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甫不明白尊上的意思,以往他从不会插手他的事情。
这次怎么——
“不知道尊上的意思是,让我们二人什么时候去述职呢?毕竟身为楼主,还有很多事情处理不是?” 一安打断了亭甫的追问,直接开口道。
“现在。”老乞丐趿拉这草鞋,蹲在地上屠秃噜着小土狗的后颈皮。
“这么快?”亭甫眼神闪烁,貌似很为难的样子。
“臭媳妇都得要见公婆的,去吧。”一安拍拍手,示意亭甫付钱。
这丫头,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吗? 老乞丐一脸黑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想着若是尊上听到了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会更好看吧。
一安摆摆手,领着身后的那只小土狗走在前面。
亭甫拧着眉眼,心下很是不安,跟在老乞丐的身后。
“大和尚,尊上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这次叫我们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一安要去那里的时候,亭甫从没有过的不安。 “放心吧亭甫使者,说不定此行能解释你大部分的疑惑呢,不必过于纠结。”
老和尚看着前面那段红色的身影,打断了亭甫的担忧。
他早已黯淡了的眼睛,跟在这道身后背后,似乎回到了千年之前。
终于,她回来了,完好无缺。
老和尚欣慰地笑着,拍了拍亭甫的不安的后背,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一狗走进了一个狭窄的巷子口,消失在巷子尽头。
“传送阵?”
一安回头看着那消失的街市,一眨眼的功夫,这三人就来到了那荒芜之地。
“老头,看来我小瞧了你啊。”
“……” 那老乞丐也幻化成一个僧人的样子,笑而不语。
小土狗也幻化成一个小和尚,啪嗒啪嗒地蹬着小短腿,跟在身后。
远处白色塔尖耸入云霄,此情此景还一如当年,却早已物是人非。
一安转头看着地上自己那道那顷长的影子,风姿绰约和刚来这里的少女判若两人。
她冲跟在身后的亭甫浅浅一笑,随即并排走去。
地上飞沙留不住这一行人的足迹,这几人还快到达了那白色庙宇的大殿里。
这里阴冷昏暗,和外面那明亮温暖的戈壁大相径庭。
“这一次不打我打晕了送来了?”一安调侃地问着身后的老和尚。
“一安姑娘这一次是我们的客人,自然是坦诚相待。”
大和尚恭恭敬敬地回复道,将他们引入了内殿。
原本那诡异的矩形光阵不见了,台阶上那木椅里,并没有什么人的身影。
一安侧着头,黑暗中习惯性地挽起亭甫的手臂,耳语道。
“你们尊上在哪啊?不会突然出现吧,这黑漆漆的太吓人了。”
一路上亭甫的眉头一直没有松下来过,低声回复到。
“自打你闭关,尊上就再也没有召见过我,这大殿里的景色远和以往大不相同。”
“二位,里面走。”大和尚依然卖着关子,掌灯在前面领路。
最终,这老和尚停留在一个房间门口,吹灭了手里的灯。
推开门,阳光打在地上,完全不同于大殿里那般清冷。
一安眯着眼睛,循着光源昂着头。
原来这个房间就是这白色庙宇的中心,这阳光估计是那就尖尖的塔顶,引下来的唯一的光。
“二位,进来坐坐。”大和尚蹲在地上,沏茶。
一安抬步,走了进来。
酒香,墨香,案几,书桌……
大部分都是一些常见的摆设,可是出现在这里,总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生活在荒芜的中心,却如世外桃源般依然惬意。
亭甫走进来打量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尊上的身影。
或者说,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见到尊上的真容。
一安坐在案几旁边,接过老和尚递过来的茶杯,淡淡的茶香,一时间让她忘记了身处何处。
然而,这一口茶还没有触及唇瓣,便被放了下去。
一安站起来,看着侧面墙壁上的一幅画,渐渐靠近。
这画挂在屋里暗处,并不引人注意,只是上面那人却似曾相识。
随着一安靠近,这画清晰的展现在了一安的面前。
“廖瑞泽的画?”
画像里这丰神俊朗的男人,与亭甫有八分相似,右下角的印章正是廖瑞泽的私章。
一安摸索着那痕迹,这是在找回的那段记忆里,曾丢失在拍卖楼里的画。
她猛地回头看着亭甫,问道:“这幅画,是你从拍卖会里带出来的吗?”
亭甫闻言走了过来,正好也看清了这幅画像的原貌。
这……
画像确实是他在拍卖会里拿到的,但是在后来的打斗中丢失了。
那时候的李琼安在隧道里碰到了他,抱着他死活不撒手的时候,掉落了袖子里的这幅画。
亭甫察觉到,就把这幅画收回了身体里。
但那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首先是那个白衣光腚的男子,再是那鬼狐,最后还有那半妖……
他抱着一安来找尊上求救的时候,以为这幅画在那某一次打斗中丢失了。
没想到,最后出现在了尊上的房间里。
“这画,不是我找回来的,我也曾以为它被我弄丢了。”亭甫老实回答道。
“被你弄丢了?”一安敏锐地提取了这字里行间的重点。
“当时你掉落在那隧道里,我捡了回头,再后来我也找不到他了。”
想起当时的场景,亭甫也十分不解。
“二位这么早就到了?”
尊上把那长发挽起,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带着个草帽出现在门口。
手里拿着一篮子花,鞋子上面满是灰土。
仿若一个隐士一般,过着种豆南山下的生活。
尊上将手里这一篮子花,放在了屋里一处向阳的位置,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坐在了案几旁。
老和尚毕恭毕敬地递上去一杯茶,亲和地没有任何架子。
不对劲,这一切都很不对……
一安和亭甫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亭甫摇摇头。
扑通一声,一安跪了下去,见亭甫没有动静,伸手拉着亭甫的衣角。
亭甫不理解一安的意思,也跟着跪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尊上是何等高人,但一安深知,是尊上煞费苦心助我修得真身。”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尊上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叩首谢恩。”
父母?这丫头真以为是来见公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