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小屋里,只有台灯的照射范围亮如白昼。
灯光之下,左赤练轻轻的将烟头摁灭。
她叹了口气说:“你来晚啦,我干爹已经去世多年了。 想起来真可惜啊,我干爹当时就嘱咐过:「不管里面再怎么动,隔壁郭京龙铺面的那张门绝对不许拆」!
其实,他已经留了缓和的机会的,可惜,现在两边人都没了。”
不过她马上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说:“不过,你可以和我谈。”
黄赦耸了耸肩,说:“其实在和你聊之前,我想的今天肯定是要争一口气,把商铺按面积按户型还原,但是见了你之后……”
他挠了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说实话你别笑我,我是真感觉咱们挺有缘分的,何况,这种门面打通的事情,在写字楼里多的是,只要房东们提前沟通好,无非就是合起来收租的事。” 左赤练不由失笑道:“我们在江湖上混饭吃的,行走江湖讲的无非就是个「理」字。
既然这事本来就是我们违约在先,那么就还给你就是了。何况我干爹早就有意还回去,我是最清楚的。”
黄赦喜道:“真的吗?”
左赤练思考片刻,说:“只不过,现在这家专卖店,是我们公司自己在经营,如果直接被切掉一半的面积,那么生意也很难做下去……”
黄赦暗想,我就知道和江湖人打交道没这么容易了……江湖人嘛,翻来覆去都有道理。 他正懊恼,却听得左赤练轻轻说道:“所以,干脆我两个铺面都还给你好了。”
说罢,她扯开抽屉,从里头翻出一摞厚厚的公文袋。
翻了半天,从里头找到一个牛皮纸袋,说:“喏,这就是这间铺子的产权证。
今天干脆就交给你吧。”
黄赦一看,封面上用马克笔大喇喇的写着,步行街某某号,420个平方。 那个号码正是自己不动产证的隔壁。
黄赦见状直接无语:“这个我不能拿吧……”
左赤练说:“你姐姐我从来说一不二,也不和人玩心计。
我和你说实话,公司从这两个铺面上赚的钱恐怕已经超过了他自身价值的十倍。
而且从公司的经营方向上来说,我也不支持自营。 按我说,公司只要向平台化发展,按月在这条街上收物业费、水电暖费、卫生费,就可以了。”
黄赦讶然:“你是说,连勾牌的专卖店……里头的货,你也都送给我?你不玩了?”
左赤练说:“房子的产权都给你了,店铺装修和里头这两百多万的货算什么呀……”
“你这样,太亏了吧……”
“这事还是得从当年说起。
当年,兆爷当时已经年纪很大了,心很软,看不得老实人被欺负。
所以他看郭京龙老实,早就有帮他的意思。
只不过呢,没有利益就贸然去找别人的麻烦,讲不过去。
自己出兵,也得有出兵的理由(譬如自己是被当时价值两百多万的商铺请过来的)。
不然就是坏了道上的规矩……
也就是说,本来这个门面,他老人家就没想要的。”
她无奈的笑笑说:“只不过底下的人,个个都希望公司资产越多越好,这样自己也能多分点钱,所以也就渐渐的将这个误会坐实了……”
“行了,你就别推辞了。
我还得感激你今天的出现。
就当我们一起帮我干爹了却一个生前的遗愿吧,了结一段前人的缘分。”
左赤练不容商量的说:“而且我决定了的事情,就这样吧。”
说到最后,完全是霸道的女大佬语气。
黄赦久久无语,前人一段缘分的了结,也许正是现在一段缘分的开始。