来,神色依旧淡定自若。在清泉县,他范家就是天,除了曾家,谁敢与之相向。你再狂的龙,在这里,也要给老子趴下。
在范思修身后走出三个人,统一的一境体修。而在这三个人之后,站着一个紧身黑衣男子,他双手负后,就这么望着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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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要不要管一管。” 在范思修这群人的对面,有一座豪华的酒楼。这座酒楼名为‘易轩’,共五层,是曾家旗下的。在这座酒楼的第五层,靠窗位子。坐着一位极为优雅的女子,其姿态端正,夹菜和下口的动作十分养眼。她的神色中带有一丝优伤,皱起眉头来更是让离人悔,故人心碎。她轻抿一口,还尚未消气的热汤。
“年轻人的闹剧,自己解决便是了。这汤,还是温了点。”
在她身后的老人微微躬首,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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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木扭了扭身上的关节,噼里啪啦的一串连响。那三个大汉没有向前,也没有退后。范思修依旧坐长椅上,只是脸色没有刚才那么自然了。桂木那手,可谓干净利落,震撼人心。连修行不入门的他也能感受到那份压力。那个清秀女子则跑到了人群旁边,她毕竟不是范家人,打起架来谁会顾及到她。 “本公子见过很多硬气的家伙,但他们来到这里,还不是要趴在我脚下,你也不例外。看什么,上啊!”
范思修站在远处,对着三个大汉发号施令。
“让我来吧,他们不是他的对手。”
黑色紧衣男子向众人摆了摆手,然后不顾范思修的阻拦,走到了桂木的面前。
“来这里多年,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热血沸腾的感觉,希望你能让我尽兴。”
三境体修,脚力可踏破山河,达百象之力。这个黑色紧衣男子是范家的供奉。一般情况,他只听家主号令。保护范思修这个败家子,是家主的号令,他迫不得已也只能遵从。今日遇到这个少年,倒激起了他不少的热血,那种说干就干的性格,多像当年的自己。
桂木与黑衣男子相隔不到三米,在体修中,这是个绝对占优势的范围,因为以他(她)们的速度,这个范围近乎瞬杀。
黑衣男子先攻,右腿凌空而立,向下倒甩,势大力沉。这一脚实实踢在了桂木的左手上,带起一阵腿风,但桂木的身型依旧,不见变化。
“你练的……啊!”
黑衣男子刚想收回腿,就被一拳直接打沉在地面上,四周裂痕遍布,飞石乱窜。即使他下意识的双手交叉于胸,但仍被那一拳直接来了个胸透,打沉了地面。
“他奶奶的,打个架还那么多话。”
桂木拍了拍肩上的灰尘,然后一根手指指着坐立不安范思修,意思是,接下来就是你了。他掠过倒在地坑里的黑衣男子,率直向前方走去。三个大汉没一个敢动,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上去就是找死,但不上,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桂木很贴心的给三人一人来了一拳,这样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躺下,也不用担心后续。
桂木走到长椅边上,才缓缓停下脚步。他笑嘻嘻的望着范思修,就如刚才那般。此时的范思修慌张的神色无以掩饰,全部暴露在外。
“我爹是范家之主,你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伤害……”
范思修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桂木的拳头却不带丝毫犹豫,一拳直接呼他脸上。打得范思修连带长椅一起翻落在地。桂木打得很有分寸,只伤皮,不伤骨。桂木来到翻倒在地的范思修身旁,一只手将他提起。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给你。”
范思修的声音中带有哭腔,嘴唇发抖,手脚止不住的颤动。他真的是害怕,当他看到连自己父亲都要敬重三分的黑衣男子被一拳撂倒后,他的世界观就崩塌了。像午马那次,多多少少会顾及到两家的关系,但这少年明显就是不怕他范家,或者根本没听说过,这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说啥他都不听啊。
桂木将范思修拉到自己身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挺拽呀!给你点颜色,就敢给老子开染坊。”
说话的同时,巴掌一直没有落下,打得范思修鼻青脸肿。范思修此时声泪俱下,面部扭曲得不成人样。不知桂木是不是打累,手掌停了下来。另一只手将范思修扔到翻倒在地的长椅上。他对着范思修整理了一下残破的黑袍,然后弯下腰,对着范思修。
“骂我一下。”
范思修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艰难的摇摇头。然后桂木一巴掌把他拍到了地上。
“叫你骂我呢,听不懂是吧?”
桂木又是一脚踢在了他腹中,范思修双手急忙捂住腹部,口中溢出不少的鲜血。
“叫你他娘的给我嚣张,看我削不削你。”
说着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把他踢晕了。桂木别了别嘴,蹲下身,在惨不忍睹的范思修身上摸来摸去。
“他奶奶的,就这点东西。”
桂木一只手提着个鼓鼓的钱袋,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金丝玉戒。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范思修,又看了看远处围观的群众。
“看什么,没见过打人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当球踢。”
大街上的观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云彩。但有一个女孩留下了,准确的说,是腿脚发软,跑不动了。此女子正是刚才服待范思修的那位。
桂木整理了一下衣容,才面向她。
“小姐,受惊了。其实我平时很文静的。”
说完后,双手合实放前,微微低首,算是致歉。而后便消失在了大街上。只余一个女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不说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