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虽说活了两百多年,但仅仅是游离于人世见,穿梭于黑水星际边缘。他不是很懂那些他曾经护送的人转世投胎时,那一眼的留恋。
更不懂那些愿意在黑水星际中留下灵魂碎片的人转世轮回时是抱着那种期待。
但此刻,看着一安,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原本找到她来在她的竹舍内接她时,她抱着玉骨折扇时那复杂的表情,他看不懂却一直难以忘怀,直至将这折扇寻回,也没发现它有什么特殊能力。
后来知道她对于黑水星河内的某些结界有免疫的作用,也只是奉命在玉樽仙境内教她术法,那时的自己似乎只是想让她平安。
再后来她一直拖延着不愿意修炼真身,自己曾赌气说要离开,是因为相处三年,这是他两百年来唯一有人陪伴的三年,而她,从始自终都没有信任我自己。
那时的自己说要离开,是恼怒一安不识好歹,还是不甘于自己不能获得他的信任,更或是嫉妒她在玉骨折扇面前谈起的廖公子?
而现在,因为她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师尊,诉说着他们之间的生分。而不是刚进入玉樽仙境是经常喊自己的名字或是,她那句小亭亭,原本听见她瞎起的昵称,不愿回应,现在也成为了奢侈? 是啊,亭甫渐渐搞不懂自己,他荒凉了两百多年的心,在这三年里有了越来越多的情绪。
原本想着,师尊便是师尊,等她重塑真身时,护她左右即可。然而渐渐地,亭甫觉得自己的心不是这样想的了,他似乎想要更多。
他还想要什么?
或许是想要看见一安那清澈无邪的脸看着自己,或是即便她不安好心地给自己束发,或是她像这样依偎在自己手臂上示弱撒娇……
我,我这是,怎么了? 听见一安说终于从眩晕中停下来,亭甫也抽动一些微微苦涩的嘴角,无奈的抚着一安的头,“没事就好。我刚刚罚的有些重了。”
一安抬头看着亭甫,眼里极其温柔,一安似乎马上就要陷进这温柔似水的眼神里,有些心虚的坦白道。
“亭甫,哦,不对,师尊”一安稍稍站定拉着亭甫,打算交待从“生火决”开始这两年偷偷学习的一些咒术。
“两年前,我房里的那场火,是我为了烤鱼,偷偷研究“生火决”不小心放的。后来我又担心你的责骂,没有告诉你事情,只用火折子做掩饰。”
“后来,我又从各种你带回来的书卷内,找到一些奇闻轶事,就有了这次我在你头发上放的‘缠绕术’。”一安一桩桩的数着自己从各种拓本上学来的怪招,“哦,对了,刚刚哪个‘闪身咒术’也是我偷偷学的。” “师尊,你会怪我吗?我以前是不清楚你的脾气,怕你一发火我就要掉层皮那种。但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如果你不再让我碰这些咒术,我绝对不碰,成吗?”一安坦白完“犯罪经历”后,又坦诚了“心路历程”。
一安见亭甫依旧迟迟没有反应,有些着急道“真的我保证!”虽然一安还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
也许只是不愿意看到亭甫难过伤心,甚至失落吧。
其实此时的亭甫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冷淡,生疏了,尽然让一安偷偷学这某些咒术为了吃食,为了好玩,实则是为了自保。
亭甫想了想,说道“一安,我明白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确实无法自保,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也会在安排玉簟楼的时间外多多陪你,陪你训练。” “直至你完成真身重塑后,走出玉樽仙境,我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你也不必要因为学习的那些咒术而藏着掖着,大可去学,然而不懂的就不要冒然尝试了,最好提前来问问我,知道了吗。”
亭甫本来是想要一安能安心的信任自己,没想到一安立马趴下抱住亭甫大腿说:“你不是说你还一直保护我的吗?不是说即便我出门当了楼主你也会给我善后吗?你,师尊你”一安有些着急的抱着亭甫的脚撒泼。
“你,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打算离开玉樽仙境后,就不再管我了吗?”一安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亭甫。
亭甫没想到她会这样想,有些好笑的将她从自己脚边搀扶起身,“不会的,如果,如果你还需要我,我不会离开,这样成吗?”
一安看着她,非要他保证,“你要保证,如果不是我们俩商量好的,谁也不能先走!用你亭甫的名字保证。”一安站起身,用手指着他的胸膛。
用亭甫的名字吗?不再是师尊?刚刚还因为一安一直叫他师尊而暗自神伤的亭甫,有些诧异的看着一安,然而心里的雀跃久久不能散去。
“一安,我保证。”亭甫将一安戳着他胸口的手指放下,在放下之前不着痕迹的握了握,加深了这个保证的力度。
“好了,那我相信你了。”一安突然有些羞涩的将亭甫握过的手,背向背后,想果然都是活了七十多年的老婆子了,还是对认真承诺的男人没有抵抗力啊。
哦对了,玉簟楼!
“亭甫,哦,师尊,我刚刚正在看玉簟楼的人员组成名单呢,你就进来了”一安想起今天还有亭甫留下来的任务没有完成,两个人就一安偷学术法的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亭甫也意识到,自己还在一安房里,这待了一段时间了,改回去了,便说道:“一安,那你先按照我的手稿了解一下玉簟楼,我先出去了。”
一安本以为亭甫会留在灵识通道内陪她一起看玉簟楼的相关记录,后来才意识到这些记录都是亭甫自己的手稿,也不必陪自己再看一遍了,回到道“好,我看一会后,就休息了,师尊也早些休息。”
“嗯。”亭甫回答了一声,便离开了两人的灵识通道内。
他回过神后,看着还趴在屋内桌上的本体,在衣柜里拿了一件轻薄的绒毯,盖在一安肩上后,离开了一安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