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众人寻了一夜无果,疲惫地回到警察局里,每一个人看上去都非常沮丧。此时天空依然阴沉沉的,但是雨已经停了?
“都去洗个热水澡休息吧!”
中午的时候,天空放晴了,小城看上去干干净净,好像刚刚洗完澡的女子。 可是,就像人洗澡一样,洗得再干净,穿好衣服一出洗澡间,只要一搓,身上还是能搓出泥丸来。这城市,雨再大,冲洗得再干净,依然还会有肮脏的东西留了下来。
李毅洗澡之后,直接就倒在沙发上睡了,而正在熟睡中的他,被一通电话吵醒。
他拿起电话来,是住黄泥村派出的民警张显宗打来的。
“老张,什么事?”
“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
“五月份发现尸体的地方又发现尸体了。”
“什么!老张,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过来。”
李毅叫醒所做休息的人,迅速赶到现场,张显宗带着一个协警正在维持现场,此时正是下班高峰,周围聚集了一大群人。
李毅对旁边的王晓雷道:“你和周鹏,把群众疏散一下。” 李毅走到垃圾堆河堤上,这一次尸体就在河堤下一米左右的地方。尸体在河堤正下面,正好挡住过往人的视线,只有回黄泥村,在山上才有可能发现。
“没动过尸体吧?”
“没有。”
在太阳的直射下,经过一晚上雨水浸泡,然后又遭遇太阳烘烤下,垃圾堆发出刺鼻的恶臭。
李毅看着尸体,心里一股怒气无处释放,他看着尸体一动不动,直到旁边的李文说道:“这不就是潘顶吗?” 没错,尸体就是潘顶,全身赤裸,胸膛暗红的伤口好像是一张笑脸,正在嘲笑着他。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被肚子挡住,不知道生殖器是否被割除,但是李毅知道,十有八九,潘顶的遭遇和余松,赵雷的会是一样的。
这一次,潘顶头部的伤痕在额头,一个圆形的伤痕,皮开肉绽。
余松,赵雷,头部重创,不致命,胸部一刀致命,双手手掌十指骨碎裂,下体被钝器割除。
看着潘顶的尸体,他已经能想到他所应受到的伤害大体是什么了。
李毅一旁的赵法医看了一眼尸体,说道:“先拿上来吧,反正都是抛尸点。” 拍照后,尸体被搬上河堤来,经过仔细检查,身上的伤痕确实与余松,赵雷差不多一样。
可是,也有不同,这次的十指,不是被砸,而是被利器割伤;生殖器不再是被钝器割除,也是被利器割除。
李毅思考着这不同的地方,这一次,为什么使用利器,而不是和前两次一样是使用钝器呢?他一时间也无法想通。
李毅看着尸体,昨晚上经过这里的时候,还特意过来巡查了一下,那时候还空空如也。但是,此时,潘顶的尸体竟然出现在这里。
他努力回忆着昨夜的情形,是不是有什么细节被子里遗漏没有发现,可是昨夜,回头不是送女儿和她同学过来,他也不会走到这里来。
他回忆时间,那时候看是午夜十二点四十三,也就是说,尸体是在他走之后才丢弃在这里。
看着下面滚滚洪水,李毅心情突然平静了,也许这就是天意,自己昨晚从这里过,却完全错过了抛尸的人。
他突然也感到庆幸,如果当时不是自己遇见女儿,送他们回到张月华住所,让他们在那里多待一会儿,昨夜的情况,也只有回这里来过夜。如果晚一点,就完全有可能遇见凶手在抛尸,那她们两个就危险了。
可是,如果当时自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就完全有可能遇见凶手。当时自己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也许当时凶手就在某一处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离开。
当天下午,警察就对黄泥村进行全面排查,此时李毅可以断定,凶手一定就在黄泥村某处,两次抛尸地都在这里。最重要的是,昨天夜里,李毅走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那时候确定还没有尸体。
那样的情况,从远处运尸体过来是不可能的,经过赵法医初步分析,潘顶死亡时间在昨晚午夜12点到两点之间,具体时间要回去进一步检测才能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他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就是在他出现在黄泥村的那段时间,也许,他路过黄泥村的时候,凶手正在旁边的某一个角落里,正在行凶。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儿,拿出电话拨打过去。
“爸,什么事?”
“你在哪儿?”
“中午,在家吃饭呢。你要回来吃饭吗?”
“不了,有案子!昨晚淋雨,没有感冒吧?”
“没有,我身体可好了,倒是爸你,昨晚上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湿了,要注意照顾自己身体。”
“爸没事。对了小雅,昨晚我送你和你同学回去,你在路上发现什么没有?”
“昨晚雨这么大,到处都是雨,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啊!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就是问问。”
“爸,你昨晚肯定一夜没有睡,现在有在外面。你要注意身体,多休息啊!”
“爸知道。先这样,挂了。”
李毅和王晓雷来到张月华楼下,李毅对王晓雷说道:“去这上面看看。”
二人来到二楼,李毅敲响了张月华的房门。
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
“谁啊?”
“警察。”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和张月华一样秀气的一张脸出现在二人面前。
“李叔?”张一背着书包,有些惊讶地喊道。
“小一,才你一个人在吗?”
“嗯,我姐和李雅姐去你家了。”
“哎哟!我来你们这里,你姐却去我家,还真是巧。”
张一尴尬地笑一笑,李毅看着张一的眼睛,感觉那双眼睛中全是忧伤。张一迅速躲开他的眼睛,说道:“李叔进来坐。”
“不用了,我路过这里,顺便上来看看。”李毅说着,扫视了一眼屋内,是一个小套间,简单的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然后另外一间只是透过隔墙的门,看见一张长桌子上摆放着锅碗瓢盆。
“李叔过来,是不是因为河边发现的尸体?”
李毅看着他,问道:“你知道?”
“嗯,放学回来的时候看见了。”
“就是问问,昨天你姐和李雅来以后,你们发展下面路上有什么动静吗?”
张一指一指旁边的床,说道:“那时候我都睡觉了,在这里,听不见路上的声音的。”
李毅看看时间,已经一点钟,他急忙问道:“你是不是要去上课了?”
“正准备出门。”
“那快去上课,不要迟到。”
“好的,叔叔!”
“走,一起下去。”
张一锁上门,同李毅一同下楼,到楼下,李毅说道:“你赶紧去上课吧,我们还要走访。”
“好的,叔叔再见!”
“再见!”
这时候余松原来的房东老黄走过来,李毅走上去就开始向他询问。
“老黄。”
“李队长,你们还没有抓住哪个该死的凶手吗?”
李毅有些不悦,这一问题戳中了他的痛点,他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接问:“昨天晚上你在家睡吗?”
“对,十点就睡了。”
李毅抬头看看楼上,问:“房子住租出去了吗?”
“没有,二楼现在都空着了,隔壁的小姑凉听说杀人了,也搬走了。哎,不知道那一个天收的,现在我房子难租出去了,就连三楼的两个学生也准备搬走。”
李毅没有回话,然后继续问道:“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半左右的时候,你听到外面有什么异常没有?”
“那时候我都睡着了,而且昨晚上下了一整晚的大雨,也只能听见雨声,看见大雨,没有什么异常。”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公安局出动大部分警力进行大规模排查,可是,一天下来,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回到警局,周鹏就倒在椅子上,抱怨地说道:“这他妈雨夜杀手,还真是神出鬼没啊,真是见鬼了。”
李毅听着雨夜杀手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是啊,这完全就是一个杀手,一个冷血的杀手。在三个冰冷的雨夜,夺走了三个年轻的生命,是什么仇恨,能让他如此残忍地夺走三个年轻人的生命?
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他是第一次感觉到无助,这次的案件,使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作为一名刑警,竟然在自己辖区内,眼皮子底下,连续发生三起连环凶杀案,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王晓雷问李毅:“队长,胡宏达还要不要监视?”
“必须监视,再出人命怎么办?”
“我觉得,凶手选择雨夜行凶,平时胡宏达应该不会有生命安全。”
李毅沉默片刻之后,说:“必须敲开他的嘴,到底他们惹了谁!”
“我现在就去把他抓过来。”
“嗯!”
这时候李毅的电话响起来,是李雅打过来的。
“小雅,什么事?”
“爸,我给你反映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昨晚上我和月华回来睡觉的时候,他对面的等一直亮着,今天下午他才告诉我,哪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人住了,好像是死人,可是昨天晚上的灯却亮了很久。”
李毅一听,就知道是余松的房间。
“这个信息很重要,小雅,先这样。”
“爸,你回来吃饭吗?”
“不了,我还有事。”
李毅挂断电话,叫住王晓雷。
“晓雷,先和我去一趟黄泥村。”
“发现什么了吗?”
“小雅反应了一下情况,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出警局,直奔黄泥村而去。
在路上,他打电话给余松之前的房东老黄,问他是否在家,得知他在家的时候,让他在家等着,他马上过去。
到楼下,老黄已经在楼下等着,看见警车停下,他笑脸相迎。
“李队长,有什么事?”
“你不是说以前余松住的那间没有租出去吗?打开门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都打扫干净了。”
“别废话,让你开你就开。”
老黄没有再说话,而是带着两位刑警走到楼上,找来钥匙。
他准备开门的时候,李毅拦住他。
“等等!”边说着,便蹲下去看锁眼周围,看了几秒钟。
老黄好奇地问:“李队长,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李毅说着,低头看,发现门角有水刚刚干涸没多久的痕迹,“老黄,这间房子,你多久打扫的了?”
“你把钥匙给我的时候,我就来打扰过了,有二十天左右了吧!”
李毅一听,心里一阵惬意,看来这里就是凶杀案的现场了。
自己起身,对老黄说道:“打开。”
老黄打开房门正准备进去,被李毅一把拉住。
“先不要进去。”
三人现在门前,看着屋内,李毅问老黄。
“你二十天前打扫的房间,有这么干净吗?”
老黄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毅,李毅指指地面干涸的痕迹。
“这痕迹说明,这房间被人用水冲洗没有多长时间。”
“怎么可能,这间房子,我打扫过之后就没有再打开过,难道是闹鬼了?”
“闹什么鬼,这是有人来过。”王晓雷在一旁历声道。
“除了我,还有谁来?”
“杀人凶手!”
“什么?”
李毅没有理会他,而是站在门外,戴上手套,伸手去旁边打开灯,仔细打量里面屋内。
屋内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而空荡荡的房间,干净的地面,椅子上,一大片黑色的血液异常显眼。
他心头一惊,拿出电话,拨打了赵法医的电话。
“赵法医,又得麻烦你来一趟黄泥村了。”
“具体位置。”
“老黄家,余松的住处。”
“马上过来。”
李毅挂断,问王晓雷。
“你带鞋套没有?”
王晓雷想了一下,说:“车上有。”
说着,王晓雷就跑下楼,去拿鞋套。
可是此时老黄看着屋内,发现带走血迹的椅子,惊恐地,却又难过地,大声抱怨道:“我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了。”
经过上一次余松的事件,他已经明白,这里又出事了。
“老黄,这门还有谁有钥匙?”
“没有谁啊,只有我有钥匙啊!”
“这锁你没有换过吗?”
“没有,早知道,不该节约那点钱,换上一把锁的。”
李毅没有听他的抱怨,直接问道:“余松的钥匙你找回来了?”
“对对,没有。”
李毅看过门锁,没有强行开锁的痕迹,凶手很有可能是保留了余松的钥匙,用余松的钥匙打开嫩的。
李毅看着屋内干净的地面,心里清楚,在这里,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现。
这时候,王晓雷拿着鞋套走上来。李毅看着屋内醒目的椅子,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是否能在这里找到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