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非晚没有感到太紧张,她没有感到那人的恶意。
她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朝来人看过去。
只是目光尚未触及,殿内就被一道火光给照亮了。
那人清冷的侧脸在月光与这微暖的光交错下,轮廓柔和了几分。
“爱卿?你怎会在这里?”
顾若昭勾了勾唇角,将桌案上的灯点燃。
“深夜惊扰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殿内只点了一盏灯,这灯盏中烛火所透出的光照得这书页却不是很明亮。
他看着手中的火折子思虑片刻,又替非晚将其余的灯给点亮,直至殿内明亮。
他吹熄了火折子,笑道:“臣夜观星象,陛下或是因某事而困扰,臣欲为陛下解忧,便特此入宫。”
夜观星象?
非晚朝窗外看去,因为入夜前才下了一场雨,此时的星辰早就被云给遮住,哪里能看得到半分星星的影子?
事到如今,非晚哪里会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非晚朝殿外喊了一声。
“梧桐!”
梧桐的声音传了进来:“奴婢在,陛下有什么吩咐?”
非晚无奈。
“梧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殿外的人沉默了半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陛下,丞相入宫极为隐蔽,不会让他人知晓。奴婢已让其余人退下,您可以放心与丞相议事。”
罢了,她不与梧桐计较。
更何况,非晚不久前还允了顾若昭无需通报便可入宫的权利。
她给了顾若昭足够的信任,若是旁人她定不会如此,但是对于顾若昭,她可以完完全全信任他。
依照梧桐的性子,如若不是因此,梧桐也不会去找顾若昭。
非晚继而看向顾若昭,明知故问:“孤不知道,爱卿竟然有夜观星象的本事?”
顾若昭倒没有被拆穿的窘迫,而是垂下长睫,他轻笑:“陛下现在不就知道了?”
非晚来了兴趣,她调戏他:
“那你从其中可能看出,孤这江山能存续多久?”
这个敏感的问题,问及旁人,多半会是不敢回答,即使回复了也会是千秋万代之类的。
顾若昭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未曾料到她会如此问。
顾若昭认真思考:“依臣之见,陛下若不耽于美色,勤政为民,长久以往,必可保江山无忧。”
耽于美色……?
勤政为民……?
非晚这几日在表面上都未曾做到,只是她隐约发觉顾若昭似是在“耽于美色”这四字上停顿了一下。
莫不是梧桐说了什么……!?
虽然非晚没真做什么,但她怕他误以为……她真做了什么。
她去找凌芜都是屏退了他人,连梧桐也不在身边。这么一看,似乎有几分嫌疑。
“爱卿往后且看,孤从不耽于美色,当然会做到勤政为民。”
对于非晚而言,耽于美色不存在的,除非顾若昭色/诱她。
非晚胡思乱想起来,这才惊觉自己思路竟然偏到这方面了。
她又回到桌前,拿起书籍掩饰自己。
顾若昭发觉非晚的举动,他弯唇一笑,主动问道:“陛下因何事而困扰?若是与顾家有关,陛下所问,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