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安摇摇头,心里隐隐地担忧着。
“既然你担心他会跑,为什么还放他离开?”付廷州似乎对于一安的行动了如指掌。
“唉,我不是单纯地太爱相信别人了吗?” 一安低眉,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说道。
“一安,你是不是很怕我?”付廷州知道一安刚刚那话,只是搪塞他罢了,这家伙还不愿意和自己交心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尊上必然是我和亭甫一直追随的对象,自然是尊敬着。”
一安在凡世那七十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可惜的是她一届女儿身没有入仕的机会。
否则她这样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是比她的父亲适合混迹官场。 然而在这样一个新的世界观里,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并不是这样油嘴滑舌就可以得到好处的时候了。
一安深谙其中的道理,和尊上这个顶头上司之间,保持这样得体的距离,是最合适的。
也因为这样的得体,彼此之间必须得保持这样的而距离。
如果,尊上出现在凡世,与她有过一段并肩战斗的经历,或许一安能真正地和他交心。
“小丫头,嘴上一直是这样不老实,你要骗我几次才满意啊。”付廷州回答道。 可这一次一安算错了,付廷州不是她的顶头上司,不吃那她恭维的一套。
想跟老娘打感情牌?
一安瞥了一眼尊上那舒展的眉眼,心里坐着判断。
不可以如此草率,这个看起来明明开心的很,一安摇摇头,判断道。
“你想看看我面具下的这张脸吗?”付廷州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替谁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尊上的尊容,不是我等能染指的。”
一安听见付廷州说出这样的话,立马从矮凳子上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惶恐。
话本里那些见到这样不见庐山真面目的人,都在下一秒排队去轮回了。
尊上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在威胁她,一安心里打着鼓想到。
已经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这么久的话,二人一直没有在一个频道上过。 付廷州想要靠近一安,想多了解了解她,特别是这些年里,她一个人在做什么。
所以,他才秘密诏令,让一安一个人前来。
可一安只当这是一次约谈,毕恭毕敬地,只把付廷州当成上司一样看待。
“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罢了,是我太心急了。”付廷州甩着袖子,拧着眉头,看着一安那惶恐的神情。
他想靠近,换来的反而是一安拼命地逃离,这样的效果并不是他预料的那样。
失落地摇摇头,目光也失去了刚刚见面时的光彩。
“尊上,是属下言错。”一安不知道为什么付廷州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求生欲极强的道歉道。
可是一安越是这样疏离,付廷州心里的火就压抑不下去。
他快走一步,把一安抵在了墙壁上,双臂撑在一安身边,如此禁锢住了一安那颗想逃走的心思。
这一幕看着如此熟悉,一安瞪大了眼睛,听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和尊上对视。
“即便是你忘得一干二净了,难道这样还认不出我吗?”付廷州心中的邪火无法压抑,声音颤抖地问道。
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便是一安在轮回的时候忘记他,如今已经修得真身的一安,怎么可能还是认不出他来呢。
明明他今日的装扮,就是她喜欢的样子。
付廷州眼里尽是不解,本以为一安如此的疏离,只是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如今看来,这丫头像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原本他还抱有一丝丝希望,或者当时的她只是暂时的离开了自己。
所以他等了十年,百年,千年……
至今,这个人已经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然而在她的眼里只有慌张和客套,付廷州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情急之下,捏着一安的下巴,强迫她昂起头看着自己。
“还躲吗?当初是我不对,你真的不乐意再看我一眼吗?”付廷州眼里都是痛苦,和刚刚那种自嘲和自我安慰完全不同。
一安抬起头,对上了亭甫的目光,拧着眉毛微微摇头,想从这人的禁锢里掏出来,却怎么也使不出劲来。
“尊上,我想你认错人了。”
一安知道自己修得真身之后,稍微变了一些模样。
乌黑的头发换成了如今这样的琥珀色,褪去了原先的婴儿肥,一副少女初长成的模样。
“我认错?你真的觉得是我认错人了吗?”
付廷州痛苦的瞳孔里,带有了一丝气愤,眉梢也渐渐染上了一层醋意。
“你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谁?”付廷州言语严厉,可手上的动作已经没有用力。
即便是已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一安还是被这样的付廷州吓得不清。
“尊上,我是一安的,我是李琼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安笃定着,付廷州这样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说着并不能听懂的话,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
付廷州紧抿着唇,想要低头吻上一安嘴唇的时候。
一安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社交范围,不安的感觉席卷了全身,不知不觉中,她想起来玉樽仙境的时候,和如今这样十分相似的一幕。
“是你,那时候闯进玉樽仙境的人是你!”
一安想起来次日亭甫反常的举动,本来她只是觉得亭甫那是不好意思到了,没想到这人竟然在她面前东施效颦。
“你……罢了。”
付廷州听着一安前半句话的时候,还侥幸地抱有一丝希望,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下了手。
“飞升大会的请帖,我会替你解决的,回去吧。”
付廷州转身,似乎是不想再看到一安一眼,兀自离开。
一安捂着小心脏,明明被吓到的是自己才是这,这人怎么还一脸受伤了的样子。
她摸着干涩的唇角,因为紧张不住地咽着口水,看着尊上消失的方向,歪着头一脸问号。
这人怎么和亭甫一样,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已经得逞还扮演楚楚可怜的样子。
一安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这诡异的白色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