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反倒是木棉姑娘站在了一安的视角上考虑问题,她不免有些欣慰。
若不是柳肆的灵魂碎片特殊,她自然不会走这一遭,更不会遇见这个可爱的姑娘。
“木棉,还有沈季公子。我以玉簟楼的荣辱担保,小五姑娘我自然是把她安置在一个何时的位置。” “想必,是我亲自把她请来,都不一定会跟你走,沈季公子还是放宽心一些,有缘你们自会相见。”
一安走上前,发誓道。
“……好。”
沈季上下打量了一番木棉,只好作罢。
“对了沈季公子,你之前给我的请帖,听说有一份是你自己的,我暂时用不到了,你且拿回去吧。” 一安将那请帖从腰带里拿出来,递到沈季面前。
沈季看也不看直接就拒绝了。
“这飞升大会并没有什么意思,每五十年举办一次。我倒是早就看腻了,还是燕姑娘自己留着用吧。”
他摆了摆手,似乎对飞升大会并不感兴趣。
“五十年?” 一安诧异地看了亭甫一眼,心道。
那她玉簟楼里的小兔崽子们,岂不是一个个都是亭甫这样不知道这人世间游荡了多少个年岁。
说不定,里面比她这个重生之人年纪小的,也没有几个。
毕竟算上上一辈子,她因为不过是活了不到八十年的人。
“是啊,所以上天庭现在人满为患,还是按照惯例举办飞升大会,即便那些青年才俊飞升,也不过是在上面端茶倒水的份。” 沈季一边解释,一边拿起石头往河面上扔了一个石子。
“你说的也对,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拜托沈季公子,拿好这请帖。”
一安点点头,把那请帖放在了沈季的胸前,说道。
“哦?燕姑娘是想着这飞升大会的时候看见我出席?”
沈季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送回请帖并不是客套,而是命令啊。 “你可以这么理解。”
一安不置可否。
“那小五……”
沈季转动眼珠,想借此提出一些要求。
“哈哈哈,就你知道你小子没有憋好话。”
“不瞒你说,小五姑娘不在我们玉簟楼,即便是你摸了上去,定是进不了玉簟楼的大门。”
一安侧目,微微眯起眼睛,警告道。
“那定然。”
沈季上一次送请帖,就是为了找到机会溜进去,打听小五姑娘的下落。
他自然是知道这位红衣少女身旁的这个少年,所使用的那个阵法是多么的诡异。
“不过,你若是这飞升大会帮了我,我可以给你一个二人相见的机会,就不知道这机会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一安这人世间得外祖父说得不错,如果她是个男子,定然是混官场的好料子。
这拿捏人心,不过是一安的一些小伎俩罢了。
不了解她的人,自然是看不惯她这样的做法,可是若是了解她的人,也会觉得这样无伤大雅。
可木棉和沈季都不是这样的人,自然也谈不上有敌对的立场,立即答应了下来。
沈季拿着那请帖,再一次确认。
“姑娘此话当真?”
“真。”
一安浅浅一笑,眉眼弯弯地看着湖面上的沈季的倒影,回答着。
“好,只要不是什么违背伦理法规的事情,我一定听凭姑娘吩咐。”
沈季也算是直接。
“不用你赴汤蹈火,到时候听我的命令就完事了。”
一安此话一出,沈季更加困惑了,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却不愿意不交代清楚。
到时候,若是……
沈季看起来比较谨慎,低头思索着对策。
“回去吧,到时候联系你便是,飞升大会三天之才开始,不着急。”
一安宽慰他道。
沈季自然是摸不透这姑娘的意思,拿着请帖,打算离开。
沿着河岸还没有走出两步,一安突然叫住了沈季。
“沈季公子,不知道在木棉和小五姑娘之间,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一安语气温柔,却直击沈季心底。
他猛然回身,瞪大了瞳孔,不知如何作答。
“我不知道燕老板此话是什么意思?”
沈季看起来十分紧张,试探地回答道。
“哈哈哈,我不过是随口一提,你又何必如此当真呢?”
“我还得帮木棉姑娘把你师兄找回来呢,杠杆不过是玩笑话而已。木棉,你看把他吓的哈哈哈……”
一安拍了拍木棉得胳膊,说道。
“燕姑娘,你这样拿我打趣,我可是会生气的。”
显然,木棉也被刚刚一安那认真询问的样子吓到了,知道是这丫头恶作剧之后,适才松下一口气。
沈季公子是第一个帮助她的人,木棉摇摇头,看着沈季那铁青的脸,自我安慰着。
“燕姑娘,怎么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你还想那我打趣不成?”
沈季眉头舒展,一脸委屈地抱怨道,可双手一直握住衣角没有松开。
亭甫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眯着眼睛,早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开个玩笑而已,你们两个怎么都生气了呢?我玉簟楼楼主,说话定然算数,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安倚靠着一颗杨柳旁边,说道。
“但愿如此。”
沈季作揖,拱手离开了这里。
一安瞥了一眼这人的背影,低头望着自己倒影,发呆。
木棉坐在那最老的垂柳旁,拿起垂在河岸上的枝条,把被水腐蚀了的枝条折断。
像是在整理爱人头上的白发一般,坐在岸边清理这颗垂柳的枝条。
“燕姑娘,你确定沈季公子还不知道刘公子的下落?”
木棉意有所指。
当初是沈季公子告诉一安,他拿着他师父还有那嫩柳枝,下届来找木棉。
找到木棉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把她安置在这人工制造的湖泊里。
按照沈季明白师兄柳肆的心意,自然是会把那香囊里的定情信物,仅剩下来的半珠本体,安置在心爱之人身边。
更何况这垂柳的状态,是柳肆的本体无疑。
可奇怪的是,沈季似乎并不知道师兄的下落,甚至也没有要继续寻找他的意思。
反倒对那个小五姑娘极度紧张……
沈季,还是也来那个师弟沈季公子吗?
一安和亭甫早就怀疑了这一点儿,因此一直堤防着他的言行举止。
然而聪明的木棉姑娘,能从上天庭死里逃生出来,自然也是猜得到这一个方面的,只是暂时无法确认罢了。
“木棉姑娘,你相信我吗?”一安问道。
木棉停下手上的动作,上下打量了一安,没有说话。
一安失落地低着头,不知道从何解释。
忽然,木棉走到一安面前,俯首作揖。
“我看的出来,燕姑娘是为了我好。你保护我和柳肆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可……”
“沈季公子是我心爱之人的师弟,他们情同手足。也是沈季公子救了我,你们二人,我都是感激的。”
木棉抬眉,笃定地说道。
一安点点头,她作为外人,自然无话可说,无从辩驳。
“如果燕姑娘真的怀疑沈季公子的话,拜托你找到确切的证据。”木棉说道。
一安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颇为激动地上下打量了木棉。
随机点头。
没有任何保证发誓,也没有苦口婆子的劝导。
可往往就是这样把自己的态度,放在别人面前,才显得如此真诚。
“不满燕姑娘所说,我最近修为长进了不少,应该是在那颗金丹的作用下的缘故,而且……”
“我还记起来不少事情。”
“!!!”
一安瞪大了眼睛,来了兴趣。
无论木棉此刻想起来得是柳肆的记忆,还吃她本身在上天庭的记忆,都可以佐证她的推测。
“印象里,沈季公子是一个惯用左手的人。”
这也是木棉对沈季生出怀疑的原因,可又不敢冒然下定论。
“左手?”
一安回头和亭甫对视了一眼。
她没有和沈季交过手,一直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亭甫拧着眉头思虑了一下,又摇摇头。
上一次在河边和沈季交手,他确实惯用左手没有错。
“怎么,你发现什么不对劲得地方了吗?”
一安问道,“或者,你想起来的记忆是什么样子的呢?”
“芳华仙池,我和柳肆沈季一起练功的时候。”
“沈季爱玩,总是喜欢往外面跑,要不就是躲在房间里摆弄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书籍。”
“所以,我总是和柳肆一起练功。上面的日子过的很惬意,宜修仙尊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儿,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可没一会他撒撒娇,仙尊也就绕过他了。”
木棉说的这些,和一安亭甫通过黑化肥带回来得影像里证明。
“可每一次沈季玩闹回来,左边的鞋子总是比右边的鞋子磨损多,我也因此总是帮他修补左边鞋子。”
木棉说着,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像是复述别人的记忆一般。
“刚刚我看你到的,反而是沈季公子右边袖口磨损比左侧严重,鞋子也是。”
木棉说完,不敢确认地又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
“可,上一次交手的时候,我记得沈季是右手拿剑的。”亭甫补充道。
“这么明目张胆?”
一安不解,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原来如此,沈季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显露过自己的功法,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他所学都和师兄柳肆差不多,自然没有人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左利手。”
这么说来,沈季,早已经不是原本那个沈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